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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六


  陆文飞长长吁了一口气,觉得敌友难分。

  略一定神,决心去秘谷一趟,查出藏宝是为何人所有后,一心一意访查杀父仇人。此时已近黄昏,林中不时传来倦鸟回巢的鸣啼声。

  陆文飞顺着石板路缓缓前行,远远见到白胡子大叔,一手执着葫芦一手抓着鸡腿,正自大吃大嚼,不禁笑道:“大叔,你倒安闲得紧。

  白胡子哈哈一笑,把葫芦往他手中一塞道:“你也喝两口润润喉吧。”

  陆文飞接过喝了两口,手取了一块鸡肉放在嘴里嚼着,徐徐问道:“大哥一天到晚都忙些什么?”

  白胡子朗声一笑道:“他是观世音活菩萨,成天忙着救苦救难。”

  陆文飞以为他不愿实说,便不再追问。

  白胡子敛去笑容,举手伸伸懒腰,摇头叹道:“近日食不甘昧,席不暇暖,真够受的。”

  陆文飞慨叹一声道:“钱财原属身外之物,可叹世人就是看不透。”

  白胡子叹了一声冷哼道:“有些人是为了藏宝,但也有人根本不是为藏宝。”

  陆文飞失惊道:“荒山野岭,除了埋了一批宝物惹人觊觎外,难道尚有比藏宝更重耍的事情?”

  白胡子点点头道:“对你也用不着隐瞒,太行山之事,明着是各派为觊觎晋王藏宝,齐集此间,实际这事的背面,却是一件骇人听闻的大奸谋。一个处置不当,中原武林势将置于万劫不复之地。”

  陆文飞闻言大感吃惊地道:“大叔这话系指何事而言?”

  白胡子唉声一叹道:“原先大家都以为只是单纯的一批藏宝。酝酿至今,才觉出事情愈来愈复杂,老朽虽看出事情别有蹊跷,但对方究竟采取何种手段,却无法猜透。你大哥为此事可谓煞费苦心。”

  陆文飞慨然叹道:“可惜晚辈出道不久,对江湖之事知道的不多,竟不能为大哥稍稍分劳。”

  白胡子微微一笑道:“这些天来你做的事也不算少了,今后或许尚有许多事须得你去办呢。”

  陆文飞道:“如晚辈果能为同道尽一份心力,晚辈绝不推辞。”

  白胡子点头道:“有其师必有其徒。当年如非令师剑劈三凶,挽回巨劫,今日武林又不知是何局面。”

  陆文飞听到提起师父,心中一阵痛楚。

  白胡子唉声又道:“可是他已成废人,谁又能知道他此刻的苦处?”

  陈文飞想起业已残废的恩师孤苦伶仃敛迹深山,恨不得即时赶回去侍奉左右。

  白胡子见他一脸悲苦之容,知已触动他的心事,紧接又道:“令师的侠名,已因剑劈三凶之事,深植人心,行将流传千古,他虽落个残废,那也值得的。”

  陆文飞痛苦摇手道:“大叔别提了。我心里难受得很。”

  白胡子又喝了几口,感慨地道:“名利与权势乃是人人所希求的东西。许多武林同道,为了晋王藏宝,明争暗斗;而暗中隐伏的这股势力,却又欲从这批同道的身上取得权势。因果循环,真不知是何结局。”

  陆文飞道:“大叔今晚也要去秘谷一趟吗?”

  白胡子道:“去是理所当然,只是此刻尚非其时。”

  陆文飞道:“晚辈先行一步了,呆会再见吧,告辞了。”

  白胡子挥了挥手,竟不再言语了。

  陆文飞举步直往秘谷行去。近因各方流言极多,情势紧急,是以他一路都极其留意。行入秘谷,只见四下静悄悄的,既不见人,也没有发现丝毫的征兆。心中暗暗奇异,忖道:“看来一切谣传均属虚构之言,我倒上当了。”

  今晚正是十五之夜,天空月色甚明,照得谷内如同白昼,陆文飞浏览了一会谷内景色,随即在一块岩石上坐了下来。

  他这一坐下,立即发现谷外来了几条人影,各自选了地形隐伏起来,进入谷内的人却并不多。

  陆文飞看在眼里,暗忖:这实在是件奇事,取宝之人明知有人暗中掠夺窥伺,却偏偏要公然掘取,显然取宝之人早已准备,今夜之事可热闹极了。

  秋虫唧唧,夜渐深沉,一轮明月已由山头缓缓上升天空,照得谷内通明。

  但听一阵脚步声响,七八个锦衣壮汉,簇拥一乘舆桥,飞奔直入谷内,就在一处岩石旁停下。

  两个背剑少女上前掀起较窄,轿内飘然行出了一位覆面女郎,她看了看四下。

  随后,从怀中取出一块金牌,映着月色照了照,指着山岩下吩咐道:“从这里拥起。”随来的棉衣大汉,都携着铲锄之类农具,立时动手挖掘,不多一会,已然控下了四五尺深浅。

  覆面女郎又道:“再往横里挖。”

  锦衣大汉个个习武有力,运锄如飞,晃眼已挖成了一条坑道,露出一扇门来。

  覆面女郎脸露喜色,脱口笑道:“果然不惜,就是这里。”

  从囊中取出一个玉瓶,倒出几颗吩咐一人一颗服下,自己也眼下一颗道:“进入门内,里面是一条地道,过了地道便入宝库,可照着本宫主的吩咐行事。”

  来人应诺,锦衣大汉自了那石门,二婢女一左一右仗剑守在门外。

  此时四下的情势已渐形紧张四下隐伏谷外的武林人,大都走进谷来。

  陆文飞突一飘身,跃近覆面女郎拱手道:“在下要请教姑娘,务望实言。”

  覆面女郎望了他一眼,甚是心烦地道:“你说吧。”

  陆文飞道:“在下希望知道姑娘的真正身份!免得发生事故无所适从。”

  覆面女郎冷冷道:“我看不用了,万一出事,你就一旁凉快看热闹。”

  陆文飞正容道:“先父爱故主嘱托,不容在下袖手。”

  覆面女郎笑了笑道:“你若觉得技痒,加入任何一方都行。”

  陆文飞怒道:“此时是什么时候,姑娘还有兴开玩笑吗?”

  覆面女郎笑笑道:“我还不担心,你急什么劲?”

  陆文飞只觉一腔怒火直冲了上来,剑眉一扬便待发作,猛然回头一想,忖道:“是啊,她都不着急,我又何苦操心?”于是赌气不再说话。

  就这时刻,十余个头戴白帽,身着白衣,面色枯瘦如鬼的怪人,已呈半月形的朝覆面女郎围绕了上来。

  陆文飞大喝一声道:“站住,若再往前,莫怪在下出手无情。”

  白衣怪人闻言停下了脚步,姚寒笙纵身飞跃而至,对着陆文飞冷厉地道:“今晚之事你管不了,识相的就快给我退下。”

  只听谷口一阵哈哈狂笑,谢一飞与张南双双走了过来。

  张南抢前喝道:“姚兄意欲吃独食,只怕不易吧!”

  姚寒笙哪将他二人看在眼里?嘿嘿笑了二声,正待开言,突见谢清文领了数人大步行来,立时把话咽了回去。

  谢清文刚刚立定,张门的二嫂冰跟着走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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