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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二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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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音宏亮,像是湘桂口音。 这人虽是脸色黑黝,却是黑中透红,生着一口雪白整齐牙齿,一双眸子尤其明亮,转动之间,精气逼人。 简昆仑目光与对方一经接触,顿时有所感应,不由心里一动,不用说,又是一个非比寻常的人物。 锦衣老人这才呵呵笑道:“我们三人乃是多年好友,有个共同特长,就是性好渔色,闻说哪里的女校书脸蛋儿好,或是能歌善舞,哪怕是千里内外,也会赶了去一亲芳泽,平素放荡形骸,老来风骚,贪吃爱耍,自命风流,不要脸的不像话之极……” 由于这番自剖,深刻见骨,说得座上几个粉头都由不住低头笑了。 锦衣老人这才打住道:“不说了,不说了,总之,我们三个平日臭味相投,才至有今日之一聚,足下的行迹,早在入滇之始,便落在了马贩子眼里,经过暗中一番查访,高缅行止,竟是大大对了我等脾胃,可是足下行踪,飘忽无定,好不容易直到了今天才追着了,不结交,不知何日才能再次相逢。这才不惴冒昧,飞碟相邀,还请不要怪罪才好。” 锦衣老人滔滔不绝地说到这里,才行顿住。这般语态,自非矫情做作之人。 简昆仑不由略略打消了先时的一番索然。对着面前这三个人,油然增加了几分趣昧。凭着他的阅人历练,直觉的可以断言,对方三个人,绝不似七老太爷那般阴鸷深不可测的公门人物,却也没有一般江湖人物那种风尘气息,真实身分大是耐人寻味。 也说不出一种什么感触,却只在这匆匆一面之间,使他竟然对此三个完全陌生的人,倾生出一种亲切感,直觉的生出了结交之意。 却见那个姓宫的白面胖子,莞尔笑道:“既然大家都是第一次见面,偏偏你的话多,说了半天,你自己姓甚名谁,人家还不知道,岂不好笑?” 简昆仑一笑道:“正要讨教!”随即转向锦衣老人望去。 锦衣老人还没有来得及开口说话,座上姓方的那个伟岸黑脸汉子已呵呵笑道:“我们这位老哥姓秦,说了半天,他最有钱,我们两个加起来,还抵不上他一半的家当,只是生性小气,除了漂亮的女人以外,谁也休想花得。” 少不得又自引起一场哄笑。 锦衣老人笑眯了一双眼睛:“这可好,一上来先来个窝里头反,直把我们这位小兄弟,弄得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且住,且往,这玩笑话到此打住,说多了就真假不分了。” 姓宫的白脸胖子一笑说:“这只怪你自己又怨得谁来?来来来,我们三个先敬简朋友一杯。” 一面随手招呼身边姑娘,为简昆仑斟酒。各自举杯,一饮而尽。 在外面行走的人,所谓的逢人只说三分话,不可全抛一片心,何况彼此只是匆匆一见? 简昆仑心里盘算,自己行止,看来已为对方所知。试以姓秦的老人那张传书所示,虽是游戏笔墨,实已显示出对方于己的无所不知,看来他们三人,实已对自己暗中观察甚久,直到眼前认为时机成熟,才自现身而出。简昆仑所不能了解的是,以自己之凡事谨慎,观察敏锐,竟然不能先于对方发觉出一些蛛丝马迹,由此可以想知,这三个人该是何等人物了。 思念中,不经意便自向对面锦衣老人望去,正逢着锦衣老人一双深遂的眼睛,也正向自己看来。 四只眼睛交接之下,简昆仑不由心里为之一震。 那是因为锦衣老人看似平和的目光里,含蓄着一种特殊的感应,使得他顿生感触。 他于是目光转动,转向那个姓宫的及那个姓方的二人继续观察,所得的反应竟与锦衣老人一般无二。 由是,他立刻得到了一个结论——这三个人,俱是身藏绝技的一流高手。什么理由?他实在说不出来。但是,他却可以因此断定! 也许一个人的内功达到了所谓的上乘境界之后,本身自然而然,便会孕育出这般气质,以之印证时美娇、李七郎、七老太爷,进而柳蝶衣……柳二爷等!无不如此。 对方三人既然也具有这般目神,即使不足以与柳蝶衣、二先生,甚而自己父亲这等极流人物颉颃,也应与自己、时美娇等作等量齐观。 这个突然发现,一时在他心里大生震荡,不觉对此三人大大生出好奇。 一个具有如此身手之人,断非无名之辈——他们三人又是谁呢? 四海之大,无奇不有。武林中常常传颂的一句话:人外有人,山外有山。 不期然,今天却是遇见了高人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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