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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四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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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儿和小真远远在旁看了,心中不禁大惊,暗暗为这疯汉着急。 但见他右手一扬,一道金色光芒在月下浮起,沈清虚手中的长剑去势顿阻。 原来沈清虚是名门弟子,见疯汉并不出手抵抗,所以剑势去得并不急。 不料疯汉不知是偶然的,还是存心的,忽然在股下摸出了那块金牌,迳迎着老道的手中长剑,武当弟子见金牌如见祖师,这剑岂敢劈下去? 沈清虚长剑一收,手中按了一个剑诀,正要说诗,不料疯汉却若无其事地把金牌凑着月色翻了两翻。 口中咦了一声道:“老道,你一这牌子是那家字号替你打的呀?只有九成多金,还不是上好的赤货,别给那家伙骗了去,你们化了多少钱哪?” 他这没头没脑的两句,倒把老道心中的火头又点起了另一火苗。 沉清虚扬声道:“少噜嗉,快把金牌和朱谕还来。” 疯漠笑嘻嘻地道:“道爷莫生气,我有十个字送你。” 老道心想真倒楣,下山就遇到了武功高得出奇的疯子,他虽是竭力想,也记不起江湖上有这么一号的人物,只得没好气地哼了一声。 那人咧着嘴,左手一拍石板面唱道:“身出三界外,心在四大中!” 这分明是笑老道的道有不够,老道心中虽然没得好气,但他俊目一扫,不益心中暗抽一口冷气。 原来硬硬的青石板上,已现出了寸许深的一个掌印。 他心中更加着慌,因为丢了师门信物及朱谕,玆事体大,他身为首徒,平日便得战战兢兢,否则树大招风,难免有人会窥伺他那掌门的资格的。 但目不要想硬抢也是不易,所以沈清虚真是狼狈之极。 他以武当掌门的首徒的身份,自然不能低声下气地去求人家,所以一时反而怔在当地,心中起了十多个念头,但是没可用的。 啪地一声,疯汉竟用手中金牌轻轻地敲起石板来了,口中不断地吟哦着,洋洋得意了一阵子,方才道:“老道你会不会算卦?” 沈清虚没好气地道:“会又怎样,不会又怎样?” 疯汉道:“你若能算出一个问题,我便把这两件捞什子还你。” 老道一听,可有意见了,但仍恶声道:“如果不会,又怎样?” 疯汉道:“那这两件东西我也不要,到时候弄成粉碎,往江中一抛,喂王八去不就得了。” 沈清虚心中一寒,他可知道这家伙不是唬人的,其功力已可以碎石成粉了。 因此,老道心中暗暗盘算,反正瞎猫追耗子,听天由命了。 老道忙一清喉咙道:“算卦这等功夫,真是雕虫小技,何足道战,道爷精五有八卦之理,前算五百年,后知五百年,你有什么疑难,灵不灵当场便知。” 正常人一听便知道老道在胡扯,听得婉儿和小真直想笑,但她们那敢笑出声来,只得互相盖住对方的嘴,才忍了下来。 疯汉听了一翻眼白道:“你先坐了下来,我的问题难算得紧。” 老道上过一次当,忙道:“万一替你算出来,你还赖我,怎办?” 疯汉一拍手道:“有道理,你先拿一样回去。” 老道暗道:“金牌是镇山之物,朱谕虽然重要,但只要师父成全,似可以补发一张的,他喜道:“那先还我金牌。” 疯汉一笑道:“不成,谁要你这张破纸,我偏不给你金牌。” 话落从怀中袖出了纸儿一摔,那朱谕便平平地飞到沈清虚的身前,老道心中懊悔,方才应该说朱论,但此时只得伸手去拿。 那料到触手之处,那纸儿竟自动落在他掌上,沈清虚大惊,不料疯汉的算计是如此之准。 他收好了朱谕,连多瞧一眼的机会都没有。 疯汉道:“我要你算算我叫什么名字。” 沈清虚一怔,天下岂有让别人算自己的名字的,这不是笑话么,他忍不住喝道:“这算什么话,难道你连自己的名字都不知道?” 那人若有所思地仰头望着明月道:“我若知道,便不要你算了。” 老道把这人的言有前后仔细一想,心中恍然大悟,原来那人是患了“失心疯”,大概是受了极大的刺激或打击,丧失了全部或大部分的记忆力,怪不得连自己的名字也记不清楚,而且有语无伦次之感。 老道暗道,这可难算了。 他问道:“你先告诉我你的时辰八字,我给你排排看。” 疯汉拍拍脑勺道:“记不起来了。” 婉儿和慕小真见沈清虚真的帮那人算起命来,真是愈看愈有意思了。 她俩不知不觉之中,又挪近了一些距离,但仍藏身在树丛之中。 疯人的耳目极为灵敏,双目忽然精光霍霍地往这边望来,小真透着树叶和他的目光一触,不禁一怔。 缁中一股热流盘旋而起,她的双唇抖颤了,眼中的泪珠夺眶而出,婉儿从她的右手中发觉了她异样的冲动,不禁惶然地注视着她。 沈清虚一这时正极力思索,他想:“这人一身的打扮好像多日没有漱洗了,但身上的衣服虽然破烂,仍能穿,可见他发疯还不过是几个月的事。 而且此人又穿的文士服,一身功力如此之高。 他端力想把近来武林中失踪的高手的名字,一一在他心中提出来,终于沈清虚大声道:“你是何通宇!” 何通宇名列为武林三英之首,失踪已近半年,其实他已葬身在天全教总舵之中,但外界只知道,一部分围攻天全教的人的名字,却并不知道三英中硕果仅存的老大老二,在援救华山老拳师的时候,被蛇形令主所擒,竟投靠了天全教的这回事。 那人牙齿轻咬下唇略略思索了一会道:“不大像是我。” 想了一会沈清虚兴奋地道:“你可是慕天雕” 沈老道在武当山上闭关静修,还不知道慕天雕坠入大难滩之事,也未见过慕天雕。 那人听了这话,蓦然一震,但又迅速大摇其头道:“这名字虽然熟,却不是我。” 姜婉本来在注意慕小真的异常的有动,听得沈清虚大喊一声慕天雕,心中吓了一跳,忙把眼光凑向那边。 但她虽然只能藉着不太明亮的月光,也一眼瞧出了那人不是慕大哥,因为那人的肩膀远不如慕天雕大哥来得宽健。 姜婉第一次认得慕天雕,是在慕天雕赶马车助她的时候。 当时,在马车里,婉儿只能看到慕天雕的背部,所以慕天雕的异常结实的眉膀,在婉儿的心目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 同样的,在慕小真而言,仇摩那摄人的光辉也至为深刻地嵌在那颗少女的心中。 一见钟情则未必是常事,但钟情之后,人们对第一见总是不易忘怀的。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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