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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六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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弓富魁对于他的一举一动都深深地留下了心,要说弓富魁对于灭门杀师的大敌无动于心,那可是瞎话。事实上他无时无刻,都在留着心,以备时间来临时,猝然向对方施以杀手。 当然在出手之前,最重要的是,他先要估量一下自己够不够斤两。 直到目前为止,他都没有出手的机会,也没有出手的自信,所以他始终没有出手。 过之江冷冷地道:“一般人通常都会犯一种错误,那就是手下留情。” 弓富魁心里打了一个寒颤。 过之江起码有一点长处——他毫不掩饰自己的弱点。 他迟滞的目光,注视着弓富魁,道:“手下留情的结果,只能使自己日后后悔莫及。” “他们是我手下的败将。” “但你当时并没有杀死他们。” 过之江站住脚道:“啊,对了!” 弓富魁道:“什么事?” 过之江道:“你是练武的人,又住在这里,你可认识一个人?” “是谁?” “住在青竹堡的柳鹤鸣!” 弓富魁心里一动。 “一字剑”柳鹤鸣他焉能不认识?太熟了,事实上柳鹤鸣是师父蓝昆生平的畏友之一,据师父蓝昆自己说,柳鹤鸣的武功在他之上。 在很小的时候,弓富魁还记得有一次这位柳老前辈来到‘天一门’探望师父蓝昆与前掌门人裘风的情景。 那时候弓富魁还记得自己的几个师兄,遵照裘掌门人的指示,纷纷向这位武林名宿请教武功。 那个时候,弓富魁由于一来年岁尚小,二来由于前掌门人裘风并不认为他是可造之才,所以他只能在参见之后,远远地站在一旁。无论如何,“一字剑”柳鹤鸣这个名字,他是久仰之至。 此刻这个怪人过之江忽然提到了这个名字,不禁使得他大大地吃了一惊。 他怔了一下,道:“柳老剑客的大名,我是久仰了,过兄莫非也认得他老人家?” 过之江深沉地笑了一下。 天已经很黑了,但是弓富魁却能够很清晰地看清楚他脸上的神情。 “我是认识他的。”看弓富魁一眼,他冷冷地道:“那么,我顺便告诉你一个消息,他死了。” “死了?” 弓富魁慢慢地垂下头来! 这是他继灭门惨祸之后,所知道的最最不幸的消息!也是除了师父蓝昆以外,最最使他难受的一个消息! “是谁下的手?”语言里已无可俺饰地显露出无比的沉痛。 “你很伤心?” “不错。” “为什么?” “因为他是一个可敬的长者。” “这也难怪!”过之江缓缓地点了一下头,道:“他的确是一个很特殊的老人,其实他原本可以不死的。” “这么说是他自己找死?” “也可以这么说!” 弓富魁把柳鹤鸣的死与师父的死联在了一起,莫怪乎他是这般的伤心了。 “是谁下的手?”他又问了一遍。 过之江顿了一下,似乎碍于出口。 但是他这种人,好像天生就不会说谎似的。 他终于苦笑了一下道:“是我。” 弓富魁全身一震,其实他早就应该猜想到这个答案,可是听起来兀自免不了震惊。 “你为什么要对他下这般毒手?”弓富魁道。 过之江道:“我已经说过了,他是自己找死,不过,他确实也是代人而死。” 弓富魁苦笑了一下,道:“这话怎么说?” 过之江咬了一下牙道:“李知府失信于我,我原来打算取他性命,但是这老儿强自出头……” “所以你就杀了他?” “不错!” 弓富魁长长叹息了一声。 过之江森森一笑道:“你这个人,刚才一见,我原来以为你我是一路的,现在才知道不是的。” 弓富魁苦笑道:“刚才你就应该知道,我和你事实已不是一路的。” “为什么?” “因为你放火杀人,而后观火取乐,而我却由始至终,都在为着‘天一门’内死的人悲哀,所以你和我在本质上有很大的差别。” 过之江呆了一下。他那张白脸上,顿时现出了十分怪异的表情。 “原来你一切都看见了。” “不错,”弓富魁道:“起火之初,我看见你由天一门内步出,所以断定这场火是你所放。” “冬眠先生”过之江低下头赫赫地笑着。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一直都不曾说出来?”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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