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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身形一转,歪七斜八地走了几步,在竹枝隙里穿越而过,走到门口。

  他头方伸出,便见屋前空寂无声,竟然没有一个人影,刚才那两人和他父亲寒心秀士俱已不见。

  “咦!”他一愣之下,走出屋来,朝四周望了望,忖道:“怎么一个人都没有,莫非爹为了我的安全,所以才引走他们?”

  他目光移转,却见到地上留下几片破碎的衣襟,和几点殷红的血迹,凌乱的血迹已不能辨别是寒心秀士或那个销金神掌的。

  石砥中咬了咬嘴唇,双眉紧皱,一想及惨死的师兄,心中不由得一寒,生怕父亲会遭到毒手。他懊悔地忖道:“只怪我平时将全部时间都放在阵法变化上,除了练了轻功和坐功外,连一招一式都没学,唉!我还要替师兄报仇,这怎么成呢?”

  他正在思忖之际,身后一条人影悄然跃到都不知道,那人默默地望着石砥中的背影,好一会儿方始开口道:“小娃儿,你从哪儿来的?”

  石砥中正在沉思之际,猛地耳边响起这阴沉的语声,心中一跳,赶忙转身过来。

  在他面前是一个金环束额,豹衣折成一件大袍围身的矮壮汉子,自对方两眼的灼灼目光,使得他心里一寒,暗自忖道:“这人的目光怎么象野兽一样!就象一只大豹……”

  他问道:“你是何人?”

  那身披豹皮壮汉露出白森森的牙,一阵怪笑道:“我是豹尊者!你是谁?”

  石砥中哦了一声道:“你就是东海灭神岛主的大弟子吧?你有没有看到你师弟大力鬼王?”

  豹尊者双眼圆睁,喝道:“你看到他了?”他上身未动,平空移前数尺,五指如飞已扣住石砥中肩膀,吼道:“你看到那老家伙了?”

  石砥中眼前一花,还没看清如何,便觉一股酸痛自肩上传来,全身都不能动弹,眉头一皱嚷道:“啊哟,你轻——点嘛,好痛哟。”

  豹尊者嘿嘿一笑道:“我还道你会武功,原来你连躲都不晓得躲,嘿!我问你,你有没有看到天山老人?”

  石砥中目光连转,知道豹尊者没见到自己父亲,他睁大眼睛道:“你是说一个白胡子公公?我才见到他跑到树林里去,一个满头乱发的人大叫着追进去,我听到他就是人称大力鬼王……”他看到豹尊者已有相信之意,忙道:“我还看到那老公公手里拿着一个金黄色的……”

  豹尊者长啸一声,上身一晃,平空跃起三丈,在空中身躯一扭向树林飞跃而去。

  石砥中见自己鬼话,竟骗得豹尊者相信,便朝竹屋奔去。

  刚踏进屋,便听得背后一声巨响,豹尊者大吼一声,飞腾而珲,一股狂风暴雨似的劲气激荡着空气,如山压到。

  他来不及回身,头一低钻进屋中,走进排好的竹阵里。

  豹尊者哇哇怪叫,敢情他发觉自己竟然被一个小孩所骗,身在空中运集功力一掌拍击,竟想将石砥中打死。

  他身如飞矢,脚尖稍一点地便又平飞而起,冲进屋里。

  岂知他刚一进屋,便见眼前一片昏黑,竟连五指都看不见,顿时心知不妙,趁着脚还没落地,双掌往下一拍,藉这反弹之式,倒跃而出。

  这下给他跳出屋外,但也吓得一头冷汗,他站在门口张望了一下,却见到石砥中就坐在屋内一张椅子上,望着自己在笑。

  他虽然见到插了一地的竹签,但却不知这布阵之法,心中仍自骇异不已,他喝道:“小子!你出来。”

  砥中笑道:“大笨牛,你进来。”

  豹尊者哇地怪口叫一声,双手掀住大门,只听“喀喀”数声,整排竹子都散了开来。

  他碟碟狞笑道:“我把房子都掀下来压死你,你敢不出来?”

  石砥中眼见豹尊者这种功力,愣了一下,道:“你是不是要那支金戈?你若把我压死了,谁告诉你它的藏处?”

  豹尊者吼道:“小子,你出来不出来,少废话!”

  石砥中嘿地笑了声,缓缓走向屋里墙壁,但见他右手朝壁上摸索一下,突地轰的一声,整座墙壁反转过来,将他推进一个甬道里。

  就在他隐没墙后的当时,豹尊者大吼一声双手一掀,“哗啦啦”一声巨响,整座竹屋散了开来,尘土飞扬,灰沙漫起,竹片落得一地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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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且说石砥中因看出石墙上的机关,故此安心地跳进甬道,他此刻较之适才更加高兴,因为他已看出这墙上的机纽正是寒心秀士所装的,他认为寒心秀士或许早有主张,会从另外一条暗道入来。

  他一进甬道,便见到数条甬道明亮异常,面前数尺处便是一盏大灯悬挂在壁上,光芒四射而毫无烟火味。

  在丈内之间,三条分歧的路明显地向内深入,看不到底,也不知道里面有些什么。

  他沉吟了一下,两手往壁上敲了敲,却走到那盏悬着的灯下,用力拉了拉那盏灯。

  “格格”一阵轻响,就在面前三条路的分歧处,一道钢板升了起来,一条石阶直往下通去。

  他毫不犹疑地走了下去,循着石阶一直走到尽头,他看到了一间阴暗的石屋,在石屋中只有一个蒲团,一个鼎炉。

  炉中香烟缭绕,室内静寂无人,他的脚步声清晰地响在屋内,使得他精神为之悚然,因为这地室内太过于沉寂了,象死一样的静寂是人所不能忍受的。

  他走进石室内,没见到有人,于是又住里走去。

  “咦!”他一眼瞥见屋内摆着十几具棺木,另外尚有一个香案供着许多牌位,在牌位前一个长袍束发,银发高挽的老者跪在地上,故此不由得惊诧地叫了一声。

  那老者仿佛遇见雷击似的,全身一阵颤抖,但却没回过头来,径自跪在那儿。

  石砥中双眉一皱,静静地望着那跪着的老者,没有走动一步,也没有作声。

  好一会那老者道:“你是谁?”

  石砥中道:“老前辈可是天山老人?在下石砥中。”

  那老者嗯了一声,道:“你怎么能够进来的……”他顿了顿,突地全身一抖,激动地道:

  “你可是寒心秀士之子?”

  石砥中躬身道:“小侄正是,师伯你是怎么……”

  天山老人道:“你爹呢?”

  石砥中一愣道:“他还没有来!我爹被东海灭神岛的大力鬼王和销金神掌所困,他叫我进屋……”

  于是他将刚才所发生之事,全数告诉天山老人。

  天山老人叹了口气,道:“天山派将自此武林除名,这只怪我……”他用手捶头,懊丧万分地道:“这只是我的贪念所致,害得天山自我而倾……”

  他痛苦地大喊一声,朝桌上香案伏下,叩头喊道:“历代祖师鉴谅,弟子未能萃尽心力,以谋我天山之复兴,以致外遭强敌,内出妖孽,使本派沦于复亡之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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