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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一


  提到了“金叶庄”,不禁又勾起自己无限的愁思和感触,因为那俊美倜傥,充满着正义感的叶飞桐,就曾住在自己的闺房中停留过一夜。

  但是对于叶飞桐的行踪,不但在苏白丽是一个谜,即使悄然和他别离的谢小莉,亦是茫然不知。

  千手金叶苏沧海不住抚髯微笑,说道:“两位如无要事,何不随老朽到寒舍盘桓数日,也好叫白丽和谢姑娘多多亲近。”

  谢小莉流目睨视了甘子梧一眼,芳心之中不由泛起一阵感触……

  她不觉默默地忖道:“唉!我反正已是无家可归的人了,到哪儿都是一样,不知他的意见如何?”

  谢小莉心中的感触,甘子梧约略可以猜料的,他不由想起了一件心事,忖道:“苏老前辈这一邀请,真给我了却了一半心思,甘、叶两家之事,岂能让外人涉足?我如不让谢小莉同行,又怕她再遭柳傲霜的毒手!”

  想至此处不觉和谢小莉目光相触,眼中露出一片困惑之色。

  谢小莉乃是聪明绝顶的女孩,从甘子梧的目光之中,已猜出几分他必有碍难之事,但当看千手金叶和苏白丽的面,又无法开口。

  哪知甘子梧到底是血性男儿,略一沉吟,已能当机立断,向苏沧海恭敬地说道:“多承老前辈盛意,护送令嫒乃是份内之事,请千万不要放在心上。晚辈在此有一不情之请,不知老前辈能否赐允?”

  千手金叶苏沧海闻言微微一怔,出口说道:“甘贤侄有事尽管请说,只要老朽力所能及,无不从命!”

  甘子梧流目睨了谢小莉一眼,显出无可奈何的神色,又转向苏沧海说道:“谢姑娘被柳傲霜追杀之事,老前辈已有所知,晚辈不再赘述,所请求之事,乃是晚辈眼下即要独自处理一件极为重要之事,不便要谢姑娘随行,但让她孤身一人飘泊江湖又怕再次遭到乃师毒手,故此晚辈恳请老前辈暂为照顾谢姑娘……”

  甘子梧不便说让谢小莉暂在“金叶庄”中借住,因此欲言又止。

  千手金叶苏沧海听得呵呵大笑起来,说道:“贤侄跟老朽说出这种客套之言,真使我百思不解!谢姑娘如不见外,即使在我那金叶庄住上个三年五载,也自无妨,谅那天魔女柳傲霜,还不敢找到金叶庄来滋事,因此这一层甘贤侄是多虑了。”

  谢小莉见甘子梧神色困惑,自忖他必有要事待办,又见他将自己托付千手金叶苏沧海照顾,不由甚是感激,当即向苏沧海行了一礼,说道:“难女已成无家可归之人,多承老伯收留,我一定好好和苏妹妹在一起多盘桓盘桓!”

  苏白丽这时也一扫怅惘的脸色,柔声笑道:“姐姐,快别说这种客气话了,咱们请还来不及呢!以后妹子还要多跟姐姐学习哩!”

  甘子梧见问题已然迎刃而解,心中欣慰不少,转向谢小莉说道:“谢姑娘暂请安心住在金叶庄,甘子梧此去办理一件极为重要之事,如果能有命回来,必至金叶庄相会……”

  说着脸露一片坚毅之色,扭身迎着千手金叶苏沧海和苏白丽一揖,说了一声:“老前辈、苏姑娘珍重,咱们后会有期!”

  话声甫落,只见他已飘然而去。谢小莉忘了耻羞地向前尖锐地说道:“你……你真要走么……”

  探臂一拦,人影已失,落得粉面通红,心底惘然若失,涌起一阵落寞之感。

  千手金叶苏沧海叹道:“甘子梧此去必有极其重大之事,但奇在他竟不愿他人置问,定有难言之隐,谢姑娘还是请随老朽到寒舍小住,再作计议吧!”

  苏白丽见谢小莉神魂不定,当下也拉起她的手,款款说道:“姐姐别多想啦,跟咱们一道走吧!”

  谢小莉到了这步田地,纵然胸中积郁万千,也是无可奈何,只得默默随着苏氏父女二人走出森林。

  甘子梧突然和苏沧海等三人作别,心中有着无穷的怅惘。

  那飘萍老人所说的一番隐言,分明说自己的生父死因神秘,并且,那天魔女柳傲霜似乎是其中一大关键人物,那一对中年文士形迹可疑,却又苦于无法追寻,这些复杂奥妙之事,千头万绪,疑云重重,令人百思不解。

  他出了森林,漫无目的地夜行,既不想歇息,也不感到累乏,只觉胸中郁闷,无处发泄。

  这一阵漫无目的地竟夜狂走,甘子梧本人也不知走了多少路,经过多少市镇,直到天色黎明之时,额角已沁出几点汗珠。

  于是,甘子梧才感到累乏不堪,眼望官道甚是绵长,在清晨时分,行人甚为寥少。

  甘子梧上了官道,不便再施展轻功身法,只得缓步而行,渐渐走了约有半个时辰,天空的一轮红日,已经发出炙热的强光来。

  他这时不知不觉走入了洛阳境内,甘子梧向路人打听,才知道已经到了洛阳。

  哪知当甘子梧进入洛阳境内之时,叶飞桐和妹妹叶稚凤也经过了长途跋涉,向归途前进。

  原来岷江老人尹一波,当时被叶飞桐问及甘叶两家仇恨之事,一时竟是哑口无言。他对此事虽然略有耳闻,其中详细情形,仍是毫不知悉。

  因为当初甘如石写给尹一波的信上,仅是请他代为照顾遗孤,对自己和柳傲霜之间的一段感情上的纠纷,却是只字未提。

  由是,尹一波心中颇感困惑,但此事关系重大,牵涉着甘、叶两家一场流血争斗。

  因此,他不便再和叶家兄妹在一起相处,当下找了一个借口,和叶氏兄妹作别,飘然而去。

  叶飞桐和叶稚凤虽然有些恋恋不舍,却也无可奈何,只得赶回洛阳。

  当甘子梧进了洛阳境内,这一日晌午正从一家酒楼里用了饭出来,由于心中有事,脚步不觉放慢了。

  他正低着头从街头走到街尾,蓦然听见对街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哒,哒,哒……。

  甘子梧不由抬头一看,只见对街街道上风驰电掣般地奔来一匹白马。

  这匹白马不知何故突然发了野性,蓦然仰头长嘶,咆哮不已,放开四蹄,竞向一家店面冲去,情势非常紧急,眼看就要冲进店门了。

  甘子梧立脚之处,距离对街约有三丈远近,自是被这匹惊马引起了注意。

  陡见那马上坐着一个中年文士,穿着一身白绫锦袍,长得相貌堂堂,十分威严,被那发野性的白马,一阵疯狂的颠动,居然静坐不动声色,毫不惊悸。倒是旁观之人,无不暗暗替他捏一把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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