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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四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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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久,江浪叹息了一声,道:“这都是我连累了你,是我害了你!” 裘方凄然一笑,道:“说这些干什么!早先还是我害了你呢!要不是我那一箭惹的漏子,也不会到处像龟孙子一样躲躲藏藏的了!” 江浪冷冷地哼道:“话虽如此,我却是不甘心就这么死了,我们还有很多事要做呢!” 他长长地叹息了一声,站了起来,沿着地牢四面走了一圈,手里的镣子不时地在墙上击着。 如此敲打了一阵之后,他才完全死了心! “有办法没有?”裘方眼巴巴地问。 江浪摇摇头,颓然地靠墙根坐下来。 “这是干什么!”袭方道,“已经闷了好几天了,他们打算把我们怎么样?” “凶多吉少!”江浪只说了四个字,就垂下头不再多说。 “那意思是要砍脑袋了?” 裘方一下子跳起来,像是很冲动的样子,可是马上又安静了下来。 “死了就死了吧!脑袋掉了不过碗大的一个疤……”不知为什么,裘方还有心思说儿戏话。 只见他埋着个头哧哧不停地笑了起来,一双肩膀像抽筋似的耸动着,继续道:“滑不滑稽?老大!” 他抬起脸来,笑得眼泪都淌了出来:“没死在独眼金睛褚天戈手里,却死在了牢里,想一想叫人绑上法场,大炮三声人头落地……” 他说着,又嘻嘻哈哈地笑了起来。 江浪一双眸子,含有极深情谊的看着他。 裘方虽是在笑,可是任何人却都看得出来,这种笑实在比哭还要难受。 果然,他笑声一顿,却又情不自禁抽抽搐搐地哭了起来。 十多岁的大男人,哭起来实在不大好看。 他埋着头,用手抹着脸上的泪。 江浪仍然呆呆地看着他,但是他眸子里却已为泪水所浸满——那不是为自己感伤什么,而是目睹裘方这个样子心里不好受。 他们之间的情谊竟是这般深! 江浪很清楚这位一向任性惯了的拜弟,无论是喜怒哀乐,他都是很直率地表露出来,较诸自己的含蓄与内在,实在大异其趣! 其实,裘方仅仅比江浪小两岁,但是江浪却一直像个大哥哥那样照顾着他。 两个人曾经出生入死,数次进出于褚天戈的“金沙坞”匪穴,杀了数不清的悍匪巨盗…… 而如今,父母深仇还未报,竟然陷身囹圄,等待着“砍头”的来临,这番内心悲愤确实言之不尽、言之悲痛、言之遗憾! 裘方哭号了几声,蓦地由地上跃身而起。他手脚齐施,已把身子攀在了一扇通气的铁栅圆窗之上,然后用力地摇晃起来。 地牢里发出一阵子轰隆声,像打雷似的,那扇铁窗仍然牢牢的。 江浪叹了一声,道:“没有什么用处,下来吧!” 裘方手脚一松,沉重地落了下来。 他一声不哼地走向墙角,蹲下来,再也不吭声了。 四只眼睛对看了一阵子,江浪苦笑道:“老二,你脸抬高些,让我看看!” 裘方怔了一下,依言把脸抬高了。 江浪在他脸上看了半天,苦笑了笑,道:“信不信由你,我们死不了的!” “为什么?”裘方精神一振,霍地站起,又追问一遍,“为什么?” 江浪一笑道:“你脸上还没有死的颜色!” 裘方气馁地坐了下来,苦着脸道:“难为你到了这个时候,还有心说笑!” 江浪微微地闭起了一双眸子,脸上悠然神往地慢慢道:“昨天夜里,我作了一个梦,梦见你我死里逃生,有贵人逢凶化吉 说到这里,他摇摇头,觉得很是无稽,也就没再多说下去。 裘方即又发出了冗长的一声叹息! 这声叹息还未消失,只听见梯口处的那扇大铁门响了一声。 锁链子叮当的一阵子乱响。 大铁门“砰”一声,沉重地推了开来,一大蓬昼光照射下来。 两个人猝然一惊! 即见一小队红缨子官兵,簇拥在门前,刀出鞘,弓上弦,一副杀气腾腾的模样。 一个前堂典吏,高声宣着:“人犯江浪、裘方大刑出堂!” 裘方脸色一变,看着江浪惨笑道:“老大,咱们来生再见吧!” 事到临头,他倒是不再惧怕了。 抖了抖手脚上的锁链子,大步走了过去。 江浪长叹一声,紧跟在后。 来到了梯前,即有两名大汉,在二人原已十分沉重的足镣上加了一枚大铁球。 典吏催促道:“快!快!” 那两名大汉提起了大铁球,用力地把二人推上石阶,裘方怒声道:“老子会走,推什么?” 说着扬起手上的铁链,就要向汉子头上砸。 江浪忙唤道:“老二……” 裘方气呼呼地把双手放了下来。 “认命吧!” 江浪道:“何必为难他们!” 裘方叹了一声,不再多活。 一行人步出地牢时,外面早已戒备好了。 四名快刀手,两人一组,各把一口钢刀架在二人左右颈项之上! 时间早已过了午时,西边的日头斜挂在天边。江浪看了一眼,心里不胜惊异。 要是问斩,绝不可能是这个时候。 “是过晚堂吧?”他向那名典吏招呼着。 “到了你就知道了,问什么!” 经过了一座月洞门,眼前是一条长箭道,两侧戒备森严地站满了兵勇,三步一岗、五步一哨,一直排到大堂口。 二人拖着沉重的刑具来到堂前。 却见一名身着蓝缎子长衫的讲究差人,早已候在那里。他趋前附在那名典吏耳边小声说了几句,典吏脸上顿时现出了惊异之容! 他遂回头关照道:“把他们押进去!”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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