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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四


  檐头飒然一阵风响,一位年约六旬左右的老儒生已然落到阶前,竟是那晚自称避秦庄的桑子弼。

  黑龙翔趋前拱手道:“桑庄主驾临,兄弟未曾远接甚是失礼。”

  桑子弼大感惊奇,来人一口就咬出他的身份来。亦抱拳笑道“兄弟擅自闯越,还望帮主海涵,兄弟这厢有礼。”

  大殿内的燕山宫主冷哼了一声道:“我想着你也该来了。”

  黑龙翔一侧身,让道:“桑兄请入内谈谈,请。”

  桑子弼亦不谦让,大步行入殿内,目光四下一扫,立刻抱拳一个圈揖,哈哈大笑道:“今晚群贤毕至,桑某得以躬逢其盛,实是缘分不浅。”

  谢清文等均不识其人,但人家礼数周到,遂亦立起身来抱拳还礼。

  燕山宫主道:“这位就是避秦庄的桑庄主,大伙不妨认识认识。”

  谢清文等人俱吃一惊,想不到这位温文儒雅的老儒生,竟是神秘莫测的避秦庄主。

  桑子弼一眼瞥见了陆文飞在坐,目中突泛异光,踏前两步笑道:“这位莫非就是剑祖胡文超的高足陆小侠?”

  陆文飞谦恭地一抱拳道:“不敢,不敢,在下陆文飞。”

  桑子弼亦还礼,哈哈笑道:“名师出高徒,兄弟闻名久矣。”

  陆文飞冷傲地道:“好说,好说。”

  在座之人,都是江湖声威赫耀之人,而桑子弼竟独对一个后生晚辈如此推崇,确是大出群雄的意料。

  燕山宫主却在座上冷冷道:“不用废话了,坐下吧。”

  桑子弼依言坐了下来,但脸上露出了不悦之容。

  燕山宫主又道:“你把本宫的身份来历查清楚了没有?”

  桑子弼道:“宫主是否真假,在下此刻无权过问,今晚前来乃是查究另一件事。”

  燕山宫主冷笑道:“好,本宫还没追查你们呢,你倒查问起我来了。”

  桑子弼道:“在下要查究是谁杀了陆子俊?谁烧了‘不醉居’?谁在山亭截杀了离山的武林同道?”

  燕山宫主接道:“还有谁传出了五毒追魂令,谁用虫蛇向秘谷群雄进攻,对也不对?”桑子弼冷笑道:“宫主说得不错,本庄素来门规严谨,相信他们不敢才对。同时在下亦相信在座的同道不致做出此种不光明之事。”

  燕山宫主冷冷道:“照此说来那是本宫干的了?”

  桑子弼摇了摇头道:“在下岂敢怀疑宫主?”

  燕山宫主轻蔑地冷笑道:“你嘴上不敢说,实际上心里就认定是本宫干的,我说的可对?”

  桑子弼苦笑道:“宫主一定要如此说,在下纵然说不是,你也不会相信的。”

  燕山宫主道:“你把这些帐都记在本宫身上好了。”

  桑子弼淡淡一笑道:“吃亏的并不是本庄,只要大家明白不是本庄所为便行了。”

  此言甚是谦恭,实际是暗藏挑拨,只此一句就已大大引起群雄对燕山宫主的疑窦。

  燕山宫主徐徐说道:“本宫不愿与你争论这些无稽之事。今日来见本宫,除了查问这些事外,尚有旁的事吗?”

  桑子弼道:“老朽尚有几句紧要之言,欲与宫主单独谈一谈,不知宫主能否允许?”燕山宫主目光四下一扫,道:“在座之人俱是自己人,似乎不用隐瞒,有话你说吧。”桑子弼摇了摇头道:“这个,这个恕我不能从命。”

  燕山宫主冷冷地笑了一笑道:“你不愿说那就算了。”

  桑子弼缓缓立起身来道:“宫主不肯依从老朽的话,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以后或许宫主你会后悔的。”

  燕山宫主微微一笑道:“本宫从不曾有过后悔之事。”

  桑子弼朗声笑道:“这样好的机会,你竟轻轻放过,老朽实在为你可惜了。”

  燕山宫主又是冷冷一笑道:“你们的心事本宫早已洞悉,不用多费唇舌了。”

  桑子弼又是一阵哈哈大笑,举步朝外行去。

  群雄不知他们在打些什么哑谜,俱都暗暗纳闷不已。

  谢清文想起古陵劫持爱子之事,心中怒火突起,沉喝一声道:“站住,既来此间,岂容你来去自如。”

  桑子弼停下脚步,冷傲地一笑道:“原来她是倚仗着你们这般人撑腰,那就难怪了。”谢清文霍地从椅上立了起来,厉声道:“金陵谢家与你无怨无仇,你竟将犬子劫去,你们用心为了什么?”

  桑子弼面露诧异之色道:“令郎是谁,本庄何时劫持了他?”

  谢清文呼了一声道:“你自己心里明白,兄弟绝非信口乱说。”

  桑子弼摇摇头道:“你弄错了,本庄一向与人无争,劫持今郎何用?”

  张二嫂厉声插言道:“他是与我家王凤一块失踪的,不是你们还有谁?”

  桑子弼变色道:“你等一口咬定本庄劫持了他们,实令兄弟有口难辩啊。”

  谢一飞在旁徐徐言道:“避素庄居心叵测,为了迫令我等退出太行,什么手段都已用上。今晚谢某可以对你明说,不论你们用何手段,我等决不轻易离开太行。”

  桑子弼冷笑道:“离不离开那是你们的事,桑某无权过问。”

  谢一飞摇着纸扇从椅上立了起来,跨步行近桑子弼道:“贵庄一面派人在山口截杀离山之人,一面又暗传五毒令旗,究竟存的是什么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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