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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六


  雪山盲叟叹了一口气道:“这些年来,爹把这个太行山几乎踏遍了,就只有这处狭谷最为隐秘。”

  抬头望了岩洞一眼,又道:“那上面有个山洞,他若来此,准在洞内,云娘,快去看看。”

  云娘迟疑道:“黑漆漆的,我实在有点害怕。”

  雪山盲叟轻喝道:“怕什么,亏你长这么大了,一点事情都不能办。”

  云娘无可奈何地拔剑出鞘道:“好吧,女儿这就上去看。”

  雪山盲叟突然喝道:“巨慢,谷外有人来了。”

  只听谷外一阵森森怪笑道:“公孙兄想不到咱们又在这里遇上了,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

  雪山盲叟霍地扭转身形,沉声道:“老朽与白骨教素无过节,姚兄何故一再相逼?”他双目虽盲,但听力确然高人一等,一听便知是白骨教姚寒笙。

  姚寒笙欺他父女人单势孤,一步一步行了过来道:“兄弟绝无与公孙兄为难之意,请别误会。”

  雪山盲叟道:“既无为难之意,何故一直盯着我父女?”

  姚寒笙故示同情地道:“兄弟对公孙兄日前处境甚表忧虑。如有用着白骨教之处,兄弟决不坐视不管。”

  雪山盲叟长喟一声道:“瞎子已是家被人亡,还有什么可说的?”

  姚寒笙点头道:“此事兄弟已尽知,但不知与那避秦庄何故突然翻脸?”

  雪山盲叟道:“那还用说,自然是有关秘图之事了。”

  姚寒笙又道:“他们何故围攻姓陆与姓王的少年?”

  雪山盲叟慨叹一声道:“那也是为了密图之事吧。”

  姚寒笙暗暗点头,试探着向道:“公孙兄认为有此可能吗?”

  雪山盲叟冷笑道:“来到太行山之人,俱都是为了晋王藏宝,何止是他们二人?”

  姚寒笙暗忖有顷道:“避秦庄单单对付公孙兄与那两少年,兄弟猜想必有原因。”

  雪山盲叟暗中哼了一声,忖道:这邪魔竟图套我瞎子的口供,你可认错人了。故作悲愤地道:“此是他们有意用这事来淆乱各派视听。”

  姚寒笙森森笑道:“不见得吧?依兄弟的看法,你们三人之中,必有一人怀有秘图。”雪山盲叟白果眼一翻道:“姚兄一定要这般说,兄弟就是分辩,你也不会相信。”

  姚寒笙仰面冷笑道:“兄弟记得公孙兄,陆子俊以及胡文超那老鬼,俱都是当年晋王府上的门上客,说不定晋王事前已把后事及一切的事情都托付了你们三人。”

  雪山盲叟心头一震,哈哈笑道:“兄弟能相信晋王那等精明之人,岂会将其后事托付给一个瞎子?”

  姚寒笙摇头,道:“这话也有理,不过陆子俊与胡文超可就不同了。”

  雪山盲叟摇头,道:“也不可能。”

  姚寒笙奇道:“兄弟倒要请教,是何原因不能托付呢?”

  雪山盲叟道:“你且听我说,那陆子俊外号‘铁掌展三湘’,武功虽不错,尚难列入顶尖高手之林,况且无门无派,力量太小了。至于剑祖胡文超,他是有名的懒散人物,身如闲云野鹤,常年飘泊江湖,岂堪托付大事?”

  姚寒笙哈哈笑道:“公孙兄老谋深算,哪一件不比我强?何苦如此自谦?”

  雪山盲叟费了许多唇舌,总算除去了姚筹笙心中之疑。他知此人极不易打发,心中暗暗盘算,如何设法将他摆脱才好。

  姚寒笙表面似对雪山盲叟之言深信不疑,实则心中之疑愈甚,因为雪山盲叟自始便牵连在藏宝争夺之中,近日行踪尤为诡秘,岂能令人不疑?双方各怀心事相对默然,突地,雪山盲叟仰起脸来喝道:“崖上是哪位道友,何不请下来说话?”

  暗中的陆文飞正自听得入神,忽闻雪山盲叟出声喝叫,心里不觉一惊,挺身正待行出。只听崖上哈哈一阵狂笑,飞鸟般地落下二人,竟然是谢一飞与张南。

  姚寒笙暗中一皱眉,望着二人阴森一笑道:“二位盯得好紧啊!”

  谢—飞抢先答道:“岂敢,岂敢,兄弟乃是来寻公孙兄说几句话。”

  雪山盲叟一翻白果眼,道:“什么事又找上了我瞎子?”

  谢一飞哈哈笑道:“近因久未见公孙兄所在,心中惦记得很。”

  雪山盲叟长叹一声,道:“总算瞎子命长,不会将老命送掉啦,但那间店仍是完啦,是以想找个洞穴避避风雨。”

  张南接道:“区区一间店算得什么,若能取得晋王藏室,盖几所宫殿亦是轻而易举之事。”

  雪山盲叟呼了一声,道:“张五爷你别打哈哈,瞎子上哪里寻藏宝去?”

  张南冷笑道:“事到如今,难道公孙兄仍图一人独吞?”

  雪山盲叟道:“各位口口声声说我瞎子身怀藏宝图,亦必知道宝图下落。”

  谢一飞道:“只有咱们大家合作,彼此有益,若再犹豫,必将误人误己。”

  雪山盲叟道:“谢兄之言兄弟委实不解,你们就是逼死我也拿不出图来。”

  张南道:“避秦庄已然侦骑四出。公孙兄万一再行落入敌手,那时又当如何?”

  雪山盲叟道:“瞎子人一个,命一条,他就强煞也不能无故要我的命。”

  张南道:“公孙兄口口声声不知藏宝图下落,何故深更半夜来到此秘谷之内。”

  雪山盲叟道:“兄弟店已焚毁,只好找个洞穴避风雨,难道这又碍着你们的事?”

  张南道:“此种欲盖弥彰之言只好哄哄三岁孩童。”

  谢一飞道:“二位如此相逼,实则我有口难辨。”停了一下又道:“实不瞒,兄弟对藏宝图之事早已没此兴致,不过兄弟可略供线索……”

  张南道:“兄弟洗耳恭听。”

  雪山盲叟道:“刚才兄弟亦曾对姚教主提过,眼下太行虽是群雄毕到,真正可疑之人,也不过数几人罢了。第一个是我瞎子,因兄弟得过一份假宝阁;第二是‘铁拳震三湘’陆子俊,可惜他为仇家杀了,只余下一个少不更事的孤儿陆文飞。此子浑浑噩噩,江湖阅历毫无,不像是个藏宝图之人。”

  张南道:“你说了半天,直似没说,还是长话短说罢。”

  雪山盲叟道:“第三个可疑之人是住在本店的王姓少年,此人深藏不露,行踪诡秘,来太行山已有一月之久,来意为何不得而知。”

  张南道:“不错,此人果甚可疑。”

  雪山盲叟道:“此外尚有一股庞大势力隐迹太行,亦是搜寻藏宝最力之人。兄弟虽与他们略有交往,始终不知主脑人物是谁。不论哪一派得着藏宝,都应防着他们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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