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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六五


  忽然她心中想到了一事,那口剑竟是没有刺下,她不由冷笑了一声:“徐道子,你听着,你此刻生死可全在姑娘我的手中!你是想死想活?”

  人魔徐道子本以为是万万活不成了,此时闻言,竟似有无限生机,当时不禁心花怒放,全身抖成了一片,他吃吃用力的道:“姑……娘饶……命……我……”

  蝶仙“嗤”地冷笑了一声,见他如此脓包,本想一剑给他了账。可是却因为一件事,她不得不暂时忍住这口怨气,当时哼了一声道:“无耻的道人,你往日的威风到哪里去了?真是不要脸到了极点!”

  说着重重地在徐道子腿上踢了一脚,徐道子惨叫了一声,喘成一气道:“姑娘你……饶命,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蝶仙冷笑道:“我问你,我那孩子,你到底把他放到哪里去了?”

  徐道子虽是在生命关头,可是这句话仍然使他打了一个冷战,他知道自己只要说出了那孩子的藏处,自己这条命可就当时完蛋了。

  蝶仙见他竟无回音,不由手中剑又往下插进了一些,叱了声:“快说!”

  徐道子惨叫道:“我说!我说!”

  他抖成了一片,真想不到这人魔徐道子,如此一个江湖怪杰,在临死之前,却是如此的脓包?

  他一面急速的喘着,一面断续地道:“姑娘!我!如说出以后……你可一定要放我逃生……否则……”

  蝶仙料不到这狗道人,竟还会想到此点,当时真恨得牙痒痒,要不是念在那孩子身上,真恨不能一剑就送他回老家。

  此时闻言,知道徐道子是借此点,和自己换命,当时杏目一睁,娇叱道:“你说不说?我……”

  徐道子此时经过一番冷静之后,自知只要自己以那孩子的下落为条件,这姑娘就杀不了自己,当时心中反倒定下了不少。

  此时闻言喘道:“姑娘要是不答应……贫道宁死也不会说出!”

  蝶仙气极了,狠狠又踢了他一脚,怒叱道:“你到底是说不说?我杀了你!”

  可是那人魔徐道子却是一声也不哼,只是虎虎有声的残喘着。

  蝶仙怒了半天,同时心忧着这徐道子不要是要死了,那自己可更问不出个名堂来了,无奈权衡轻重之下,只有暂时依了他。

  当时连声音都气抖了,怒哼道:“好吧!你说吧!”

  徐道子蠕动了一下身子,试着一运中气,愈发连上下都觉得困难了。

  他知道自己这条命,就是裘蝶仙不杀自己,可能也保不住了。

  只是求生之心,人皆有之。徐道子迟疑了半天,竟自发出了一声阴凄凄的冷笑,道:“姑娘……武林之中,最重信用,一诺千金,你可是说了话要算数?”

  蝶仙冷笑了一声道:“对你这种败类本来谈不到什么信用,只是姑娘既然说出了,当然是一诺千金,你莫非还怕不相信么?”

  徐道子这时自觉生命已不保,便是能逃得眼前活命,也将落得尸陈僻野。

  到了此时,他却是对这条生命没有什么依赖了,求活之心既去,却禁不住恶念陡然而生。

  当时暗自运行着内力,缓缓提贯于右掌之上,直累得喘气如牛。

  蝶仙见他久不答话,不由厉声道:“你怎么不说话?只要你说出来,我决定放你就是了,要不然我恼了,可是马上杀了你!”

  徐道子面朝地喘道:“姑娘把宝剑拿下来……贫道也好说话……”

  蝶仙鼻中哼了一声,当时见他伤重至此,自问他也逃走不了。

  当时愤愤地将剑提了起来,峨眉一挑道:“你说吧!”

  徐道子这时嘴中不知说些什么,只是发音极小,似闻言语之中,有什么“黄山”等语。

  蝶仙只以为他是要死了,当时走过了一步,一面把娇躯向下弯了些,口中却叱道:“你声音大一点好不好?”

  不想那徐道子,猛然在地上一翻,口中发出了一声极凄厉的狂吼之声,同时右手扬处,蝶仙就觉得一股冷风直向自己脸上逼来。

  蝶仙万万没想到,这人魔徐道子垂死之人,居然敢在自己面前来这一套。

  当时一晃上躯,侥幸闪开了头,可是左肩头竟来不及闪躲,被这股迎来的冷风在肩头上扫了一下,如一把利刃砍了一般,直痛得“嗳唷!”了一声,一连倒退了四五步,方自站定了身形。

  那徐道子满心想一掌只要劈中了这姑娘面门,以自己这种“阴炁内劲”,定可当时制对方死命。

  却不知一来蝶仙命不该绝,再者他此时已是气息奄奄,功力已大大打了折扣,即使是这一掌击中了蝶仙面门,也不会就使蝶仙丧了性命,何况只是扫了对方肩头一下。

  蝶仙无防之下,吃了暗亏,左肩头顿时一阵发麻,又酸又痛,一时连眼泪也痛出来了。

  那徐道子一掌没有伤着对方要害,竟自忘命也似的朝前一阵猛爬。

  只可惜再想跑,却是来不及了。

  蝶仙已忍着奇痛,猛然一拧娇躯,已窜到了徐道子身后。

  人魔徐道子霍地一个转身,仍想作困兽之争,可是蝶仙哪里还会容他逞凶,掌中剑向外一挥,由上而下,施了一招“斩金凤”,只听见人魔徐道子一声惨叫,顿时鲜血进溅!

  这一剑,直把人魔徐道子上身一劈为二,尸身“叭嗒!”一声,落出了三四尺以外。

  裘蝶仙剑斩了徐道子之后,发了一会愣。

  一生之中,她从来没有经过像今天这么多的可怕事情。

  她慢慢回身走了几步,又痴痴地坐下。此时月亮已高高的升起,她清晰的可见一滴滴的血珠,由剑尖上滴到地下。

  同时左肩头方才为道人伤处,此时竟是火灼也似的发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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