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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一四


  后来这种一百零八张牌,经过漕帮先贤设计改良,又把行船必备的东、南、西、北四种风向加入,变成了一百二十四张之多。

  可是朱宣宣携来麻雀牌之后,认为漕帮帮主之信物玉令,颇为吉祥,应该也加入牌中,于是又引起争论。

  这个争论未定,金夫人又建议麻雀牌中既有东、南、西、北风,更应加入春、夏、秋、冬四季。

  除此之外,还可加入四季花卉,才算是十全十美,完完整整的一副麻雀牌。

  蒋弘武听完,总算摸清楚一些头绪,笑道:“这种赌具太过复杂,哪有天九牌来得痛快?是输是赢,一翻两瞪眼,立刻分晓……”

  他话未说完,已听到朱天寿扬声道:“各位静一静,容我朱某人说几句话。”

  嘈杂的人声稍静,朱天寿道:“依本人之见,这一帆风顺、船发千里、波平浪静,的确可以加入这副牌中,不过语辞太长,不够简洁,不如改为高中、发财和白玉板,就比较顺耳了。”

  蒋弘武赶紧凑了过去,只见朱天寿顾盼了一下,道:“至于春、夏、秋、冬四季,加在牌里,自然天衣无缝,而梅、兰、菊、樱嘛,则可改为梅、兰、菊、竹,正合四季之变化,不知各位认为如何?”

  他刚说完话,朱宣宣已鼓掌道:“朱兄说得极是,这春夏秋冬、梅兰菊竹太相配了。”

  蒋弘武也附和道:“朱公子真是睿智,这梅兰菊竹比起梅兰菊樱虽是只改一字,却改得太妙了,诚所谓一字千金。”

  服部玉子徐徐道:“蒋大人,为何樱花不及竹子?能否请你说出个道理来?”

  蒋弘武看到服部玉子的容貌,当场一怔,觉得有种似曾相识之感,仔细辨认一下,却又发现自己并没见过这种绝世美女。

  他有些口吃地道:“竹子有节,腹内中空,代表坚贞和谦虚,与耐寒之梅、幽雅之兰、傲霜之菊自然能够相提并论,并驾齐驱,樱花怎能相比?”

  话刚说完,朱天寿已大声叫好,曹大成则拼命鼓掌,而金玄白却满脸惊容的望着他,显出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

  蒋弘武见到众人的反应,这才感到松了口气,认为自己搜肠括肚,说出的这番话,果真有些道理,脸上也现出一副洋洋得意之色。

  唐伯虎和文征明二人互望一眼,也是满脸诧异的看着这个锦衣马脸大汉,不敢表示任何意见。

  因为蒋弘武面貌凶恶,气势十足,一看便是个大官,以致让坐过牢,吃过亏的唐伯虎畏之如虎,完全不敢开口。

  在场的朱宣宣、服部玉子、齐冰儿、秋诗凤以及松岛丽子等人,也全都满脸讶异之色,愕然望着蒋弘武,似是今天才认识这个人。

  至于曹雨珊,则因父亲曹大成就在面前,更是摆出一副娴静淑女的模样,依偎在服部玉子身边,没有任何表情。

  室内鼓掌之声稍歇,朱天寿笑道:“弘武,你这人看起来一副草包样,却想不到能说出这种有深度的话,真是这些年长进不少!”

  蒋弘武得意地躬身道:“多谢朱大爷褒奖,下官万分荣幸。”

  朱宣宣怪笑一声,道:“蒋大人,古人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你果真不愧是同知大人,令人敬佩。”

  唐伯虎和文征明一听之下,吓得打了个哆嗦,这下才知蒋弘武竟是锦衣卫同知大人,难怪气势十足。

  他们略一思忖蒋弘武之言,立刻把目光投注在朱天寿身上,知道这位朱大爷来自北京,身份一定不低,才会让锦衣卫的同知大人,都自称下官。

  服部玉子定过神来,微笑地问道:“想不到蒋大人学富五车,文武全才,不过方才朱大爷所说的高中、发财、白玉板又是什么意思,你可知道?”

  蒋弘武望了朱天寿一眼,恭敬地道:“朱大爷,下官可不可一抒己见?”

