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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七


  白姗痛恨道:“我要当面见着那个和尚,看他怎么抵赖?我还要问他,我们母子三人何负于他那个秃驴?他干什么如此对我们……”说到此,泪水籁籁而下,接道:“这十几年来,那和尚把我们害得好苦……”

  兄妹二人见母亲伤心,也都禁不住黯然神伤,一齐低下了头。白姗擦了一下泪又道:“孩子,我们要坚强起来,不要听了你们父亲的花言巧语,就饶过了他。这十几年来,他的心就这么狠,我们绝不能认他!”

  二人不由得一齐点了点头,匡芷苓抬起头来道:“可是,他老人家又来做什么呢?”

  白姗苦笑道:“我不是说过了,他要把这个翡翠梨给偷回去,这个人是对我们一点儿情份都没有了。”

  她站起了身子,愤愤道:“这个地方,我实在也不想多留了,我们快离开吧,我们找那个和尚去!”

  匡长青皱了一下眉道:“我们如一走动,岂不要被徐雷发现了踪迹?再说,那“阴风叟”岳桐,大概也快来了。”

  白姗道:“也顾不了那么多了,那岳桐自己不来,我们总不能等他一辈子。再说,我们怎能同他合伙做强盗呢?”

  匡芷苓皱了一下眉道:“这几天徐雷很注意我们,我看再等一二天,等风声小一点儿再走好不好?”

  白姗断然道:“再等一天,明天晚上我们就起程!”她忽然又想起一事,道:“小苓,你去把我那个枕头拿来!”

  匡芷苓莫名地点了点头,遂进内室,把一个长方形的缎枕拿来,白姗接在手中,只见她双手一分,枕头已分为两半。

  就在枕内,嵌着一个四方形的小水晶匣子。

  白姗拿起来,把匣子打开,内中赫然是一个翡翠梨,玉光寒润,甚是好看。

  翠娘冷笑了一声道:“多亏这地方隐秘,否则,你们那见利忘义的爹爹,早就把它偷去了!”说着又归入匣内,放置枕内,合好了枕头。

  匡芷苓皱眉道:“这梨的开法,爸爸知道么?”

  翠娘目光直直地瞪着她,匡芷苓才发现自己说错了话,又喊出“爸爸”这种亲切的称呼了。

  白姗望了她一会儿,叹息了一声,说道:“这也不能怪你,你们都是纯洁的好孩子……”

  她说着冷冷地笑道:“天下只有我与你们父亲二人知道开启这梨的方法,别人到手也是无用!”

  匡长青皱眉道:“也许父亲告诉了第三个人也不一定?”

  白姗茫然地摇摇头道:“这大概不会,当初我把开启之法告诉他时,我二人曾盟有重誓,绝不把这隐秘告诉第三人知道,否则死于刀下!”才说到此,忽听得庙外面,一人突宣佛号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哪位施主来一趟吧!”

  三人全是一怔,白姗丢了个眼色,匡长青忙推门而出,却见庙门前,站着一个衣衫不整的短装老和尚。

  这和尚僧不像僧,俗不像俗,所着僧衣,更是前襟长后襟短,头上那顶僧帽,倒是新的,可是戴得又太高,可能是帽子不合适,半拉头皮都露在外面。

  这和尚看起来真是别提有多邋遢了。

  矮小的个子,黑黄的面皮,黄秃秃的眉毛,一个大鼻子,却是又红又大,还有一只眼,蒙着黑布。

  黑羽匡长青走过来,皱了一下眉道:“和尚,你是干什么的?”

  这和尚伸了一下手,佛礼又不像佛礼,弯腰又不像弯腰,他笑嘻嘻道:“老衲想给这里面的施主,化个小缘,布施几两银子!”

  匡长青摇头说道:“和尚你错了,这地方没有住什么人,你到别处去吧!你没有看见吧?这里不过是个鼓楼,不是住家的!”

  和尚一只手摸着帽子道:“这……里面没有人么?”

  匡长青微怒道:“哪个还骗你不成?不信你自己看!”

  这和尚倒真地走了进去,他双手合十,探头探脑道:“哦——真个的!”说着,探了一下头,向楼内看了一眼,这时匡芷苓正在窗前,那和尚看了个正着,他立刻缩回头来,合十倒退着,嘴里喃喃地念道:“罪过,罪过,原来还有人在里面!”说着又向匡长青一拜道:“打搅,打搅——老衲再上别处去吧!”

  说着,回过身来,却见树下拴着一匹白色的小毛驴,这和尚就骑上驴背,一路向山下走去。

  匡长青皱了一下眉,却见匡芷苓走出来道:“奇怪,这和尚看着好脸熟!”

  匡长青摇了摇头道:“不过是个走方化缘的野僧罢了!”

  二人遂回禀知了母亲,白姗想了想,也没有说出来什么……

  不言他母子三人,在庙内谈话,暂且先说一说那个化缘的和尚。

  他骑在小驴背上,一路哼着小调,所哼的可不是一般佛音禅唱,却是一些时下的小调。

  渐渐走远了,下了这个山坡,他就勒住了这匹小毛驴,心里却不禁想道:“不错了,那个女孩子不就是白姗的爱女么?白姗一定在里面。”

  他重重地拍了一下鞍子道:“好!今天晚上就下手!不过……”他可是又愣住了,心忖道:“那白姗母子三人,可都是够扎手的,我要是一不小心,可就脸丢大了!”

  想到此,重重地叹了一声,道:“妈的,老和尚可把我给害苦了!”可是他转念一想,立刻点了点头道:“对,我就给他来一个趁火打劫!”

  驱着他的小毛驴,就一直向下去,到了一家客栈,店伙计看着他道:“和尚你回来了?”

  这和尚一笑道:“可不是回来了,你还不叫我回来是怎么着?”

  伙计一笑道:“老和尚你不住庙,还住客栈呀?”

  和尚下了小驴咧嘴道:“扯你娘臊,和尚怎么不能住客栈,不给钱是不是?”

  伙计笑着摇了摇头,心说这狗和尚可真厉害,就不再说话了。

  这个二楞子和尚,进店之后,索来纸笔,关上门,立刻写了一封信,原词为:“徐雷老儿;翠娘白姗那个婆娘,就住在城西黄土坡的一个鼓楼里面,你要找她快去,最好今天晚上,说不定她明天就走了。”又加了一条注:“翡翠梨一定在她手中。”

  他没有具名,写好之后,他封好信封,立刻叫了一个伙计,给了他几个钱,嘱他送至某某地方,并告诉他,信一交到就回来,不必等回音。

  伙计依言而去,一直到下午才回来,说是信投到了。

  这和尚关着门苦思了整个下午,打坐,调神,就等着今夜一展身手。

  夜色沉迷之中,“短命无常”徐雷来到了黄土坡前,他悄悄行到了附近,打量着这所看来破旧不堪的鼓楼。

  他心中不由推想道:“不要是他们有什么计吧,故意骗我来此的!”但无论如何,自己非要进去看看才是,那个翡翠梨,被人骗去了,实在是令人不甘心。这个时候,他根本没有心情,再去分析写信人的动机是什么了,就算是对方故布陷阱,这个陷阱,自己也只得往下跳!

  他打量着这破旧的砖墙,预先想好了退路,这才轻轻把身子纵起,落向砖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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