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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九九


  铃木小次郎磕了个头,站起之后,很快便融入夜色之中,消失不见。

  服部玉子放下心上的一块石头,脚下也显得轻快得多,很快便已走到大厅之前。

  刚一进门,她便听到大厅里一片嚣闹,放眼望去,只见何康白、楚氏三兄弟、欧阳旭日、欧阳朝日全都到齐了。

  除此之外,还有何玉馥、秋诗凤、楚花铃、欧阳念珏等人,不过倒没看到齐冰儿和曹雨珊,连唐门的金银凤凰也都不在厅内,不知她们是羞于见到欧阳兄弟,还是另有其他原因,这才躲在房里,不敢出来见客。

  服部玉子听到何玉馥正在和何康白撒着娇:“爹!孩儿在这里住惯了,不愿意离开,你就让我陪傅姐姐嘛!”

  何康白道:“你楚伯母受了伤,住在徐州的客栈里,急着等候我们去救援,我们岂能……”

  他看到服部玉子走进大厅,立刻站了起来,抱拳道:“傅小姐,你总算来了,再晚一步,贫道可能被我这宝贝女儿缠死了!”

  何玉馥一见服部玉子,飞身跃了过来,一面挽住她的手臂,一面说道:“傅姐姐,你来评评理,我爹接到信鸽传书,说是要赶往徐州……”

  服部玉子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臂,道:“玉馥妹妹,慢慢说,你这个样子,会让人看笑话的。”

  何玉馥嘟着嘴道:“总之,无论如何,我都不要到徐州去,你要帮我跟我爹求情。”

  服部玉子笑道:“好,我一定帮你。”

  她在何玉馥的陪同下,走了过去,向何康白躬身行了个礼,问道:“何叔,你请坐下,有事慢慢谈。”

  何康白坐回椅中,问道:“傅小姐,请问我金贤侄此刻人在哪里?贫道有事和他相商。”

  服部玉子目光一扫,只见楚花铃紧锁眉头,而楚氏三兄弟也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反倒欧阳兄弟显得自在多了,不过他们坐在椅中,左顾右盼的,显出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服部玉子心知他们必定是盼着想见到唐凤和唐凰,才会显出这种神态,淡然笑了笑,道:“何叔何不在这里住下……”

  何康白道:“贫道心急如焚,实难再等下去。”

  他表示,不久之前接到楚庄主的飞鸽传书,沿路遇到不明人士的袭击,一番奋战之下,庄里的弟子伤亡惨重,甚至连楚夫人都已受伤。

  由于他们是要和巨斧山庄的欧阳庄主等一行人,在徐州会合,所以便决定暂留徐州养伤。

  而他们也担心直隶一带闹匪乱,唯恐欧阳庄主等人无法赶到,听以才发出最后一只信鸽,向何康白求救,希望他能即刻带领楚氏兄弟等赶往徐州驰援。

  口口口

  正德年间,各地皇庄不断扩大,听夺之地皆是来自农民,于是民怨高涨,再加上宦官压迫,各地官员的贪污极为严重,更加激起民乱。

  正德四年冬,四川地区农民暴动,由四川保安人蓝廷瑞,廖惠和鄢本恕等发动,各地民众纷纷参加。

  蓝廷瑞自封为“顺天王”,廖惠自称“扫地王”,鄢本恕则称为“刮地王”,开始时仅众众数千人,后来聚众至十万,势力扩展到了陕西、湖广各地。

  到了正德五年夏,也就是金玄白出道之际,河北地区也因皇庄的发展,刘瑾的乱政,土地兼并日趋严重,社会的矛盾情况更加激化,于是也开始有了暴民。

  这种由农民组织的小股反抗组织,官府一慨称为匪,这类暴动,便称为匪乱。

  不过此时暴乱尚未扩大,比起四川来要小得多,直到半年之后,才因霸州文安人刘六、刘七为首的农民暴动,而渐渐扩大、以后变成燎原之势。

  服部玉子处于安逸的苏州,怎知遥远的河北之事?她听到何康白之言、不敢小视、于是劝说何玉馥随父前去。

  何玉馥倒是听话,经过服部玉子晓以大义之后,于是坚邀秋诗凤一同前往,两人约好同进退,到了徐州之后,困境一除,便相偕返回苏州。

  服部玉子看到已经说服了何玉馥,于是命令厅中女侍替诸位姑娘收行囊,当然,宋知府所送的那些珠宝首饰都要一齐带着才行。

  在一阵忙乱中,她既要命人套马车,又要安慰依依难舍的何玉馥、秋诗凤、楚花铃、欧阳念珏等人,简直忙得不可开交。

  所幸齐冰儿和曹雨珊听到她们要离开,也都从房里走了出来,甚至连躲在屋里的唐凤和唐凰也闻讯从屋里来到大厅。

  欧阳兄弟反正也不要收什么行囊,拉着唐凤和唐凰出了大厅,躲到屋角去情话绵绵了。

  经过大约半个时辰,各位姑娘的行李都已收完毕,这才在服部玉子,齐冰儿、曹雨珊、唐凤和唐凰的相送下,出了怡园大门。

  临行之际,服部玉子拉过何王馥、秋诗凤、楚花铃、欧阳念珏,不分大小,每人发给两张宝泉局的银票,面额一共八百两,另外每人还有二百两银子,以供她们沿途花费。

  何玉馥、秋诗凤几乎都哭花了脸,临上马车之前,抱着服部玉子不放,结果还是何康白再三催促,这才上了车。

  比起她们,楚花铃和欧阳念珏要冷静多了,不过临别依依,也是颇为不舍,两人抓住服部玉子的手,也是久久不放。

  对于这位大姐姐,她们是感激万分,虽然相聚的日子没几天,可是她们明显地感受到她的关怀和爱护。

  比较起来,她们对于齐冰儿的感情,就差远了,分手之际,也仅是说了两句话而已,反倒是曹雨珊跟她们投缘,虽才认识几个时辰,却似多年的闰中好友,离情依依,曹而珊曾多次被欧阳念珏搂在怀里不放。

  至于欧阳兄弟则在上车之后,都变成了呆子,因为唐凤和唐凰都已在大厅的一角,哭红了双眼、不愿出来相送,以致他们两个失魂落魄,板着张脸,默然坐在车里闷不作声。

  而楚氏三兄弟则更是像三尊塑像:他们眼睛盯着曹雨珊不放,全都寒着一张脸没有吭声,各想各的心事。

  由于何康自已表示,接到楚庄主求援的飞鸽之际,巳和赵守财商量过,由赵守财带人到码头雇船相候,所以他们此行是赶往码头。

  服部玉子鉴于他们此行,男女一共有十人,连同秋诗凤的两个贴身丫环在内,总数达十二人之多,故而准备了四辆马车。

  好不容易道完了别,四辆马车才缓缓的离去,驰向暮色之中。

  服部玉子拥着齐冰儿,拉着曹雨珊,站在怡园的门口,目送马车离去,心里不禁涌起股疑惑,总觉得何康白带人仓促离去,其中有些什么蹊跷。

  不过何康白听说的理由并无破绽,服部玉子想来想去,也觉得他不会做出什么对不起金玄白之事、只得把这份疑惑压在心底。

  夜,渐深,蹄声更远、终于消失在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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