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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三


  覆面女郎道:“你若怕事,十五之夜可以不去。本宫主取得宝物,必当赏你一份。”陆文飞道:“赏赐倒不必。那天若是无法证明你是晋王的后人,在下只怕不会那么好说话。”

  覆面女郎突对林外高声问道:“雪山盲叟父女来了没有?”

  林外笑道:“是有人来,可不是雪山盲叟,似是黑龙帮主。”

  覆面女郎哼了一声道:“他倒满灵通的,可着他来见我。

  一声宏亮嗓音道:“请恕在下冒昧,委实有要事商量。”

  只见黑龙翔大步行入林中,对覆面女郎一揖,见陆文飞在场现出诧异之色。

  覆面女郎道:“你来干什么?”

  黑龙翔道:“有件急事必须请教宫主,但盼能坦诚相告。”

  覆面女郎道:“有什么话你说吧。”

  黑龙翔道:“那晚宫主莅临敝帮,于言谈之中,一口一个先王,黑某细讨这‘先王’二字,除晋王之后人,旁人不会如此说,是以断定宫主就是晋王的后人。”

  覆面女郎道:“你能见到这细微之事,足见心细慎密。本宫主是不是晋王后人,似乎与你无关,你问这干嘛?”

  黑龙翔道:“黑某是一介武夫,对是非善恶之分,却是一毫不苟。不错,本帮此来乃是为了藏宝,若今有晋王后人在此,物已有主,本帮绝不会再参与争夺。”

  覆面女郎道:“听你这番言语,使我长了不少的见识。古语曰:‘盗亦有道’,想是指这种事而言了。”

  黑龙翔道:“宫主不用左思右顾了,咱们言归正传。你扬言十五日月圆之夜,前去秘谷取宝,似不该如此张扬。”

  覆面女郎微微笑道:“你不妨说说你怀疑些什么?”

  黑龙翔道:“黑某乃是一个武夫,若有直言得罪之处,但请勿怪。”

  覆面女郎道:“你说吧,说错了我绝不会责怪你便是了。”

  黑龙翔正待说话……突闻林外大婢高禀道:“雪山盲叟父女来了,要不要着他等来见宫主。”

  覆面女郎道:“雪山盲叟一向机智闻名,看看他有什么言语。快着他来吧。”

  不一会,云娘扶着雪山盲叟行入林来。

  覆面女郎道:“你可席地而坐,我要听听黑帮主的高论。”

  黑龙翔干咳两声道:“任谁皆知,太行山此刻门派云集,宫主若然取宝,必将引来一群土匪。那时宫主纵有护卫之人,亦是双拳难敌四手。”

  覆面女郎道:“不惜,这已想过,只是区区几个江湖草莽,本宫主何惧?”

  黑龙翔冷笑道:“江湖上,奇能异士极多,宫主焉有不知之理。按老朽推想,定是发规定物已然为人取去,并查出盗定之人仍在太行。为求证实此事,是以暗中将取宝之事传出,倘若可疑的那派没有动静,便可证明必是他们所取去。”

  覆面女郎对雪山盲叟道:“公孙先生觉得这话对吗?”

  雪山盲叟道:“不妥。你能想利,旁人也不能不想到。倘若所谓可疑的那一派,派些人来应个卯、宫主岂不是白费心机了?”

  覆面女郎笑道:“果然名不虚传,他已替本宫释示了黑帮主心中之疑。”一顿又道:“你能觉出这是一件出乎寻常之事,比一般人强多了。”

  黑龙翔一时无言以对。

  覆面女郎又问道:“你匆匆地赶来见我,除了这事之外,可还有别的?”

  黑龙翔道:“还有一件事?”

  覆面女郎又问道:“什么事?”

  黑龙翔道:“在下近日细察,觉出除了宫主外,那王姓少年与避秦庄,似乎与晋王府均有渊源。宫主能为在下略加指点吗?”

  覆面女郎道:“昔日晋王府中食客极多,鱼龙混杂,有渊源之人极多。本宫主与你一样地弄不清楚。”

  黑龙翔觉得已无话可说,遂道:“宫主若没有什么吩咐,在下便告辞了。”

  覆面女郎道:“你若有事那就请吧,十五之夜本宫主要借用贵帮一次。”

  黑龙翔道:“但不知何事?”

  覆面女郎道:“此事关系千百条人命,到时你绝不可推辞。”

  黑龙翔慨然答道:“如果能为武林同道造福,本帮义不容辞。”

  覆面女郎道:“若是为了私怨也不来劳动贵帮了。”

  黑龙翔面色沉重,沉吟半晌,仰天一阵狂笑道:“难得宫主看得起本帮。但此项凶险之事,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咱们就此一言为定,黑某答应了。”

  覆面女郎道:“帮主一诺千金,不失为英雄本色,比那沽名之徒强多了。”

  黑龙翔闻言笑了笑,抱拳一礼,大步朝林外行去。

  雪山盲叟道:“老朽到此刻才知,宫主来此太行的真正用意了。”

  覆面女郎道:“我倒要听听你这位智多星的高论。”

  雪山盲叟道:“晋王藏宝自始至终便是一件耐人寻味的公案,今竟突于此时轰传遐迩,若非有人别具用心,岂能如此凑巧?”

  覆面女郎道:“江湖人消息原就十分灵通,这也算不得十分特别。”

  雪山盲叟又道:“老朽总觉此是一项重大的阴谋,但又想不出此人为了什么。”

  覆丽女郎道:“揣测之言岂足为凭?总得有实据才能令人信服。”

  雪山盲叟叹道:“黑龙翔一代枭雄,今竟甘心为宫主所用,想是宫主有什么消息透露给他了。”

  覆面女郎摇头道:“此人深明大义,目光亦极远大,他是预先看出了隐伏的危机,是以为宫主所用。”一顿又道:“自然他亦是看出本宫主必能有所作为,才一口答应下来。”

  雪山育叟肃然道:“宫主才智过人,实令老朽佩服。”

  覆面女郎笑道:“本宫主只是看不过去,偶尔伸手罢了。你这一说倒显得我是在眩耀自己的才华智慧了。”

  久未开言的陆文飞忍不住扬言道:“由此说来,宫主已然知道主藏为人捷足先得了。”覆面女郎道:“这话不啻说明了你事先亦知藏宝为人捷足先得之事,是也不是?”

  陆文飞不妨她有此一问,一时之间竟对答不上话来。

  覆面女郎又道:“此话想是王孙说的。不过事情并不尽然,因为得宝之人若已全部获取,早已远走高飞,不会留在穷山恶水之中。”

  陆文飞深服其说,道:“或许他们只得到一部份。”

  覆面女郎道:“先王何等智慧之人,他所安排的事,岂是一般凡夫俗子所能预料。”陆文飞道:“如此说来,宫主十五之夜取宝之事,仍有几分希望了。”

  覆面女郎道:“本宫主不愿再谈这些事了,我得先走一步,你们瞧着办吧。”

  她拍一拍香舆,二个健妇立时抬起,朝林外飞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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