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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六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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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方急促地道:“他们在前厅。”才说到此,一个人匆匆探头道:“老爷快呀,徐大爷来了可晚了。” 秦方吓得把二人拉了出来,他递给小昭一个包袱道:“拿着这些钱,快逃命走吧!你们就成婚,这个人错不了。”说着又递给笠原一鹤一封信道:“这是一位侠客,叫我给你的,这位侠客姓祝,他叫你不要管他,带着姑娘走吧!” 笠原一鹤不由一怔,秦方手上还拿着一口锋芒四射的匕首道:“这口刀也是那位老侠客借我的,要不是这口刀,这门锁是开不开的,你拿去吧!” 笠原一鹤忙把刀接过来道:“谢谢你老人家!” 秦方老泪纵横地道:“孩子,你快走吧,你们成了亲,定了家,别忘了叫人给我送个口讯……”才说到此,那个把风的人忙过来道:“快走吧!”说着一拉笠原一鹤道:“相公,快跟我来,车都套好了。” 笠原一鹤当时心乱得很,徐小昭却喜上眉梢,她喜极而泣道:“舅舅,你对我真好……我一辈子也忘不了你。” 秦方一直回头,似乎很害怕的,连连催道:“快走吧!”说着扭身就走了,那个听差的,这时拉着二人由花树下左窜右转,一直走到了后门口。 门外这时一辆马车早套好了,二人赶忙上车,那听差的,忙上座位带马。 徐小昭问:“上哪去呀?” 赶车的小声道:“上江边去,老爷的船也备好了,上了船就不怕了!” 这辆马车,毫无声音地,直向着江边狂驰而去,于是二人顺利登上小船。 在荡漾的江水上,舟子点起了一盏灯,回身问道:“禀新姑爷,船放何处?” 笠原一鹤不由一怔,就用眼睛去看徐小昭,徐小昭脸色微红地推了一下道:“人家问你呢,怎么不说话呀?” 笠原一鹤“哦”了一下,道:“随便!” 舟子一呆,徐小昭忙道:“你往下走就是了。” 这时那舟子的老婆婆由后舱走出来,指着两碗面,笑嘻嘻道:“姑爷,姑娘,我给你们下了碗蹄花面,消夜!” 小昭望着笠原一鹤抿嘴笑,就站起,把两碗面端了过来,她此刻的欣慰,真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二人吃着面,笠原一鹤却不时皱着眉,徐小昭不由望着他道:“你……不高兴么?” 笠原一鹤摇了摇头道:“祝师叔这个人,太怪了!” 小昭忙道:“对了,他不是还有一封信么?怎么不拆开看看?” 这句话提醒了笠原一鹤,当下匆匆把信件取出,只见那是大红的信封,信封上画着一条龙,一只凤,上面写着“百年好合”四个大字。 笠原一鹤是生长异国,可是这些字意,他也有了耳闻,顿时脸就红了。 徐小昭却情不自禁地把头枕在了他的肩上。 在灯下,他们展开了那封信,那是一张贺喜的礼函,字句潦草,文词不拘,写的是:“一鹤贤侄,小昭姑娘,百年好合,缘定三生,永结同心,勿暴毋气,宝剑明珠,风尘骈骥,此去天涯,行侠为义。” 二人看到此,脸色不由全都红了。 笠原一鹤情不自禁地分出一只铁腕,紧紧地抱着徐小昭,小昭忍不住抬起头来问道:“你……可愿意?” 笠原一鹤点了点头,那封信里,厚厚地还有东西,笠原一鹤抽出了一张,见是一张银票,面额写着:“纹银二百两整”,旁边写着“贺仪”。 徐小昭微微笑道:“祝师叔人真好!……干嘛还送钱呀!” 笠原一鹤这时又打开了另一张信笺,却是一张素笺,上面写着: $R%“壬辰年某月某日,匡徐联姻,证三生缘,意属天定,僧可忍干,越五十年,华阳金顶,僧再临,渡登乐上,阿弥陀佛,南无阿弥陀佛。” 朝阳寺涵一和尚 X年X月X日$R% 笠原一鹤看到此,不由双眉一展,微微叹了一声道:“师父真是无事不知……原来此事早已在他算中,我正在为此担心呢!” 徐小昭睨着他,半笑道:“信上写些什么来着?” 笠原一鹤把信递给她看,她口中一句句念着,可是笠原一鹤却是看着她直笑。只见她杏目旁睨,玉齿如贝,在习习的江风里,微风吹动着她满头的秀发。 