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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一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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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亮之下,这人矮小的个子,一身紧身衣服,手里拿着剑,正是那个家伙! 就见他不时地搔头抓腮,好似不知如何是好! 过了一会儿,他才一只脚勾着房檐,用“珍珠倒卷帘”的身法,把身子垂了下去。 他手上的剑伸出去,在窗户纸上轻轻一送,刺一个小洞,遂把眸子凑了上去。 笠原比他更急于想知道室内的一切,他就轻轻地把身子绕到了另一边,当时轻轻向上一拔,也上了房檐。 他的功夫,可又比这个矮子强得多了。 只见他双手向墙上一贴,只用一双足尖,顶在墙壁上,身子婉蜒而下,已贴在了另一扇窗前。 根本无需要他再费事,只因这窗子根本就是开着,只不过里面拉着窗帘而已。 笠原一鹤轻轻用手指,把窗帘一角拨开,室内一切了若指掌。只见这是一间布置朴实的客厅,厅内有一套简单的座椅和一张八仙桌子。 椅子上坐着二老一少,共是三个人。 其实并不能称为“一少”,因为由年岁上看起来,那个人也并不小,只是和另两个比较起来,他显得是年纪比较轻而已。 这三个人,笠原一鹤全很陌生,都是第一次见。 二老者,从外表上很难判断,反正最小也应该在七旬以上,各人都留着胡子。 笠原一鹤只知道短命无常徐雷这个人,却是始终没有见过,所以他必须要听他们说些什么,从而来断定其人。 他细细地去观察这三个人。 二老者各自坐在一铺有椅垫的红木椅上,靠自己这一边是一个秃顶黄眉,留有黑胡,身穿着深褐色长袍的老人。 这老人,面相看起来十分狰狞,鹰鼻子鹞眼,两腮微微突出,只是双目之间,精光十足。 笠原一鹤虽非习艺中原,可是武学道,万流归宗,其终点都是一样的。 他内心不由暗暗吃惊,因猜知这黑须者,必定有一身很高的武功。 再看对面另一个老人,笠原一鹤就不禁更是吃惊不已。 只见这老者,看来岁数似乎比那黑须老人更大,因为满头发鬓,都是一色的银,一张脸膛却显得微微紫色,十分清癯。 这银发老人,身上穿着随便的衣裤,腰上扎着一条白绸子汗巾,足下是一双双脸的布鞋。 他手上拿着一支烟袋杆儿,不时地就近嘴里,咕咕噜噜地吸着,喷出不少的烟。 他那双看来细长如线的双目,更是随着吸吮喷吐,不时地睁开又闭上,显得整个的灵魂,都全寄托在这支烟袋杆子上一样。 他吸了几口,喷出大片的白烟;然后用鞋底磕了磕烟袋锅儿,身上的黄铜大钮扣,在灯下闪闪发着金光。 在他身边一张矮椅之上,坐着一个看来年纪较轻的文士,这人看来面皮白净彩衣星冠,约在四十岁左右。一双白手,看来宛若女子一般,十指之上,留着晶莹透亮的十只长甲。 他面前烧有一盆炭火,火上烧着一个瓦罐,像是煮着什么,室内传来阵阵的清香。 那文士手上拿着一支长签子,不时地在瓦罐中挑弄着,一副悠闲的样子。他一边拨弄着瓦罐,一面抬头含笑道:“黑胡子,你现在是大红人了,谁不知道你呀!” 黑胡老人也呵呵笑道:“人人都想发财,真正发了财,滋味也是不好受。徐胡子,怎么,你说是不是?” 这时银发银须的老人,含笑点了点头道:“你说得一点儿都不错!” 