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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七


  难道自己的身世竞与这两位武林奇人有什么渊源?

  这些,自己的恩师是否真的一无所知?

  他心中想着,口中不由地喃喃自语道:“唉!恩师他老人家究竟去哪儿了?我必须赶快找着他老人家,或许可以打破这一个疑团!

  他,缓缓走近被制住穴道后被他震跌地下的“笑面无常”司马青衫和“生死神判”西门放二人身前,解开两人穴道之后,沉声叱道:“老贼,本侠为了遵守一位前辈奇人的吩咐,暂时留你们一个完整的躯体,让他老人家完成心愿,现在,你们两人立刻给我滚!”

  “笑面无常”司马青衫,“生死神判”西门放二人方才穴道虽然被制,但人却清醒,适才的一切经过,都已听清看明,此刻,对方既已放自己逃生,怎还敢多说一句废话?双双狠狠地盯了裘克心一眼之后,即狼狈地遁去。

  但他们两人才走出三丈,裘克心陡然一声断喝道:“站住!”

  两个老怪以为裘克心又改变主意了,听到喝声之后,却步回身,心头不住地在打鼓。

  裘克心一指司马青衫道:“你在何时何地见到铁肩大师?”

  司马青衫见裘克心并非改变主意,不由宽心大放地道:“老夫并未见到铁肩大师!”

  裘克心朗目一瞪道:“方才你不是说过,你们教主要聘请他老人家为供奉,而他老人家却‘不识抬举’吗?”

  司马青衫微微一晒道:“那是老夫从狄供奉口中听来,并非老夫见到铁肩大师!”

  一丝失望神色掠过裘克心的俊脸,他,沉吟少顷之后才漫应道:“好,你们走吧!”

  两个老怪如逢大赦似地疾奔而去。

  裘克心一声清啸,将在天空盘绕飞行的青雕召下,然后徐徐走向马车之前。

  那端坐车辕的驼背长发车把式,连忙含笑跃下,退立一旁,睁着一双含有异样神情的精目,注视着裘克心频频颔首。

  裘克心全神贯注车厢之中,对车把式的奇异神情,并未注意,可是,当他挑开车帘向里面一打量之后,却不由地目光一亮,半晌之后,才喃喃地道:“是她?”

  他惑然地回过头来,却陡地目光一寒,沉声叱道:“你你……你是谁?”

  原来昏卧车厢中的竟然是“白发仙娘”杜美珍的徒弟,也就是裘克心的初恋情侣宋文英。

  而退立车厢一旁的那个驼背长须的车把式,竟于裘克心向车厢探视之间,已变成一个长发飘拂,道貌岸然的老道士了。

  这蓦然现出原形的老道士,年约五旬,面相清癯,身着古铜道袍,一双奕奕有神的凤目,正满含诧讶神色地注视裘克心。

  当裘克心连遇意外,心神紊乱,口不择言地向老道士叱问时,那老道才微微一笑道:

  “少侠,请镇定一点,贫道是友非敌!”

  裘克心虽见对方一脸正气,但他因方才有了“冷面子都”狄永那一个例子,不敢由外貌上去判断一个人的正邪,何况这外表似乎是正派的老道,片刻之前还是普渡教的车把式哩!

  因此,他闻言之后,仍然是不太相信地俊眉一蹙道:“道长法号如何称呼?”

  老道脸色微变,一声轻叹道:“贫道玄灵……”

  裘克心讶然截断对方的话道:“玄灵?道长不就是武当派现任掌门,也就是本届武林仲裁庭的庭主吗?怎会——”

  这“怎会”底下,应该是“降尊纡贵,为普渡教车把式呢”?可是这样问话,未免太不礼貌,因此,话到嘴边,又硬生生地咽下去了!

  玄灵道长黯然一声轻叹道:“贫道的行径,难免使少侠怀疑,但此事非三言两句所能说明,只好待会再行详告,现在请少侠先回答贫道几句话,可以吗?”

  裘克心正容笑道:“道长有话尽管问,晚辈当知无不言!”

  玄灵道长道:“少侠与铁肩大师是何渊源?”

  “铁肩大师系晚辈师祖的故人。”

  “那么,少侠与方才那位‘阴阳人’的关系呢?”

  “‘阴阳人’的来历,晚辈一无所知!”

  玄灵道长长眉微蹙,微一沉吟之后道:“听少侠方才的语气,铁肩大师这记名弟子,好像是曾经认识而又并不知她就是铁肩大师的记名弟子似的,是吗?”

  裘克心微微一笑道:“是的,她叫宋文英,本是‘白发仙娘’杜前辈的弟子,晚辈虽然知道铁肩大师有一位记名弟子,而且此行更是奉铁肩大师之命而来,但事先却并不知道铁肩大师的记名弟子是什么人!”

