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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八


  “哈哈,你的人怪,名字也怪。”彭海笑道:“不过我的名号要等你拜师的时候才能告诉你。”

  于梵见到彭海不把名号说出来,歉然问道:“大师父,你是在生我的气吧?”

  彭海笑道:“怎么会呢?你能够如此尊敬师父,他日在我门下,一定也是个好徒弟,我深幸没有看错人,这个徒弟是收定了。”

  其实他不知道于梵在述说把夺魂神钉送去柳云山庄时,并没说出那些神钉乃是龚江欺骗漠北双凶,并未按照原定规格打进的。

  他若是晓得于梵有话瞒着自己,只怕此时心念一转,便会动手杀死于梵。

  于梵看到彭海满面笑容,心中如释重担,不知道他又一次逃得活命了。

  彭海的话声稍稍一顿,道:“从现在开始,你可以安心的住在这儿养伤,这儿的事,我都已安排好了,我这次去办事,早则三天,晚则五天就会回来,到那时候,你可要给我一个答复了。”

  于梵点了点头,道:“多谢大师父。”

  彭海笑着拍了拍于梵的肩膀,道:“我走了。”

  他站了起来,转身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道:“于梵,我还有一件事忘了吩咐你,那便是你身中金笛书生罗诗的九幽天柱功,虽然经过我替你运功驱寒,已经好了大半,却是仍然经不起风吹的,你千万不要到外面去,以免寒毒入骨,到时就难治了。”

  于梵抱了抱拳,道:“大师父,在下晓得。”

  彭海满意地笑了笑,脚下略一停顿,又道:“我还忘了告诉你一件事,这儿来往的人非常复杂,难保没有九大凶人的党羽在里面,关于般若神僧那事,你绝不要对人说出来,以免招惹了杀身之祸。”

  于梵感激地望着彭海,点了点头,他真想就此跪了下来,恳求彭海收他为徒。

  但是他心里的话还没说出口,彭海已摇晃着他那肥胖的身子,在一片笑声里,走出了房门。

  于梵坐在床上望着被彭海顺手带上的房门,心里头仿佛有一块大石落下来。

  这几天里,围绕着他的身边所发生的事,总算有了一个了结,虽然这个了结并不很圆满,至低限度在短时间内用不着他自己去亲身冒险犯难了。

  尤其是关于九大凶人围攻般若大师之事,这两天沉重的压在他的身上,此刻把整个负荷都交卸给了彭海,使得他觉得轻松多了。

  他斜斜的靠在床头,拥了拥被褥,只觉眼前的一切都已开朗起来,就像是从幽黯的山洞里钻了出来,见到光明灿烂的阳光一般。

  他对于彭海的话,丝毫没有怀疑,暗忖道:“大师父说的不错,这次只要能招集到天下的武林正派侠士,再加上般若神僧的绝世神功,一举便能把九大凶人击溃,到时候苹姐自然可以脱离他们的魔掌,武林之中,得以重见太平……”

  他的嘴角浮起了微笑,思绪转到了龚江的身上,暗忖道:“这位大师父辈份那么高,武功之强一定也是江湖上的绝顶人物,像他所说,我只要投身在他门下,三年之内便能练得一身绝艺,到时候一定可以把那两个逆徒杀死,替师父他老人家报仇,然后我重回嘉兴,替他老人家另筑一个大墓……”

  想着想着,他很快地便睡着了。

  由于连日来的疲惫紧张,再加上此时心情的松懈,使得他获得了一个安祥而甜美的睡眠,等到他一觉醒来,见到不知何时桌上已经摆了一盏灯了。

  他舒适地伸了个懒腰,只觉精神饱满,身心舒畅,连日来的疲累已经一扫而空,倒是腹中感到万分饥饿起来。

  摸了摸肚子,他正要起床,已听得门声一响,一个人探首望了进来。

  于梵喝问道:“是谁?”

  那人似乎吃了一惊,推门走了进来,堆着满面的笑容,道:“公子爷,你醒来了?”

  于梵看到那人的打扮是个伙计,瘦削的脸孔上一片焦黄,却又堆着一脸的假笑,实在难看,他皱下了眉头道:“你是店里的伙计?”

  那个汉子躬身道:“禀告公子,小的姜五正是这悦来客栈的伙计,你有什么吩咐,尽管找我就是了,小的一定……”

  “姜五,”于梵觉得被人称为公子爷实在不习惯,并且看到这伙计说话之时口沫横飞的模样,也惹人讨厌,连忙出言制止,道:“我姓于,你不用称我什么公子爷了。”

  “哦!”姜五拱手道:“原来是于大爷,小的曾听那位大师父说于大爷是北京聚福钱庄的少老板,要小的好好服侍的……”

  于梵见他一打开话匣子便是没得完了,连忙打断了姜五的话,问道:“那位大师父临走的时候还说了些什么?”

  “他老人家说于大爷你这次到杭州来游玩,由于旅途劳累,感染了风邪,要在本店住几天,叫小的加倍照应。”姜五笑着道:“小的进去了几趟,大爷你一直睡着没醒,这会已是用晚饭的时分,所以小的再来看看……”

  于梵正在饥饿之际,一听得姜五之言,连忙道:“晚饭已经好了?

  你赶快跟我送来,菜不需太多,饭多装一点就行了。”

  姜五笑道:“小的猜想大爷你也该饿了,晌午的时分,小的送来饭莱,大爷你一直没用,刚刚又把它收回去了,所以……”

  于梵挥手道:“你别所以所以了,赶快把饭菜拿来吧!”

  姜五见到于梵好似生气的模样,连忙躬身应道:“是,是,小的就把饭菜端来。”

  于梵见到姜五匆匆的走出房去,觉得又好笑又好气,摇了摇头,忖道:“天下怎会有这种人?”

  他自幼流浪,后来又追随龚江做一名学徒,可说生平从未住过客栈,自然不知道车船旅店里的脚役之辈,最是势利不过。

  彭海临走之际,先把食宿之费付清,另外又赏了不少银钱,把于梵的身份抬高,便是唯恐自己走后,于梵会受到客栈伙计的气,愤而离开客栈。

  那么,他所安排的这一着棋,便会因此失效,甚而会发生意外,若是于梵落人他人的手里,很有可能便会将此事泄漏出去,而惹来更多的麻烦……

  彭海不愧是老谋深算,把一切可能发生之事都预料到了,甚而在临走之际,施出“枯木神功”伤了于梵的阴脉,就是唯恐有意外发生,使得于梵脱离他的控制,那么不出五天,于梵便将内伤迸发,吐血而亡……

  于梵年纪还轻,阅历不够,又怎知彭海会是如此毒辣的人?他等到姜五出了门之后,心中对于彭海的妥善安排颇为感激,只不过对于彭海把他的身份说成聚福钱庄的少老板有点难堪就是了。

  他想了一会,掀开被褥,走下了床,只见床头旁的椅上摆着一只木箱,箱上折好了一套天蓝色的长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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