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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一


  这一掌功力不弱,来人大叫一声,突地倒落地上,一时口吐白沫,人事不省。

  却不意,一双锐利雪花长刀,猛地袭身而近,直往向思思两肋搠来。

  灯光闪烁里,有人叱声:“射!”

  一排箭矢,直射而前。

  向思思反手劈箭,却无能躲过肋间的双刀,情势险到了极点。

  简昆仑待去的一霎,目睹及此,低叱一声,左手拂处,打出了一双亮银珠。

  他一向极少施展暗器,这一霎旨在救人,出手力道极猛。那人虽然身手不弱,奈何递出的一双长刀招式已老,再想改手已是不及。啪啪声响里,已为一双银丸,分别击中身后骨节要害。顿时倒地不起。

  向思思才能解了一时之危,纤腰力拧,嗖地纵身而起,落身于大殿飞檐一角。

  只是偏偏有人放她不过。

  伫立一隅的宝二爷,其时并未远去。

  以他要琼森性,决计是放不过二人生离,可是方才与简昆仑夺取兵刃,力较之下,受了内伤,当场口喷鲜血,虽说是一口浊血,却也受伤不轻,不得不暂时定住,运功调息。

  这一霎,目睹着向思思的样子,心有不忿,冷哼一声,举手打出暗器蒺藜子。

  一发三枚,出手即至。

  宝二爷心怀险恶,暗器出手,一声不吭。

  向思思可真没有料到,身子还没有站定,叭地一声,即为其中一枚,打中后背右面肩胛。

  幸而宝二爷身上有伤,若是凭他昔日功力,只这枚暗器便能取了她的性命。

  向思思负痛一个前扑,另外两枚暗器,无巧不巧,便在这一霎擦肩而过,啪嚓声响里,打碎了两片殿瓦。

  饶是这般,却也痛得她冷汗淋漓,真彷佛右面胛骨都碎了,全身上下更是连一丝力道也提不起来,一个骨碌,便由房上坠落下来。

  “啊”!

  总是简昆仑心有不忍。一片云彩般的轻飘,呼带着简昆仑偌大身躯,陡地蹿身而至。

  正好迎着了向思思落下的身子,一把抓了个结实,叱了声:“走!”

  起落间,已是数丈开外。

  夜幕里,人声乱嚣。

  简昆仑夹着向思思,以奇快身法,直扑上西面爬满藤花的院墙。

  这一带已有了部署。

  灯光照射里,扑过来两名持刀侍卫,举刀就砍。

  简昆仑自不会把他们看在眼里,手中月下秋露早已真力聚结,指天划地里,势若飞虹倒卷。

  两个持刀卫士,刀势方出,简直连对方是个什么长相都未及看清,已为简昆仑怒卷的剑势劈中,双双惨叫一声,坠落墙头之下。

  有人大声叱道:“放箭!”

  却在箭矢未发前的一瞬间,简昆仑挟持着向思思,已腾身而起,就此一路飞纵,倏起倏落,星丸跳掷般,已消逝沉沉夜色之间。

 §第二十一回 人在魂牵梦系中

  月净如水,水映月魄。

  一片烟雾,笼罩着当前的翠湖。

  简昆仑一径来到这里,才自放了一颗心。向思思伤势颇重,垂头不语,娇躯无力,一副沉沉欲睡模样。

  这副形态看在简昆仑眼里,一时竟不能弃之而去。

  这一带景致奇佳,即使在月夜里,也不能尽掩,湖侧杂生花树,翠草如茵,杨柳青青,柳枝儿低到垂及水面,偶有微风,摇曳起淡淡纱笼的一片迷离,却是波谲云诡,一如湖面的烟波浩渺,看它不透。

  轻轻把她放置在草地上。

  向思思曼吟一声,睁开眼睛,微弱地道:“你是……谁?为什么要救……我?”

  简昆仑只当她人事不省,既能说话,便自无妨。

  “先别管我是谁,告诉我伤在哪里?”

  说话时,他特地把声音压低了,不欲让她认出自己是谁,原因是双方立场暧昧,仍似敌对身份。

  向思思瞧他皱了一下眉头,无可奈何地吟了一声,才自讷讷说:“后……面……”

  后面胯骨部位,似已为鲜血染透,月色里看不清楚,简昆仑用手摸了一下,湿漉漉染了满手,一时却也不知如何是好。

  却不意对方少女十分倔强。

  “流血?”

  “嗯……”简昆仑说,“看样子伤得不轻!”

  向思思一笑说:“不要紧……”

  说时她反过手来攀摸了一下,终是不便,无奈地道:“你就好人做到底吧,瞧瞧看……有什么东西在里面没有?”

  一面说,她已摸索着由身侧豹皮革囊里,取出了千里火,转递过去。

  简昆仑迟疑了一下,接过来迎风一晃,呼地亮着了,火光闪烁里,才看清楚了。

  可真是伤得不轻,整个后胯下股,全为鲜血所染,把一条葱色的裤子大半截都染红了。

  简昆仑哼了一声,右手快速运指,一连在她后胯伤处附近点了三处穴道,流血顿止。

  火苗子呼呼在空中蹿着,手上千里火为万花飘香所独特设计,火势极强,更能持久,较诸一般寻常江湖人物所施用的,大为不同。

  藉助于眼前火光,仔细辨认之下,才确知伤在后胯的凤尾穴上,偏差少许,即是尾椎骨节。

  “好险,”简昆仑为之庆幸道,“差一点你便成了终身残废,这辈子就别想再动了。”

  向思思吓了一跳,怯生生道:“是怎么……回事?”

  简昆仑暂不答理,随即施展内力掌盘功,以右手掌心紧紧贴附对方伤处,一面运施丹田,发动真力,一抚一按,紧跟着向外一扬,突地一声,已把对方深入肉内的那枚暗器吸了出来。

  随着暗器的吸出,涌现了大片淤血。

  向思思呻吟了一声,直疼得身子打颤,却把早抓在手里的一个小小药瓶,反手递向简昆仑道,“这里有……药……”

  简昆仑随即又施展手法,重新为她止住了流血,把接过的伤药,为她敷上少许。自个儿动手在她革囊里拿了条布带和一些棉花,迅速包扎妥当。

  一切迅速、利落,倒也得心应手。

  熄了千里火,简昆仑步向湖边,就着湖水,把手上血清洗了个干净。

  再回来时,向思思显然已大见轻松。

  这一霎,倚石而坐,睁圆了一双眼睛,正自向着简昆仑直直地瞅着。神态之间,显然对于简昆仑这个人大是存疑。

  “你……到底是谁呢?”却又轻轻一叹,“无论如何,你这番道义相助,让我终身感激不尽……为什么不把名字告诉我?或是,请你把脸上的遮面虎拿下来,让我看看你的脸,记住你这个人,也就够了。”

  简昆仑一笑说:“那倒不必,只要我知道你是谁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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