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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七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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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姑娘冷笑了一声:“我只当你心里对我好呢……谁知你压根儿就没把我看在眼里……我……我要强了一辈子,现在,你叫我这个脸,可往哪里搁?” 说着说着,眼泪可就又汩汩地淌了出来。 关雪羽恨声道:“姑娘不要再说了……总之,都是我不好,我对不住你……” “这可不是什么对不对得住的问题……你为我想想,今后我怎么做人……你……一走,往后的日子……我可又怎么活下去?” 关雪羽真不知说什么才好了。 凤姑娘擦了一下眼泪,怪委屈地道:“我知道我太任性……脾气不好……可是我可以改……” “姑娘你错会意了……” 关雪羽觉得气闷得很,站起来走了几步。 西边的老日头,早已沉了下去,就连那一抹子红,也已消失,无数山鸟成群地在暮色里飞着。 已经有了些寒意,只是胜不过失意人儿所郁积的那种透心的寒…… 关雪羽在现场走了一圈,仍然回到了老地方,他发觉到风姑娘那一双痴情的眼睛,犹在注视着他,等着他的回话,剖明心迹。 “姑娘你不要自责过甚,其实你并无不是之处……”关雪羽咬了一下牙,讷讷地道,“只是我不能……” “为……什么?” “因为我不能再伤害另一个人……” “另一个人?”凤姑娘凄惨地笑着,“你是说麦小乔?” 关雪羽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他原想直率地回答这个问题,可又想到这么回答之后的后果堪忧,以凤姑娘之娇宠任性,痛心失望之余,保不住会生出一些意外之事,那就不如还是暂时沉默的好。 凤姑娘见他不说话,自知必是麦小乔无疑,顿时只觉心里一阵子透骨的凉,忍不住偏过头去,顷刻间泪水流了满脸满腮,这口气她硬是咽不下去,不知是怎么回事,别人她都不在乎,就是麦小乔,她绝不甘心输在她手上…… 一想到这里,只觉得全身上下冷嗖嗖地向外直冒着冷气,仿佛魂魄已离休,整个身子都为之软了——朦朦胧胧里,只觉得面前还有关雪羽这么个人,却是再也没有力量答理他一句。 “姑娘……你怎么了?” “没有什么……我明白了……你走吧……”抬起眼睛来,无力地看着关雪羽,“我要一个人在这里坐一会儿……你走吧!” 说着眼泪可就又籁籁淌了下来。 关雪羽重重地叹了一声道:“姑娘,你瘦多了。” 这句话的突如其来,并非偶然,那是他忽然发觉到对方消瘦的面颊,因而有感而发,只是听在凤姑娘耳朵里,颇觉有些“唐突”,“顾左右而言他”的意思,一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由不住悲从中来,眼泪更不禁淌个不已,赌气把身子转向一边,不再理他。 关雪羽倒是真心地关怀着她,因而他又说道:“姑娘你要好好保重身子……这都是……” 说着又自叹了一声,便不再说下去。 凤姑娘本来不想理他,偏偏对方话只说了一半,即行止住,既已听在耳中,总希望听个究竟,一时怪难受的,忍不住又转过头来。 当下微微嗔道:“都是什么,怎么不说下去了?” 关雪羽叹了一声,由不住苦笑道:“这都是我害了你,我真是罪人了……” 凤姑娘“哼”了一声,又把身子转了过去,小声嗔道:“知道就好。” 不过,这两句话总算还是知心之言,多少缓和了一下她伤感的情绪。 关雪羽见她止住了悲泣,心里稍安,遂道:“姑娘此行出来,令尊陆前辈可曾知道?” 凤姑娘冷冷地说道:“你问这个干什么?” 关雪羽道:“令尊若是不知,保不住又要生气了,为姑娘着想,还是早点回去的好。” “你这是赶我回去?哼,我偏不回去。” 说着一跳站起来,双手叉在腰上道:“你真的这么讨厌我?你……” 说着眼圈儿可就禁不住又红了。 “唉!你又误会了……我只是为姑娘着想……” “为我着想?”凤姑娘道,“真要是为我着想,你也不会走了。” 关雪羽苦笑不言,这一霎甚是愁苦。 二人相对无言,甚久,关雪羽道,“姑娘保重,我走了。”说了这句话,他随即掉身而去。 走了一半,他定下脚步,回过身来,凤姑娘仍在远远注视着他。他终于狠下心来,也不再多说,掉身而去。 一阵夜风,吹起了院子里萧萧落叶。 北丐帮的少帮主童云,悄悄地穿过院墙,来到了偏殿外门,站住了脚步,向着凄凉月色下的殿房里打量着。 今夜,他破例地喝了一些酒,带着三分醉来的,虽然如此,眼前就在他即将跨入这个院子的一霎,内心竟然有些怯虚,有些举棋不定了。 透过深垂的竹帘,在那一点昏暗的豆油灯光之下,他看见白长老果然睡着了。 可怜的老人。 似乎是除了睡觉以外,他再也没有第二件事好干,打坐、睡觉、打坐……如此而已。 若非是童云确切地知道,他真不免有所怀疑,眼前这样的一个“老废物”,岂能会如外传具有一身不可思议的武功。 外面的传言多了,非只是白长老不可思议的身手而已,而最令重云困惑的却是有关那一件失传武林的至宝——石马真胎。 传说这件失落几近三百年,人人都想得到的武林瑰宝,最后就落在了白长老的手里。 一想到这里,童云由不住为之热血沸腾,两只眼睛里立刻交织起无边欲火、贪婪的光…… 更妙的传说是,任何人只要得到了这个石马真胎,取出内藏的石马真经阅读一遍,依法而练,不出三月,必能成就一身超凡人圣的盖世功力。 童云毋宁相信这是真的了。 过去年月里,他不知问过白长老多少次了,所得到的答案只是摇头,问到后来,甚至于白长老干脆连头也不摇了,只是用那种冷漠到无以复加的眼光,在他脸上看看而已。 那意思分明是说,你这个不长进,没出息的东西。 白长老一心想成就他这个弟子,认为他具有一般人所缺乏的那种质禀、根骨,如果他肯专心一致,来日实不可限量,偏偏童云就是没有这个耐心,他好高骛远,恨不能一步登天,这就与白长老的苦心大相径庭,白长老仍然抱持着万一的希望,希望有一天这块顽石能够点头…… 白长老有足够的耐心,童云却没有。 今夜,他就是为此而来。 童云可不敢真地把白长老这个人视同废物,他可是存着十二万分的小心来的。 事先,在晚膳的汤里动了一番手脚,有理由让他相信白长老这一觉足能睡到明天过午才醒,要不然,童云就算是向老天爷借上一个胆子,他也不敢来。 虽然如此,童云仍然是不敢大意。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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