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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五七


  第一八一章 名缰利索

  金玄白和朱天寿登上二楼,沿着长廊往内室行去,远远便听列一阵丝竹乐声悠扬的传来。

  他们走到廊底,四个青衣女婢把门推开,恭谨地朝他们深深的一福,朱天寿拉着金玄白昂然入内。

  邵元节、张永,蒋弘武、诸葛明四人随在他们身后,一一进入屋内,每人脸上都带着种诡异的神情。

  会玄白虽说是天香楼半个主人,可是从没登楼寻欢过,第一次,他是从隔壁园中,循着假山下的地道,进入天香楼地下秘窟,窥见集贤堡少堡主程家驹和程婵娟的秘会,同时,他也发现齐玉龙,神刀门副门主韩永刚之间的勾结。

  此后,第二次上天香楼,则是由服部玉子提议,让伊藤美妙领路,带着他经由地下秘道,由恰园进入天香楼,当时同行的人、还有何玉馥和秋诗凤二人。

  那条地下秘道弯弯曲曲的,岔路极多,金玄白也完全在不知情的情形下,被伊藤美妙带领着,登楼而上,从复壁的窥孔里看到了朱天寿和三名妓女摸骨牌,赌输赢的放荡形骸之举。

  那次的行程非常香艳刺激,他推着服部玉子,拉着何玉馥,背着秋诗凤,随在伊藤美妙身后扶着木梯缓缓而上,停留之际,何玉馥投怀,秋诗凤献吻,服部玉子娇嗔,有说不出来的旖妮风光,令他回味无穷。

  然而,此后也不知是服部玉子的妒意,或者是其他的原因,他竟然没有正式的进入楼里,好好的“嫖”一次。

  最后一次到天香楼,还是在后花园里,碰到邵元节的那一次,那回朱天寿躺在葡萄架下,头枕着美女的大腿,高谈阔论,言语放肆,让他茅塞顿开,颇有领悟。

  此刻,一想起来,他立刻便记起,天香楼里尚囚禁着八名当天在后花园里的清倌人?于是脚下一顿,问道:“大哥,那天在后花园里的八名女子,你没让张大人把她们杀了吧?”

  朱天寿笑道:“为兄是怜香惜玉的人,这种煞风景的事、我怎么会做。贤弟,你放心好了,她们每一个人都安好无恙,连一根毛都不会少!”

  金玄白还待追问,只听朱天寿又道:“你安心坐下来看戏,等到看完了戏,我包准还你八个娇滴滴的美女!”

  金玄白点了点头,这才安心的随着朱天寿走到墙边的锦墩旁坐下,而邵元节、张永、蒋弘武、诸葛明四人也按序坐了下来。

  金玄白坐定之后,四下浏览了一下,发现这座大厅宽广几有一座易牙居酒楼那么大,敞开的楼面上,铺着十几张大地毡,张张花样繁复,映着数十盏红灯,闪烁出不同的图案,美丽幻变。

  厅中窗台紧闭,有五色彩缎交错贴壁悬挂,沿着墙边摆放长几矮桌,还有二三十盆盛开的花卉,花香扑鼻而来,

  长几上另外还摆着一些兽炉,炉中正燃着香末,白烟袅袅而上,氤氲弥散,形成一种迷离朦胧的幻境,仿佛不在人间。

  朱天寿舒坦地坐在锦垫上,斜靠在一座锦墩边、侧身对身旁的金玄白道:“这理参照欢喜阁的布置,临时让他们摆设出来的,据蒋大人说,倒有个七八分像。”

  金玄白在易牙居里,听过蒋弘武和诸葛明说起在欢喜合欢宴,遇见江南四大才子和朱瑄瑄、江凤凤等人之事,却不知他们也会把这种嫖妓的事情,禀报张永,以至于朱天寿见猎心喜下,竟然让天香楼也空出这么一间大房,并且还布置得和欢喜阁一样。

  他的脑筋一时转不过弯来,忖道:“真是奇怪,既然认为欢喜阁的陈设好,又何必大费周章的把天香楼改成一样的布置、直接上欢喜阁不就行了?”