说着用旱烟杆子在火盆上敲得当当直响,一面冷冷地笑道:“……可是我就不信,谁能把我怎么样!” 黑胡老人笑道:“老徐,咱们是自己人,我可不是故意煞你的威风,你真要特别小心一点儿,尤其是这一两个月,外面风声可是紧得很。” 银鬓老人鼻中哼了一声,道:“谁想要东西,先要问问我手里这个家伙答不答应才行。” 这时,那一边文士模样的人,嘻嘻笑道:“徐胡子,我说个人,你看看他怎么样?” 徐胡子抬了一下眼皮道:“谁?” 那文士点了点头,冷冷一笑道:“这个我只听传说,可是没有真凭实据!”说着一只玉手轻轻地在椅子把上敲着,冷冷地道:“此人姓段,名南洲,也就是今天的涵一和尚,不知你二人可知道有这么一个人么?” 徐胡子一言不发,只是狂喷着烟,那一旁的黑胡子老人,却直着眼,放下了手上的茶杯,讷讷道:“兄弟……你说怎么了?” 文士冷笑道:“听说此人,对于这些东西,也有心意图染指,这只是风闻,可是没有一定。” 徐胡子笑了笑道:“这风声我也听到了,不可靠,我不相信。凭他涵一和尚今天的身份,这件事他绝不会……” 文士皱眉道:“可是人家说得却是头头是道。” 银须老人喷了一口咽,嘿嘿笑道:“江湖上的人,还不是惟恐天下不乱,死的也能说成活的,我就不信段南洲会动这个凡心!”说着眸子顿时一睁,冷笑道:“就算他是真的,有两位贤弟相助,今天我们也不含糊他!” 那个黑须老人点了点头,说道:“话虽如此,可是这个人,我们还是少惹他为妙!”又加上一句道:“并不是怕他!” 他说了这句话后,室内空气顿时安静下来,三个人都似乎在运用着思考之力。 窗外的笠原一鹤,听到此,一切也都明白了,从各人的称呼里,他大概可以猜出来,那个银发抽烟的老人,正是自己的大敌人——“短命无常”徐雷。 至于另外两个人,看来却是徐雷卖命的朋友。 徐雷事成之后,居然潜居于此,把安危系身在这两个朋友之上,可以想象出来,这两个人,也绝非泛泛之辈了。 听到此,笠原一鹤已禁不住热血沸腾,有好几次都几乎破窗而入。可是一想到,自己此行的任务,确实鲁莽不得。 他偷偷上房看了看,那个矮汉子,仍然还在偷看,居然还没有走。 笠原一鹤为了想更明了多一点,于是又潜回原处,继续偷看偷听。 三人在房中说话声音很大,当然他们是绝不会想到,此时此地,居然会有两个人在窗外偷听。 这时就听得徐雷对那个文士模样的人道:“除了这个以外,你还听到些什么风声?” 那文士微微笑道:“多了,不过都不足挂齿,‘阴风叟’岳桐也下来了,此人倒是一个扎手的人物,倒要防他一下!” “短命无常”徐雷哼了一声道:“我等他够久的了,他要再不来,我倒要找上他去了!”说到此,忽然微微笑了笑,站了起来,对着文士点了点头道:“你的东西煮好没有,我想先尝两个!”手中竹签,在瓦罐内一挑,拿出来其上已穿着一枚状似山枣一样的东西,却听得那文士哈哈一笑道:“朋友,你也尝尝味儿吧!” 忽见他竹签一扬,笠原一鹤听得“嗖”一声,那枚山枣已破窗而出。却听得窗外一人口中“唷”了一声,紧接着“噗通”一声摔了下来。 笠原一鹤不由大吃一惊,慌不迭双足一踹,一个“神鹰滚翻”之式,把身子窜出了四五丈以外,身方落地,却见门内人影一闪,那玉面文士自内纵了出来! 笠原一鹤眼见已暴露,不由大吃了一惊。他突地把身子向下一伏,眼前有几棵稀稀落落的小树,正好用以遮身。 眼见得,窗前人影连闪,黑白两须的两个老人,先后自内纵了出来。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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