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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六五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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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蝶衣哈哈一笑,目光精芒四射,却似不无激赏:“你对我防范得很周详啊……” 简昆仑一笑:“大敌当前,不得不加倍小心!” 柳蝶衣哈哈笑道:“其实大可不必,我已经说过恢复她的自由……” “你可以说了不算!”简昆仑冷笑一声,“还是小心一点的好。” 柳蝶衣却也不愠,一时含笑道:“人生得一知己,已是难能,更何况是一个红颜知己……简昆仑,你生何幸,竟蒙佳人如此青睐垂爱……怪不得你誓死相随,捐躯以报了。” “你言重了!”简昆仑说,“我果然有誓死之心,却未必就此捐躯!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还活着么?” “那是因为我现在还要你活着!” 一霎间柳蝶衣眼睛里闪烁着极其自负的目光。他并不急于对时美娇立刻解救,却把注意重点放在眼前的简昆仑身上。 说话的当儿,大股无形气机,霍地直向简昆仑身上袭来,情景与先时的朱蕾极其相似。 然而简昆仑却不是朱蕾。他伟岸挺立的身子,甚至于一动也不动,风采依旧从容。 他当然知道柳蝶衣功力远远超过自己,却是,也有其自恃之一面。 这一霎,他一面把聚集的功力,缓缓放出,用以与对方抗衡,表面上丝毫不见慌张。 “柳先生,不要太过自信了!”简昆仑缓缓说道,“难道过去给你的教训还不够?” 这教训两个字,确是予柳蝶衣以极大刺激。显然是在暗示他,当日简昆仑既能逃脱飘香楼的十面埋伏,并不曾受制于他,今日又有何惧? 而且,如果柳蝶衣思想更深一层的话,这教训二字的涵义也就更相对升高,不啻是在暗示他,当日简昆仑亦曾饶其不死。 对于柳蝶衣这般身分兼以自负的人来说,那件事无疑使他刻骨铭心,引为生平奇耻大辱。 自然他被激怒了。只是这怒火却难望在他脸上看出,惟一所能显示的,也只是他深邃的眼睛。 “哼!说得好!”柳蝶衣缓缓点了一下头,“我确是记忆深刻,不劳你再提醒!” 陡然间,简昆仑感觉出传自对方身上的那股无形劲道,忽然大为增强,以至于简昆仑猝当之下,几至站立不稳,他却拼出全力,也要挡它一挡。一挺之后,总算没有当场出丑。却不禁心里嗵嗵直跳,丹田力虚。 若是这一霎柳蝶衣再一次进力,简昆仑可就保不住当场出丑,或是内里受伤了。 这一点,似乎简昆仑有相当的把握,即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他甚至于可以断言,这一场气机的抗衡,便自到此为止。 柳蝶衣显然很是惊讶。 “你的功力果然大有进步,可是……却也到此为止了吧?”柳蝶衣自负地冷冷说道,“我只需略加内力一成,你便将丑态毕露。” 简昆仑说:“你说得不错,可是那么一来,出丑的也许是我,而真正吃亏受伤的却是你自己。” “为……什么?” 这三个字的声音,已不似先前的理直气壮。 “柳先生,你又何必明知故问呢?”简昆仑目射精光地缓缓说道,“你目下病情,我十分清楚。” 顿时柳蝶衣神色为之一变。 简昆仑也就不再保留,直言无讳地道:“你受百花奇香侵袭,已然病人膏肓,之所以看来无事,无非全仗神医黄孔的药力维持,我甚至于可以断言,你这种病根治极难,禁忌之一便是用不得功,尤其是内气功力的施展,所以……”他微微地笑了,这笑容真似插在柳蝶衣心上的一把长剑,却由于所说句句属实,柳蝶衣一时竟自无言以对。 简昆仑又含笑接道:“所以……以你目前情形而论,眼前施展已似在危险边缘,再进一步可就难免自身受害。你一直说我很聪明,其实你一点也不笨,这个道理你当然很清楚,所以我大可对你无需惧怕!”话声微顿,他随即转动身躯,掉换了一个更适当的位置,并乘机松脱了当前一面的强大压力。 柳蝶衣大大被激怒了。 事实上,对方这般语气说话,很可能是他生平仅闻,从没有一个人胆敢当着他的面,用这般口吻说话的。 猛可里,柳蝶衣披散肩后的美丽棕色长发,有似刺猬般蓬松开来,那却只是刹那间事,瞬息又自恢复正常。 “你都说对了,”柳蝶衣脸色沉重地道,“只是你别忘了,即使我只能施展七成功力,依然能置你于死地绰绰有余。” “那可就很难说。”简昆仑越见镇定地说,“而且很奇怪,每一次你我对敌,天上的神明,都偏向在我的一方面,因此我总能险中取胜,立于不败!” “天上的神?”柳蝶衣说,“我眼睛里没有神!只有我自己。” “那就怪不得你每一次都要失败了……”简昆仑含着微笑说,“我所信仰的神,乃是天上的惟一真神,每一次我祈求什么,神从来就没有让我失望过,这一次我向神祈求的便是要打败你,不使恶人得逞,因此我毫不担心会胜过你,不信你就试试!” 说时,他毫不犹豫地掣出了长剑,神色大见从容。 柳蝶衣唇角带出了一丝微笑,点点头说:“好,那我就让你看看我这个恶人的厉害!”他的一只手,几乎已拔出剑来了,忽然神色一惊。显然听见了一些什么。 不久,简昆仑也听见了。 那是一阵快速而极见轻微的起落脚步声音,显示着来人在轻功提纵一面,有极其深湛的杰出造诣,而且人数更不止一人…… 便是这个声音,使得柳蝶衣为之一惊。 “很好……”他说,“你的帮手来了!” “怎么样?”简昆仑说,“我的话应验了吧?” 柳蝶衣说:“你在做梦。”身子一转,已到了长案一边,伸手向着似同熟睡的时美娇身上拍了一掌:“醒醒!” 力道冲激下,时美娇身上所中穴道,顿时解开,倏地睁开了眼睛,紧接着翻身坐起。 当她看清了眼前站着的人竟是柳蝶衣时,由不住大大吃了一惊。 柳蝶衣寒着脸说:“不要说话。” 时美娇立刻就体会出自己的伤势沉重,紧接着随即也发现到简昆仑也在眼前。 这场面太过离奇,却非她一时所能想通。 柳蝶衣身子一转,坐向长桌,用命令的口气对时美娇说道:“我背着你,快点!” 时美娇迟疑一下,羞怯怯依言而行。柳蝶衣随即将长衣捞起,很巧妙地在胸前十字盘结,成了一个软兜,把时美娇整个身子兜置后背,她的一双皓腕,甚是自然地搭向柳氏两肩,如此一来,便显得十分稳贴,无碍于柳蝶衣身子转动,即使与人对敌,也不会过于累赘。 事实上,以柳蝶衣的功力而论,莫说是时美娇的荏荏娇躯,即使再重上若干倍,也不会感觉吃力。 他这么一派从容布施,眼睛却也不曾放过当前简昆仑,防备着对方的乘虚而入。 事实上简昆仑所显示的诚然君子之风,并不会乘入以危,使他笃定的是,他确信自己一面的帮手来了。 毫无疑问,九公主朱蕾自救救人,逃躲之余,并为简昆仑约来了帮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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