  其实他不明白,大爷之所以被称为大爷,正是因为有钱有势,喜欢摆阔、而朱天寿是大爷中的大爷,岂能听了蒋弘武的故事之后,便放下身段,带人移驾欢喜阁?

  他只要交待一句话,无论是蒋弘武或者诸葛明,便会立刻去办,别说是布置一个大厅,就算是把整座欢喜阁拆了,然后一砖一瓦的在天香楼对面重建,蒋弘武和诸葛明也得一一照办,不会有误。

  金玄白还没想通这个道理之际,朱天寿又道:“除了布置之外,我还让他们把欢喜阁理的一班舞妓也全都召到这里来,搭配着天香楼里原有的歌舞妓,一起表演歌舞。”

  金玄白心想,要把另一座青楼里的舞妓全都请来、大概除了要花一大笔银子之外,恐怕还得仗着锦衣卫的势力才行、否则欢喜阁不可能答应这种事。

  就如同朱天寿吃过一次得月楼的宴席之后、把里面的大厨和二厨全都召来天香褛,为他操勺做菜,是同样的一个道理。

  朱天寿见他脸上微有错愕之色,得意地笑了笑,道:“张永,朕……我正口渴,还不快点让他们上酒?”

  张永拍了下手,尖声道:“来人,快上酒菜”

  门外应了一声,自有女婢下去传唤酒菜,另外二人则走了进来。

  本来天香楼不是这种状况,打从七名清倌人因为张永等一时不慎,让她们留在身边陪酒,听到有关邵真人破坏刘瑾祖坟之事,以致遭到囚禁之后,松岛丽子便严令楼中女婢,没经吩咐,不可以接近几位大人身侧。

  故此这些女婢都接受命令,谨守着各人的本份,未经传唤,绝对不敢靠近朱天寿等人,唯恐惹祸上身。

  朱天寿看到两个女婢走了进来,笑道:“诸葛大人,你来给我金贤弟说说,欢喜阁的那班舞妓,带来什么歌舞。”

  诸葛明恭声道:“禀报侯爷,欢喜阁准备了天竺蛇舞、云贵一带的孔雀舞、波斯的肚皮舞,天香楼则有羽扇舞、敦煌飞天舞,还有东瀛的祈福舞,一共六种之多。”

  金玄白对舞蹈是一窍不通,乍听诸葛明提到了六种舞蹈,一时傻了眼,摸了摸头,尴尬地笑道:“大哥,你喜欢看什么,就让她们跳什么,小弟也分不清好坏。”

  朱天寿大笑道:“老弟,不是为兄的要说你,你实在为人太过拘谨,放不开来,在风月场昕,自当敞开胸怀,尽情欢乐才是!还想东想西的干什么?”

  金玄白咧着嘴跟他笑了一阵、引得邵元节、蒋弘武、张永和诸葛明也跟着大笑不已。

  笑声稍歇,金玄白道:“大哥?你是天下第一大富豪,又是天下第一大嫖客,小弟怎能跟你比?”

  朱天寿笑道:“贤弟,无论怎么说,你也是天下第一大镖客,这一字之差,也总不至于差得那么远吧?”

  金玄白看到这一回张永等人没跟着笑,尤其是邵元节脸上现出一种古怪的神情,以为他也和自己一样,不善于在妓院应酬,于是转移话题,道:“邵道长,想必你也是罕得上妓院青楼,所以觉得有些不自在吧?”

  其实邵元节是被金玄白那句话所惊,因为在记忆中,从来没有一个人敢当着朱天寿的面,直指他是天下第一大嫖客,而且奇怪的是,朱天寿不但不生气,反而高兴的揶揄对方。

  这种怪事让他摸不清头脑,也骇然于金玄白的放肆和大胆,以致让他神色为之一变。

  此时,当金玄白突然把话题转到他的身上,让他一时之间,难以回答,顿时为之语塞。

  张永笑道:“侯爷说得不错,邵道长是罕得上妓院青楼,至今也不过是去了一百多次而已。”

  金玄白有些瞠目结舌?错愕地望着邵元节,不知要说什么才好。

  邵元节抚髯笑道:“贫道有一妻二妾,尤其是去年纳的小妾,如今才十九岁,最是爱吃醋了,所以这二年来,我是罕得上青楼妓院!倒让侯爷笑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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