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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四


  有那大智大慧之人,每能在忧郁颓丧的时候,抑制住自己的情绪,不受环境的影响,而找寻欢乐,振奋精神,藉着情绪上的高潮,而成就伟大的事业。

  所以说伟大的人能够以自己的智慧来改变环境,创造环境,克服前途的艰难,而那些终日受着环境支配的人,只能接受环境的摆布,而平平庸庸忙忙碌碌的渡过一生,终其老也不能做出一番大事。

  反抗命运拨弄的人,在命运之神的手掌里挣扎,每每能够脱出死亡的困囚,由于这份勇气,使得他能够尝到跟随死亡威胁之后而来的甘果。

  湖水静静的,被辟水珠撑得开开的,不知何时已由暗绿变为翠绿,有如一层碧萝天盖将他罩在里面。

  过了好久好久,白长虹睁开眼睛,重重的吁了口气,脸上一片失望之色。

  他抬起头来,望着碧绿的湖水,懊丧地低声自语道:“唉!天亮了,这个时辰又是白白过去。”

  那图式上的心法,完全与中原内功心法路径不同,更与他所习的点苍心法迥异,所以他练了一个时辰,根本都不能运气循着那怪异的路子冲越经脉。

  他默然望着清绿的湖水,忖道:“想不到湖底如此平静,如此美丽,直像是梦幻中的世界,像是用琉璃碧玉嵌成的……”

  他的思绪一顿,突地想到一个问题,不由疑惑地忖道:“咦!为什么这湖底没有一条鱼?”

  但是他这个念头还未释去时,眼前就掠过一群银白色的小鱼。

  那些小鱼有着白银似的鳞片,尖锐的头部,狭长的身躯,细柔的鳍尾,像是一条条的玉带在水中飘拂。

  白长虹惊奇地忖道:“想不到在这严寒似冰、暗潮汹涌的湖里,也能够产有鱼类,看这些小鱼狭长如带,摆动着细尾,竟能穿行波潮之中,而不致破坏水中的均衡被挤压死去,真是奇妙;若不是它们有着狭长如带的身躯,怎能适应水波的激荡……”

  他的脑海之中突然有着一个意念像电光闪过,他浑身一颤,脱口呼道:“忘却自己,任凭水波逐流!”

  他晓得自己领悟到学习太阳三式的诀窍了,不由得兴奋地道:“我只要把以往学过的各种心法齐都忘去,便可以像一张白纸般的随意涂上任何颜色,而不要固执的存有比较之心。”