她倒下身子,把整个的玉体压在了笠原的腿上,然后翻过一只玉腕,勾住了他的颈子,娇笑道:“这会儿,你还拿刀杀我不?” 笠原一鹤身子都由不住酥了,可是他是个老实人,不擅花言,听了这句话,一张俊脸,整个绯红。 这时只听见“哗啦”一声,二人吓了一跳,赶忙坐好,却听见船头的伙计笑道:“船上风大,虫子也多,把帘子撂下来就好多了。” 二人不由脸色大窘,相视一笑。 徐小昭坐正了身子,一面理着散发道:“想不到我们会有这一天,一鹤,我们说正经的,这档子事,你打算怎么办?” 笠原一鹤讷讷说道:“全听姑娘吩咐……” 小昭打了他一下,道:“没见过你这种人,这是我们两个的终身大事,你一个男人家,总得拿个主意呀!” 笠原一鹤低头想了一会儿,道:“婚姻大事,要禀明父母,我父亲听说已来了中原,这件事虽说师父与祝师叔均已作主,我看还是应该通知他老人家一声。” 徐小昭一只手托着下巴,点了点头,道:“这是应该的。” 笠原一鹤又道:“我还应该去朝阳寺,禀别师父!” 徐小昭一笑道:“我可不去,我在门口等你,那里头全是些和尚,我一个姑娘家,多不好意思!” 笠原一鹤点了点头,这小两口儿,总算苦尽甘来,在这般讲究的大船里,面对着银蛇般颤动的江水,清风徐徐地吹进来,他们耳中所闻的是欸乃的舟橹之声,这调调儿真令人神往。 舟行甚远,不一日已抵达金陵。 二人赏了船夫的酒钱,上得岸来,此刻心情已大不相同了,两个人虽没有正式拜天地同房同寝,可是那份感情,却是如胶似漆,难分难舍。 他们雇了一辆车,直趋朝阳寺。 在暮晚黄昏的时候,来到了朝阳寺前,小昭有些脸红地道:“我就不下去了,问问你师父,要不要我去见他。” 笠原一鹤答应了一声,下得车来,直向寺内行去,外殿的几个和尚,着见他来,俱合十道:“师兄回来了。” 笠原一鹤很恭敬地答着礼,可是脸上却显出不大自在的样子。他一直行过了大殿,来到了后院的禅房。却见几个和尚笑着指着自己,彼此在谈笑着,笠原一鹤不由面红过耳,很是羞惭,暗暗忖道:“我这人是丢定了!”他又想道:“这一次,见过了师父以后,我就不再来庙里,否则,是给他们取笑了。”想着,已来至师父禅房门口,门前立着一个小和尚,见状合十道:“师兄来见师父的吧?” 笠原一鹤忙自站定,欠身道:“正是,请师弟通禀一声。” 小和尚一摆手道:“师父早算定你今天来,特别叫我在这里等你。” 笠原一鹤一怔道:“我要见师父。” 小和尚一笑道:“师父在入定,说不能见你,有什么话你对我说也是一样。” 笠原一鹤不由心中一怔,顿时就呆住了。 小和尚见状,合十道:“阿弥陀佛,师兄不必伤感,师父不愿见你,是有原因的,师父曾说过,你的缘份已定,他老人家不见你,是怕改了你的主意。” 笠原一鹤不由戚戚道:“莫非师父不要我这个徒弟了?” 小和尚一笑道:“哪儿的话,师父还送的有东西给你呢!师兄请你等一等。”说着转身而去,笠原一鹤见他走开,就大着胆子,把门帘揭开,走了进去。果然就见涵一和尚正自坐在蒲团上打坐,面色沉着,似已入定。 笠原一鹤就跪下来叫了声:“师父,弟子来叩见你老人家了!”不想一连说了几次,老和尚的眉毛都不动一下,他正要再说,就觉衣袖被人拉了一下。笠原一鹤回头看了一下,见是那个小和尚,小和尚对他摆了摆手,挤鼻子弄眼的,样子很急,似乎颇有怪罪的意思。当时,笠原一鹤只好对着师父叩了个头,随着小和尚走了出来。 小和尚叹口气,道:“师兄,你也太大胆子,师父他老人家打坐的时候,你竟能进去?” 笠原一鹤叹了一声,道:“师父定是生我的气了!” 小和尚一晃头道:“绝不会,他老人家要是生气,根本也就不会叫我在这里等你了!”跟着把手上一个黄绫子包儿,递到了他手上,道:“这是师父给你的东西,师兄你收下吧!” 笠原一鹤接了过来,道:“谢谢师弟了!” 小和尚打了一个稽首道:“师兄好走,我不送你了!” 笠原一鹤作别后,一直出了朝阳寺,徐小昭已等不及,在车里伸出了脖子向外张望。见了面,她就问:“怎么样?师父说些什么?” 笠原一鹤摇了摇头,苦笑道:“师父在入定,没有见我。” 徐小昭“噢”了一声,马车“答答”有声地向前行着。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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