  玄灵道长哦了一声道:“现在,少侠即请上车,先将宋姑娘的穴道解开,贫道再充一次车把式,咱们去前面小镇上共进午餐之后,再行详谈如何?”

  裘克心忙摇手道:“前辈请稍待,晚辈先将宋姑娘穴道解开之后,驾车之事,还是由晚辈来吧!”

  说着,他不待玄灵道长答话,已钻入车厢中。

  少顷之后,车厢中传出一个娇柔的语声道:“心弟,这不是在梦中吗?”

  跟着,是裘克心满含歉意的语声道:“不是做梦,英姊……”

  玄灵道长一拍自己的额角暗中忖道:“看来他们是一对久别重逢的情侣,我呆在这儿,莫非大煞风景?”

  想着,伸手在地面留下一行字迹之后,即悄悄地朝前面小村镇奔去。

  宋文英的声音道:“心弟,你是如何将我救下的?”

  裘克心哦了一声道:“英姊,外面还有武当掌门玄灵道长,我们先出去见过玄灵道长,再谈谈别后经过。”

  可是当两人钻出车厢时,哪儿还有玄灵道长的踪影?

  裘克心一声叹噫道:“人呢?”

  宋文英女儿家究竟心细,当裘克心游目四顾之际,她却已发现了地面的字迹,不由用手一指道:“心弟,你瞧,这是什么?”

  原来地面上写的是:少侠,贫道在村店中等你们!

  看过之后,裘克心微微一怔,宋文英则粉脸飞霞,一面伸足擦掉地面的字迹,一面嘟着小嘴道:“玄灵道长一定是听到我们的谈话才先走了!”

  裘克心涎着脸笑道:“长者面前,有什么关系哩!”

  宋文英莲足一顿,白了他一眼道:“都是你!”

  裘克心深深一躬道:“是!都是我不好!现在请英姊上车,心弟客串一次车把式!”

  宋文英一扭娇躯。

  继而抿嘴一笑,首先钻入车厢中。她,忽又挑起棉布车帘,妙目一瞪道:“放正经点!

  将别后经过告诉我!”

  裘克心一面驱车前行,一面敞声朗笑道:“小弟遵命!”

  蹄声“得得”轮声“辘辘”中,裘克心将他自黄山别后的经过,如何巧救“辣手华佗”

  宋超然,得服大还丹,遇铁肩大师,以及北京遇“赤面陶朱”百里诚和文人俊文人杰兄弟,万柳庄中被普渡教主所擒,铁肩大师暗中搭救,班嘉大师慨赠玉牒,再获奇缘,重创“神鼓双凶”尉迟兄弟,一直到此为止,详细说了一遍。

  说的眉飞色舞,听的人可也高兴非常。

  不知不觉马车已进入村镇之中了。

  这是一个仅有数十户的小村镇,官道将它一分为二,因值旱灾荒年,触目一片凄凉景像。

  镇中也有两家饮食店,但除茶水之外,却是一无所有。因此,这两家饮食店,也仅仅是给过往的行旅所自备的食物一尽加工之责而已!

  当玄灵道长迎上他俩将上述情况略一说明之后,裘克心俊眉微蹙道:“这可如何是好,人饿一顿倒不要紧,这灵禽可不能让它陪着我们挨饿呀!”

  说着,向栖于车厢后面的青雕指了指。

  玄灵道长微微一笑道:“少侠、姑娘两位且别担心,贫道自有道理!”

  说着,他迳行钻入车厢,在坐垫底下搬出一包包的食物来,有腊肉、火腿、大米,并还有酒。

  这情形,不但裘克心宋文英二人目瞪口呆,一旁的店东,更是目光发亮,直咽口水不止。

  玄灵道长一指那些食物道:“这些,足够我们三人吃个十天半月的,是吗?”

  宋文英妙目微霎道:“这些都是道长事先购置的?”

  玄灵道长一面吩咐店东在食物中取出三人一禽吃的份量代为加工,一面轻轻叹道:“姑不论目前江浙两省和大半个安徽都是赤地千里,无论购到这些奢侈的食物,纵然可以买到,贫道出家人,也不会买这些东西呀!”

  “老实告诉两位,这些都是普渡教那几个魔头所备,想不到那几个魔鬼自己无福享受,倒便宜我们三人了!”

  三人进入店中,略进茶水之后,裘克心目注玄灵道长微笑地道:“前辈此行的经过,现在可以说出来了吧!”

  玄灵道长神情一黯,沉吟半晌,才一声长叹道:“有关武林仲裁庭的五位坛主同遭不幸之事,少侠与宋姑娘想必已有所闻了?”

  裘克心、宋文英同时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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