  须知每个人都有一种先入为主的观念存在于心底,每逢到一件事情,必然会以自己的主观去判断,如此则由于主观而影响到对于某种事物的看法。

  白长虹一旦明白了这个道理,顿时瞑目肃容,强自将以往习得的任何武功都抛诸脑后,松懈全部精神,开始重练“太阳三式”。

  他一阵时悲时喜,自言自语的样子,若是在外面被人看见,一定会被人视为疯子。

  幸好他是置身在湖底,所以独自叫闹一番,也不致受人打扰。

  也不知过了好久,他那苍白泛青的脸色,渐渐的转为红润,头顶散发出一层淡淡的白雾,凝聚在身外。

  他那伸直僵硬的双腿也开始弯曲了起来,盘膝趺坐。

  白雾越聚越浓,一层一层的将他身子都缠了起来。

  陡地——

  他低喝一声,双臂往外急分,那缠绕在身外的白雾齐都化为颗颗水珠,洒落地上。

  体内真气骤冲“尾闾”、“命门”、“紫宫”三穴,逼进“天突穴”里。

  陡然之间他张嘴低喝一声,有似郁雷迸发,震得湖水中波浪翻滚不已,那些银鱼也都游窜开来,似是不能忍受水中激荡的力道。

  一股灼热的气柱自丹田升起,迅捷无比,立即布满全身,充溢在每个穴道之中。

  立刻,白长虹脸孔涨得通红,头上沁出颗颗汗珠,他身下泥泞的湖底此刻被他体内真火烤得水份齐都蒸发,变为干燥的土地。

  他只觉整个身体有如置身烘炉之中,被炽热的烈火煎烤着,每根骨节都是烈焰。

  一股特异的力道使得他浑身肌肤几欲焦灼裂开,他痛苦的低吼一声,立身而起。

  双掌一扬,他那如玉的手掌倏地变为火红,周遭热浪腾散,他的掌心之中闪过红艳的光霞,湖水哗啦一声大响,裂破出一个大洞。

  波涛汹涌,整个大湖几乎都为之翻转过来,辟水珠旁的土地,齐都变为焦黑。

  白长虹愕然地仰望着头顶滚滚汹涌的浪涛,也不知道这是否自己适才发出的那一式“阳光普照”所致。

  他真不会想到在这短短的时间里,自己不但将“烈阳神功”中的“太阳三式”练成,驱除了体内的严寒,并且还能发出如烈焰似的灼热掌功,连自己能免于死亡的威胁都忘了高兴。

  一时之间,他慌忙的站立起来,忘记了自己还是处身于落月湖底。

  “唉!”突然一个凄凉低幽的叹息在耳边响起。

  他心中一震,这才觉察出自己依然藉着辟水珠的神奇,而置身于大湖湖区。

  他惊忖道:“我可没有叹息,这深沉而痛苦的长叹到底是来自什么地方?”

  他拿起射日剑,满脸惊疑的低头望着地上,只是原先泥泞湿润的地面,此刻已是一片焦黑,连那块石头也都似被火焚过一样。

  他绝不会想到在这汇聚天下最寒的“冷凝水”的落月湖底,由于阴寒的侵蚀而使他更加迅速的练成了天下最为刚猛的“烈阳神功”。

  当然,他不知道练习“太阳三式”时,由于体内真火的连续经过六十八个穴道,而使得经脉膨胀,血液沸腾,非要躺卧在万年寒玉之上,藉着外界阴寒发散体内热力,才不致经脉暴裂死亡。

  由于机缘的巧合,使他在这个时候练成了“烈阳神功”而不是在华山之巅的洞府之中。

  那时他根本就没想到射日剑上会有如此神妙的构造,也没有工夫来发现剑上的巧妙。

  因为他那时有太多的武功要学,各大门派留下的绝艺,无一不是精妙微奥的,够他竭尽脑力了。

  就在他惊愕之际,沉郁的叹息声又在耳边响起,一阵铁链相触之声响自地底。

  他这下精神全复,准确地可以肯定这深长的叹息与铁链声是来自那根石梁底下的。

  “这里面一定有蹊跷,否则这根石梁怎会像根剑似的竖立在湖底?”

  他四处顾盼了一下,只见湖底尽是水草与乱石,但是却再也找不到第二根像这种高有七尺,上尖下丰的石梁了。

  他沉声喝道:“底下是谁在叹息?”

  话声如雷反复回荡,直震得水波泛起层层浪涛。

  一阵轻脆的铁链声轧轧地响起,接着便是一声沙哑低幽的惊叹之声。

  白长虹这下更肯定那根石梁是深埋湖底的,湖底下一定有洞穴地府的存在。

  他握紧了手中的射日剑,弯下腰去将滚落在地上的几颗宝珠捡了起来,想要放进束在腰上的皮囊里。

  但是当他一摸腰囊,却发现那等坚韧的皮囊竟已断裂两半。

  他看了看自己身上,发觉再也没有地方可以收藏那些浑圆的大珠了。

  于是他托着辟水珠,将其余三颗大珠放进皮靴里,缓缓运气贯注于长剑之上,用那尖锐的剑尖在石梁根端划了一圈。

  剑光一闪,那根石梁已齐着泥土折为两段,露出底端的根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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