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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〇


  萧翎右腕一沉,疾快的向后退去,避开了沈木风的一击。

  沈木风出手是何等迅快,萧翎只顾避他掌势,忘记身后就是石门,砰的一声,撞在石壁之上。

  萧翎避开一击,正想还手,突然一阵轧轧之声,传入耳际。

  只见大厅右面的石壁上,突然裂开了一座石门,一辆轮车,缓缓由石门中行了出来。

  轮车上端坐着一个身着灰袍、垂手闭目的老僧,项上挂着一串檀木佛珠。

  沈木风重重咳了一声,道:“什么人?”

  扬起右掌,蓄势待发。

  宇文寒涛急急说道:“大庄主不可造次出手。”

  沈木风停下手道:“为什么?”

  宇文寒涛道:“这禁官关闭了几十年,哪里还有活人。”

  沈木风道:“但又不似死人,在禁宫关了几十年,不论内功何等精湛的人,也该皮肉化尽,只余骷髅了。”

  宇文寒涛道:“这是一个隐秘,在未发现个中内情之前,在下很难答复沈大庄主。”

  沈木风口中虽在强辩,但已然发觉这和尚形象有些不对,全身的肌肉,全都是一片僵直,不似活人样子。

  这时,那滚行的轮车。已然停下,那老僧仍然端坐在轮车上不动。

  宇文寒涛短剑护身,缓缓行近那老僧身前,举起手中烛火,照在那老僧脸上。

  只见那老僧眉毛灰白,顶门间皱纹重重,但脸色却和生人一般,似是保留了生前的原形,显然这老僧在死亡之前,已经是年纪十分老迈。

  宇文寒涛轻轻咳了一声,口头对沈木风道:“大庄主,可知道进入这‘禁宫’中人,共有几位是和尚?”

  沈木风道:“据在下所知,似有两位高僧。”

  宇文寒涛道:“一位是少林寺的一代奇僧无相大师,但另一位不知是何许人。”

  沈木风沉吟了一阵,道:“据在下所知,另一个并非出身少林,法名千忍。”

  宇文寒涛道:“那就不会错了,在下亦隐隐记得,另一位进入禁宫,的高僧名叫千忍,这一位恐怕是少林派的无相大师了。”

  语声微微一顿,接道:“诸位如何开了壁间机关,使这位大师现出法身?”

  沈木风回顾了萧翎一眼,道:“这要问这位兄台了。”

  萧翎沉吟了一阵,道:“我被这位沈大庄主,攻了一掌,避他掌势,撞在这壁上……”

  他仍然变音发声,沈木风和宇文寒涛虽然都听出那非他本音,但却无法从声音中辨识他的身份。

  沈木风道:“此时此刻,阁下似乎是已无隐瞒身份的必要了。”

  宇文寒涛缓步行了过来,一面接口说道:“这位兄台一定和咱们很熟。故而脸上戴着面具,又不肯施用本音说话,才咬牙变声,听来别扭至极。”

  萧翎被两人言语所激,不禁动了怒火,伸手摸在脸上,想揭下人皮面具。

  但见沈木风、宇文寒涛两人四道目光,凝注在自己脸上,似是要等待着揭穿这一场神秘,已经摸在脸上的右手,又缓缓放了下来,冷笑一声,缓步行到一侧。

  宇文寒涛本来正走向那石门,眼看萧翎举手按在脸上,似欲要揭去人皮面具,立时停下脚步,哪知萧翎竟然中途改变心意,只好淡淡一笑,道:“兄台适才撞在何处?”

  萧翎回身指着一片石壁,道:“就在此地。”

  宇文寒涛行到石壁前面,凝目看去,只见那石壁一样平滑,和别处毫无不同,不禁长长一叹,道:“那巧手神工,果是极擅心机!这片石壁和其他之处,毫无不同,如非阁下适才无意一撞,在下也很难找出控制石门上的机关所在了。”

  说完,伸手在壁间敲打起来。

  宇文寒涛一连数掌,击在石壁上,不见有何反应,心中大感奇怪,回头望了萧翎一眼,道:“在此地,不会错吗?”

