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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七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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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白发老人说的不错,这一段行程十分艰苦,断崖深涧,深水流泉,有时要涉水而渡,有时要施展壁虎功游上峭壁。心中暗暗抱怨道:他明知我内伤未愈,怎的竟让我走这等险恶之路,岂不是诚心折磨我吗? 但想到大丈夫一言出口自无反悔之理,只好全力以赴。 他受伤本重,虽然服下那老人灵丹,但因一直未好好调息,体能亦未完全复元,走了一阵,已累得满身大汗,喘息不停。 眼看太阳爬上了峰顶,还不知前途行程多少,也不敢停下休息,走得辛苦至极。 直到日升三竿时分,到了一条湍急的河流之前。 萧翎打量了一下那浑浊的溪流,足足有三四丈宽,既无渡桥,又无木舟,如在平时,这三四丈的距离,还可施展登萍渡水的轻功,越那溪流,但此刻已走得精疲力尽,实无越渡之能,站在岸畔呆了一阵,只好拔出短剑,斩了几株小松,结在一起,准备抱木而渡。 就在他结好木排,准备冒险越渡时,突闻一声哈哈大笑之声,传了过来,道:“小兄弟来晚了,如非老夫信你必来,早已放舟逐波,下行数十里了。” 萧翎抬头看去,只见一个木簪椎发,白发垂胸,身着青袍,手待竹杖的老人,端坐在几恨巨竹结成的竹排上,缓缓由溪旁草丛中驶了出来。 在那急如飞瀑的湍流中,竹排却有如行在平静的湖面上一般,缓缓行来,从容不迫。 只见他手中竹杖,在溪中一点,竹排陡然直冲上岸,在萧翎身前停下。 萧翎凝目看去,隐隐认出正是昨宵会见的老人,只是,此刻他已挽起长发,洗去脸上油污,看上去清雅若仙,飘逸出尘。 当下长长吁一口气,道:“晚辈重伤未愈,行动缓慢,有劳老丈久候了。” 自发老人点头笑道:“我瞧得出,你已经尽了最大的能耐,用出了能用的气力……” 语声一顿,接道:“小兄弟,你会水中工夫吗?” 萧翎摇摇头,道:“不会。” 白发老人道:“这溪流十分湍急,你既不会水中工夫,又在情疲力尽之时,伐木越渡,生机甚微,难道你不怕死吗?” 萧翎道:“晚辈已和老丈相约,不能失信老丈,只好冒险试渡了。” 白发老人微微一笑,道:“你后悔吗?” 萧翎摇摇头道:“如若在下心有悔意,尽可半途而返,也不用到此了。不过,有一事,晚辈不解,想请教老丈。” 自发老人道:“什么事?” 萧翎道:“晚辈依照老丈留下的指标而来,身历险境,不去说它,但有时,晚辈明瞧到别有小径,但老丈的指标却弃安就险越峭壁、深谷……” 白发老人接道:“小兄弟,世间岂有不劳而获的事,对你而言,这只算一个小小的考验。” 萧翎道:“如若晚辈没有受伤,这段行程就算再加十倍险恶,我自信也能渡过。” 白发老人道:“如你没有受伤,你遭遇的艰苦、险恶,又何止如此十倍呢?” 萧翎茫然说道:“老丈句句蕴含玄机,晚辈实是听糊涂了。” 白发老人淡淡一笑,道:“小兄弟,此刻,你已走得很累,快些闭上眼睛调息一会,等你体力恢复后,神智清明时,咱们再谈吧!” 萧翎亦觉着自己有些头晕脑胀、体力难支,当下说道:“晚辈恭敬不如从命。”盘坐地上,闭目调息。 朦胧间,感觉到头上受了一次重击,随即人事不省。 醒来时,已然是中午时分,自己正躺在一片柔和的草地上。 目光转动,但见花色绚烂,芳香袭人,竟然在一片高峰环绕的盆地之中。 这盆地不大,方圆不过四五丈。四面高峰阻挡,寒风不侵,靠东面山壁,矗立着一座竹篱环绕的茅舍。 萧翎缓缓坐起身子,伸手入怀,摸摸那本箫王武功手录,竟是还在怀中,紧张心情为之一松,缓缓站起,长长吁一口气,只觉精神饱满,疲倦全消,连内腑之伤,也已完全康复,心中大奇,暗道:我明明在溪边调息,被人在头上击了一掌,怎会到了此地,那白发老人呢?哪里去了? 他连经大变之后,人已变得十分沉着,心中也隐隐感觉到,停身此地,全是那白发老人所为,只是其间的细节,还不很了然罢了。 但这盆地狭小,午阳普照,每一处山角崖下,都照得十分清楚,不见人踪,如若是这块盆地之中有人,也是在那茅舍中了。 萧翎仔细查看了那四周形势,发觉那绚烂的花朵,种类繁多,并非是谷中自然生长,显是有人由别处移植来此。 这时,萧翎心中已有了几分把握,这盆地茅舍,可能就是那白发老人的隐居之地。 心中忖思,人却举步向前行去。 只见那茅舍篱门大开,但却不见人踪。 萧翎轻轻咳了一声,道:“多承爱顾,晚辈感激不尽。” 言罢,抱拳一揖。 哪知过了半晌,仍不闻有人回答。 萧翎提高了声音,道:“晚辈该走了,不知是否可以拜见一次仙颜?” 这一次,气发丹田,声音甚大,空谷中回声盈耳,但却仍不听回答之言。 一个意念,闪电般掠过脑际,暗暗忖道:他曾经告诉我,要离开此地,西行天竺,难道他已经走了吗? 心中念转,人却举步向室中行去。 只见室中几净,打扫得甚是清洁,但却不见人踪。 这室中打扫虽然干净,但房间很少,一室一厅之外,别无他室,厅中放着一张很考究的木桌,两张竹椅。 萧翎目光转动,只见木桌上放着两本薄薄的册子,册子上,放着一张白笺,上面写道:“为了助你打通生死玄关,老朽已然晚行两个时辰,约期已届,实难久留,特留两册剑谱神功,以酬知音。” 下面署名忘年之交。 萧翎暗暗叹息一声,道:我如早醒半个时辰,也许还可见他一面。 拿起书册,几个朱砂写成的红字,赫然映入眼中,只见上面写道:“华山剑法精录,谈云青手撰。” 萧翎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揉揉眼又仔细瞧去,果然不错,上面写得清清楚楚,正是写的“华山剑法精录”六个大字。 萧翎隐隐记得,那宇文寒涛,在禁宫之中,曾经向一个青衫白发老人下拜,称他谈云青,此刻书面所留的姓名,亦是不错。 一时间,心念转动,暗暗忖道:这老人,难道就是那先入禁宫,取走十大高人留下的武功秘录之人吗? 一念及此,连连暗叫可惜,这等高人,我竟然连他姓名也不曾讨教,失之交臂,真是有眼无珠了。 再瞧那老人留下的手书,展开再看,上面除了忘年之交外,再未留其他之名。 萧翎长长吁一口气,暗道:这人和我萍水相逢,阴差阳错的被他引为知音,留下这本武林人梦寐难求的武功秘录给我,而且去不留名,是何等胸襟、气度,清高风标。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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