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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九


  第二十八回 试把飞花卜归期

  秦太乙、宫天羽皆为当今武林一流人物,却是,即使合二人联手之力,亦不能制止眼前二先生的来去自如,尤其可恼的是,由于这个二先生的突如其来,完全粉碎了他二人的事先设计。

  这个设计是,今日此刻,一举歼灭李七郎。杀了李七郎不啻是等于断了柳蝶衣的右臂,对于万花飘香一面,不用说当能构成极大威胁。

  却是由于二先生,这个人莫名其妙的突然出现,一切功败垂成。岂能不令人懊恼怀恨!

  二先生背着李七郎一连几个打转,来到林外江边。

  宫天羽一声断喝,自身后快速欺近,抖手打出了一线金光。

  显然是为二先生所激怒,宫胖子竟自连多年不曾一用的狠毒暗器夺命金线也施展出来。

  顾名思义,这种暗器乃是一种线样的形体。

  华光微现,已临近二先生身后。却是直奔二先生背上李七郎直射面临。

  以宫天羽腕指力道,自是可观。是以,虽是一金属线软体,亦极具杀伤之力。

  李七郎虽在重伤之下,却也奋力恃强。若在平时,大可运施剑气,将来犯暗器击落地上,根本无需接触,只是这一霎却是力有未逮。

  剑尖与暗器方自一触,叮地一声轻响……那暗器原是直飞如箭,一触之下,才知竟是软的,软以绕指金柔,随着李七郎剑尖飞抛之下,刷地斜飞而起——却是迎空一旋,蓦地做飞蛇状,二次袭进,刷地直向李七郎颈项上缠来。

  这一手显然大出李七郎意外,剑势既已用老,举动左手就撩。

  不撩犹可,手势方启,即为飞来金线蛇也似的缠了个结实。

  却是没有想到,如此厉害:

  即在那形若金线的玩艺儿一阵飞绞之下,紧紧地缠在了李七郎左腕之上。一阵子刺骨裂肤奇痛,逼使得李七郎大声叫了起来,霎时间皮开肉裂,左腕处已是鲜血淋漓——那小小物什,极是锋锐,一阵子紧缠力绞之下,深可及骨,竟是厉害得紧。

  二先生心里一急,不知道背上李七郎到底怎么样了,听见他的叫声,再也不思恋战,背着李七郎加速奔驰,连纵带跳.直似星丸飞掷,瞬息之间,已是十数丈开外。

  宫天羽心有未甘,犹待追上去,却为秦太乙横身阻住了去势:“算了,让他们去吧!”

  宫天羽顿足道:“可惜,差点就要了他的命……这家伙……是哪里来的?”

  秦老头脸上悻悻地道:“你可是把我给问住了,想不到万花飘香竟然藏有如此厉害的人物,真正可怕。”

  宫胖子皱着眉,冷冷地说:“二先生?您听见过这么个奇怪的称呼么?”

  秦太乙苦笑不语。

  对他们来说,实在难以令人置信,二先生一个具有这般功力的人,在武林之中,竟然会是一个默默无名的人,孰能相信,简直是太离奇,令人费解。

  自然,这种因素的形成,乃是由于二先生长期被幽禁,与外界完全失去消息的必然结果,自然不为人们所知。

  虽然彼此只有几句对答,但是二先生的语无伦次,全无心思,已为秦、宫二人所鉴知。

  “这个人大有问题!”秦太乙说,“说不定是个疯子!”宫胖子摇摇头,忽然一笑道:“既然他与简昆仑要好,见着他一问即知。这步棋我们还不一定输。”

  说到这里,才自发觉九公主朱蕾已出现林边。

  也只是一场虚惊而已。

  朱蕾脸含笑靥地姗姗来到眼前,道:“你们到哪里去了?刚才真把我吓坏了!”

  秦太乙叹了口气道:“这个李七郎是柳蝶衣手下最厉害的人物之一,我们原来计划今天就除了他,却是没有想到又让他跑了。”

  朱蕾这才明白,翻着一双大眼睛向二人看着,似怨又嗔地哼了一声:“原来是这么回事,拿我当钓鱼的饵呀!”

  宫胖子一笑,抱拳道:“姑娘海涵,我们如果过早现身,他自然不会上当,想不到,功亏一篑,到头来仍然是让他跑了,看来万花飘香这一门派的气数未尽,还要在江湖上祸害几年呢!”

  朱蕾皱了一下眉道:“我们与万花飘香无怨无仇,平白无故,他们干什么要跟我们过不去?真是岂有此理!”

  秦太乙嘿嘿笑道:“柳蝶衣这个人野心极大,他是想利用令兄的名号,广结天下英豪,全数为他驱使任用。如果能先抓住了你,便可用为人质,与令兄讨价还价了。”

  朱蕾苦笑道:“原来如此,真是这样,他可是想错了,慢说我哥哥不会为了我便轻易就范,真要这样,我也不会答应,必要时我可以一死,也不会让他们称心如意……”虽是娓娓而谈,眉目间却荡漾着一片英气,俨然贞节烈女,神圣不可侵犯。

  秦、宫二人不觉对看一眼,眸子里不自觉流露出激赏之情。

  “好!”秦太乙大大赞赏道,“只凭姑娘这两句话,便足当十万雄兵,莫怪乎我那简兄弟一提起你来,便赞不绝口,称为女中英雄,今天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佩服、佩服!”

  朱蕾不觉为他磅礴气势的一番话逗得笑了起来。尤其是听到简昆仑对自己的夸赞,更有无限受用。笑靥里,含蓄着几分羞涩,忍不住问秦太乙道:“说到简大哥,他如今又在哪里?”

  宫胖子在一旁哈哈笑道:“这个谁又知道?反正姑娘跟着我们走就是了,准没错儿!”

  朱蕾看了他一眼,知道他是存心拿自己取笑。对于简昆仑她有太多的好奇,碍于二人这般神态,生怕又被他们取笑,便只得闷在肚子里不再说出。

  一行人随即返向篷舟,继续未完之水上路程。

  此去昌谷,已是不远,料想着日落之前,便应该到了。

  一口气跑了十几里,才自脚下渐渐放慢下来。二先生面不红、气不喘,看来犹是余勇可贾,不时地左顾右盼,像是随时在戒备提防着什么人侵袭的样子。

  被他背在背后的李七郎,已是十分虚弱。见状叹息一声道:“还要再跑么?停下来歇歇吧!”

  二先生应了一声,随即把李七郎放下。一双眼睛犹自不时地东张西望,样子十分紧张。

  “你在看什……么?”

  “他……们……两个呢?”

  “早就去了!”李七郎倚着一块石碑坐下来,清秀的脸上一片苍白,终因为伤势过重,话也不便多说,只是频频喘息着。全身上下一片血污,那样子着实吓人。

  二先生啊了一声,倏地睁大了眼睛,脸上现出惊异惶恐神色。

  “你不要……害怕……”李七郎苦笑着说,“他们两个武功不是你的对手,不会追上来的……”二先生喉结动了一下,唔了一声,连连点头。

  李七郎察言观色,乃自确定对方仍然并非神智完全清醒,只是不明白他何以能冲破飘香楼重重严谨防范逃逸出来?

  自然,眼前却不是说这些话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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