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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六九


  四海游龙喟然叹道:“兄弟也是如此想法,肖大侠一代人杰,侠名久着,于此垂暮之年,岂有如此倒行逆施之理。”顿了顿,继续又道:“但与他交手之人,所说年貌武功,甚至衣着,均与肖大侠往常一般,倒叫兄弟煞费思量了,世间岂有如此相似之人。”

  杜君平强忍热毒煎熬,接道:“在下刚才途遇一位白衣女子,亦是朝贵帮这面行来,因言语误会,交手几招,她不仅武功博杂,而且纯是刚猛路子,亦会龙腾八式,在下一时大意,竞误中了她的烈焰神掌。

  四海游龙脸上神色立变,半晌方道:“她伤了小哥之后哪里去了?”

  杜君平哼了一声道:“她比在下好不了多少,被在下回敬一记‘搏浪击锥’,够她受的。”

  烈焰神掌是久已绝迹江湖的武功,而“搏浪击锥”却是铁髯苍龙肖铮独门绝学,四海游龙身为丐帮之主,见闻何等广博,聆听之下心中大感惊异,愕然道:“小哥果是中了烈焰神掌?”

  杜君平知道自己面上罩有面幕,旁人无法看出,于是手掌一抬道:“帮主看看在下的肤色便知。”

  四海游龙细察之下,只见他白皙的手掌一片通红,触摸之下,犹如火烫一般,不禁吃惊道:“小哥伤势如此沉重,还应及早疗治,事不宜迟,兄弟马上着人去请大夫。”

  杜君平立起身道:“不用了,在下话已传到,就此告辞。”

  四海游龙愕然道:“小哥何必见外,你所中伤势不比一般,内伤委实大意不得。”

  杜君平亦知这种热毒非比寻常,但为了不使身份泄露,只有强忍了,当下举步行出禅房道:“帮主好意在下心领,在下必须赶回,将此事禀告家师。”

  四海游龙因与对方并无深交,虽明知此项热毒迟廷不得,却不便强留,微微一叹道:“小哥执意要走,兄弟也无法强留,那就请快回吧。”

  杜君平双手一拱,大步行出古刹,立即展开轻功,往城里疾奔,一口气奔到修罗王所居大宅,抬头一看,门已上锁,不禁眉头暗皱,一纵身跃过院墙,直入大厅,晃着千里火简,各处一照,里面用具,甚至被褥俱在,只是人影全无。

  经过这阵奔跑,热毒已然发作,胸中犹如火烫油煎,抓起桌上茶壶,也不管是茶是水,咕噜、咕噜饮尽,踉跄奔到床前,往床上一倒,他原意是欲用本身真气,逼出体内热毒,蓦觉头脑一昏,昏厥过去。

  当杜君平强忍伤势,奔出丐帮之后,接着丐帮又跃出一位玉面少年,暗中跟踪在杜君子的身后,他跃入修罗王所居的巨宅后,玉面少年亦小心翼翼地跃入,忽见杜君平昏厥,慌忙赴近床前,用手一摸,只觉他肌肤犹如火炭一般,不禁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幸我身边带有飘香谷时百花仙露,不然连我也没办法。”急从怀中取出一个玉瓶,倒了半盏百花仙露灌下,复又骈指如风连点了他几处穴道,长吁一口气道:“此子根基深厚,骨格奇佳,与我那杜家侄儿,堪称伯仲,今晚幸是遇着我,若任由他呆到天明,便神仙也难救了。”

  百花仙露乃是飘香谷秘方调制的仙品,对祛除火毒,尤具特效,杜君平服下之后,再经玉面少年以独门手法打通经脉,身子顿感一轻,人亦悠悠醒转。

  玉面少年又从怀中取出两颗丹药,递给他道:“兄台身中热毒,虽为百花仙露解去,但余毒且未除尽,把这丹药服下。”

  杜君平一听百花仙露四字,精神不由一振,抬头细看,玉面少年原来是自己的替身,也就是宇内驰名的药中王闻人可,心中不禁十分感动,连忙接过称谢道:“尊驾援手之情在下没齿难忘。” 

  药中王微微一笑道:“四海之内皆兄弟也,小事何足言谢,快服下吧!”

  杜君平依言将丹药纳入嘴内,入口清香,随津化去,竟无一点渣汁。

  药中王复又道:“兄台可速运气行功,加速药效,兄弟在此为你护法。”因眼前之人乃是药中王,杜君平放心将真气运转,只觉天机泰然,不久便入无我之境,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刻,霍然惊醒,只听檐头传来一阵衣袂飘风之声,原先以为是药中王,便不曾留意。缓缓跨下床来,只觉全身轻飘飘地,舒畅已极,正待出声呼唤。

  突然一个全身劲装的女子,挺立门外,冷冷喝道:“你是什么人?”

  杜君平藉着星月微光,已然认出那是修罗王的七弟子易晓君,遂朗声答道:“在下乃东海门下。”

  易晓君冷冷道:“深夜来此何事?”

  杜君平眉头一转道:“郝大哥命在下在此等候他。”

  易晓君将信将疑道:“果是我大师哥着你在此?”

  杜君平冷笑道:“难道谁还骗你不成。”

  易晓君哼了一声道:“量你也不敢。”想了想突又道:“此是本派临时驻足之地,轻易不让人知,大师哥决不会约你来此,况且他今晚另有公干,也无暇来此会晤你。”

  杜君平暗中叫糟,自己随口胡讲,竟被她问出了破绽,随又道:“郝大哥确是如此,你不信我也没办法。”

  易晓君面罩寒霜道:“姑娘绝不信有此事,你休在我面前耍花枪,还是老实说的好。”

  杜君平面现难色道:“此地只是空屋一所,如不是与他相约,在下来此何事?”

  易晓君想了想道:“既是这样,姑娘也不难为你,走吧!”

  杜君平跨步行出房来,忽又停下脚步道:“孟总管哪里去了,姑娘一人来此何事?”

  易晓君先是一怔,旋即勃然道:“姑娘的事用不着你来管。”

  杜君平朗声笑道:“姑娘的事在下自然是管不着,但问问也不打紧。”

  易晓君似是突然想起一事道:“近日金陵盛传东海来的师徒二人,武功极是高强,为我海外门派增色不少,想来就是你与令师了。”

  杜君平微微笑道:“承姑娘谬赞,在下果是东海门下。”

  易晓君冷笑道:“闻名不如见面,今晚有幸得遇高人,姑娘倒要见识见识东海派高招。”

  杜君平摇头笑道:“东海派武功哪及得上修罗门,姑娘切莫听那些谣言夸张。”

  易晓君霍地跨前两步道:“那不相干,今晚你若不显露一番东海派的绝学,休想出这屋子。”

  杜君平心中大感为难,他知女孩子家多半好胜,一旦动手,胜负都难讨好,但势又不能说明身份。

  就在这时,檐头呼地落下一条人影。跨步行向卧房,突见两人剑拔弩张之势,不觉一怔。易晓君一眼敝见来人,脱口呼道:“杜兄,原来你已没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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