  朱天寿笑道:“你尽管说吧,说错了也没关系。”

  蒋弘武略一思索,道:“这麻雀牌的索、筒、万三种筹码,原是代表米粮和钱财的数量,依在下之见,无论是士、农、工、商,身上揣着银子,乘船奔波,遇到东南西北风,奔走于东南西北各地,不为求名,便是求利……”

  他顿了一下,继续道:“这些人历经春夏秋冬四季,看尽梅兰菊竹各种名花,求名者就是求一个高中状元,求利者亦求发财转运,至于白玉板嘛,则可代表名,也可代表利,可说吉祥之极。”

  他刚把话一说完,室内一阵哄然叫好,连邵元节也飞步走了过来,一把抓住蒋弘武,道:“蒋大人,你说得太好了。”

  蒋弘武咧开大嘴,高兴地笑着,目光闪处,却见到刚才和邵元节坐在墙边说话的女子站了起来,转过身去,那婀娜生姿的身影一映入眼中,让他立刻便认出这个年轻少女便是前几天打伤自己的蒙面女子。

  他脸上的笑容一凝,侧首问道:“邵道长,那位……”

  邵元节在他手臂上掐了一下,大笑道:“蒋大人,贫道若非认识你多年,还以为你不是原来的蒋大人呢!真是令人惊叹啊!”

  蒋弘武心知此刻自己纵有任何不满,也不能当场发作,只得跟着大笑,道:“下官当然不是原来的蒋弘武,这些日子跟在朱大爷和邵道长身边,受到了两位的影响和熏陶,气质自然变化不少。”

  朱天寿当然知道他在奉承自己,笑了笑,正待说话,却已见朱宣宣捶了蒋弘武的肩膀一下,道:“蒋大人,你何时这么会奉承拍马了?说这种话,未免太得意忘形了吧!”

  蒋弘武左臂仍然带伤,猝不及防的被朱宣宣在肩上捶了一下,疼得他直龇牙。

  朱天寿脸色一沉,道:“朱老弟,祢太放肆了!怎可对蒋大人如此无礼?”

  朱宣宣一怔,这才发现得意忘形的才正是自己。

  她心头大震,赶忙躬身抱拳,向蒋弘武致歉。

  朱天寿冷笑着道:“朱少侠,祢离家已有多久了?是不是也该回去探视一下令尊和令堂,以免他们二位老人家悬念?”

  朱宣宣不知朱天寿怎会突然说出这种话来,竟要逼自己回去,然而忌于对方的身份,不敢出言反驳,只得颔首道:“朱兄说得极是,小弟出来也实在够久了,等我拿到了制好的麻雀牌之后,尽快动身返回湖广。”

  朱天寿点了点头,不再理会她,笑道:“各位,既然大家都没有意见,那么就找人把图样画下来,交由工匠雕刻制牌吧。”

  曹大成等了半天,好不容易等到机会说话,忙道:“朱大爷,关于绘图制牌之事,请你放心,小人已征得两位大才子的同意,亲手绘制图样,如今既然图案已定,就烦请两位大才子动手了。”

  朱天寿看着唐伯虎和文征明两人躬身相揖,伸手从桌上抓起了一张牌,翻过来一看,正是刻着一只麻雀,不禁皱了下眉,道:“这只麻雀也实在太丑,要画得神似些,至于春夏秋冬、梅兰菊竹八张牌也应画得栩栩如生,两位大才子认为如何?”

  唐伯虎和文征明互望一眼,由身为四大才子之尊的唐解元开口道:“朱大爷说得极是,我们尽力而为,一定不负尊驾的期望。”

  朱天寿点了点头,又看了手中的麻雀图案一眼,笑道:“我在北京曾听过有人说起麻雀变凤凰之言,不如这样,两位大画家,一个画麻雀,一个画凤凰,麻雀的这一组,可由平民百姓娱乐,至于画有凤凰的这一组牌,则供官宦巨商的家眷在家消遣,如此一来,自然能够让家族之中,一团和气……”

  他顿了一下,环目四顾,道:“不知各位以为本人之言有没有道理?”

  蒋弘武首先竖起大拇指,道:“朱大爷思虑缜密,如此一来,也不致乱了身份,真是太好了。”

  唐伯虎和文征明二人也连忙点头,于是由松岛丽子领着两人,立刻赶往画室,绘制制牌所需之图案。

  齐冰儿跟服部玉子打了个招呼,挽着秋诗凤的手,也随在松岛丽子身后,观看两位大画家绘图去了。

  曹雨珊看到她们两人一走,向曹大成请示了一下,也领着井凝碧跟随在齐冰儿身后,一起往画室行去。

  朱天寿看到曹雨珊袅袅而行,讶道:“曹东家,原来那位是你的闺女啊?”

  曹大成躬身道:“承蒙朱大爷提起,雨珊这丫头,正是草民小妾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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