  萧翎道:“不错。”

  宇文寒涛又挥掌在壁上拍打起来,他每一掌都用了内力,击在石壁上,响起了满厅的回应之声。

  果然第三掌击在石壁上时,正东石壁上,起了变化。

  但闻一阵轧轧之声,石壁间,裂开了一座石门,一辆轮椅,缓缓由门中行了出来。

  轮椅上,坐了一个长髯垂及胸腹,身着青衫的老人。

  这轮椅似是有着一种力量控制着,将要行近大厅中间时,突然停了下来。

  轮椅上的青衫白髯老人,双手放在膝盖之上,,垂首而坐,使人无法看清楚他的面貌。

  宇文寒涛痴痴地望着那人,良久之后,才自言自语他说道:“我明白了,明白了!”

  沈木风冷冷说道:“宇文兄明白了什么?”

  宇文寒涛道:“沈大庄主一向是见多识广,是否可以从他们坐的位置距离上,看出一些昔年经过之情?”

  沈木风仔细看了那白髯老人和无相大师一眼,并无如何新奇之处,摇摇头,道:“在下瞧不出来,还望宇文兄明白说出吧!”

  宇文寒涛哈哈一笑,道:“我想以沈大庄主的才慧,定然可以瞧出构情,只是你不愿去用心思索罢了……”

  沈木风道:“在下确然瞧不出来,只有请教宇文兄了!”心中却暗暗地恨道:他明在褒奖,暗作讥笑,用心可恶至极,今生如能出得禁宫非得好好折磨他一顿不可。

  但闻宇文寒涛说道:“兄弟已经说明了两人的座位距离,只要稍加估算,就不难明白,在两人的身边,还有座位……”

  沈木风接迫:“禁宫共有十大高手,除了一个巧手神工包一天外,还有九人,此事人所共知,如若宇文兄指此而言,那就不足为奇了。”

  宇文寒涛道:“沈兄可能说出详情吗?”

  沈木风呆了一呆,道:“这个……”

  宇文寒涛道:“论武功,兄弟自知不是沈大庄主之敌,但论事推理,兄弟自信要强过你沈大庄主,如若沈大庄主推想不出内情,最好是不要插口。”

  沈木风被他说的脸上发热,但又不能发作,只好强自忍了下去。

  宇文寒涛道:“这几人之间,必须有一张圆桌,兄弟无法断言他们是正在共进饮食,还是在围桌而谈,总之,几人是围着一张圆桌而坐,那是不会错了。”

  萧翎细看两人轮椅的距离位置,果是不错,心中暗暗忖道:他不说出内情之前,听来颇有奇诡难测之感,说明了,倒也平常,此人在我们几人之中,处处能洞悉先机,足见才智高过我们甚多了。

  但听宇文寒涛接道:“巧手神工包一天不知用的什么方法,能使这两人在死亡之前,仍然端坐轮椅之上?而且死的如此安详,这就叫兄弟揣测不透了。”

  沈木风口齿启动,本想接言,但又怕说错了,再受那宇文寒涛一顿讥讽,又强自忍下不言。

  宇文寒涛突然一伸手,道:“沈大庄主,请举着火烛如何?”

  沈木风冷哼一声,道:“沈某人一生,从未听人支使。”

  宇文寒涛微微一笑,道:“大庄主如若想在黑暗之中碰碰运气,兄弟就弃去这支火烛了!”

  金花夫人突然抢前一步,道:“我来举烛如何?”

  宇文寒涛道:“不论何人,都是一样。”把火烛交入了金花夫人之手,重又行回石壁,挥掌拍打起来。

  哪知一连拍了数十掌,始终不再见有何动静。

  沈木风冷笑一声,道:“宇文兄,看来你要拍遍这整个的石壁了。”

  宇文寒涛停下手,缓步行到两辆轮椅之前,低头查看。

  沈木风难得找到一个机会,嘿嘿冷笑两声,接道:“宇文兄停身之地,正在他围坐的桌子之上,如若是踏中机关,那桌子突然升起,宇文兄岂不要撞在头顶石壁上吗?”

  宇文寒涛似是全神贯注在查看什么,任那沈木风冷嘲热讽,只是默不作声。

  突然见宇文寒涛蹲下了身子,伸手轻轻在无相大师的轮椅上推了一掌。

  只听一阵惋辎之声,那轮椅自动的缩入那石门之中,轮倚隐入石门,那石门即自动关了起来。

  宇文寒涛缓缓而行,目光雄注在轮椅缩回的石壁之处,仔细查看了一阵,重又行了回来,道:“给我火烛。”

  金花夫人缓缓递过火烛,道:“宇文兄,看到些什么?”

  宇文寒涛也不答话,高举火烛,沿着石壁行了一周。

  他举动十分小心,举步落足之间,无不谨慎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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