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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七


  车钗张开手道:“在这儿呢!”

  萧苇接过来,见是一个椭圆形的扁瓶,拨开来闻闻却有一种异香。

  他盖上瓶塞,心中已有几分明白。

  车钗却张大了眼睛道:“什么味?这个人你认识么?”

  萧苇点头道:“姑娘,这人多半是我们要找的那个朋友!”

  话声一落,就听得旁边有人狂笑道:“你猜得不错,我这么接待远客,实在是大大失敬了!小友,你要担待一二才是呀!”

  二人同时一惊,一齐转过身子。只见眼前人影一晃,现出了一个高大的身影。

  这人身材较常人高出一尺有余,一头乱发,就像蒿草似的。皮肤颜色,在夜色中很难辨别。那副相貌,更令人吃惊。如刀似的双眉之下,一双眸子几乎靠在了一块,闪闪有光。双目之下,是一个朝天的大狮鼻,巨口撩牙,简直像是山林里的一只猩猩,甚至比猩猩更显得狰狞些。

  当他走近的时候,车钗又发现,他的下巴上,还留有一缕山羊胡子,而且还是一个驼子!背后那耸起的小山似的肉峰,竟比他的头还高出了许多!

  这真是人世之上再也看不到的一个怪物,他的丑,可以说是达到了极点!

  女飞卫车钗不禁吓得出了一身冷汗!

  可是她身边的萧苇,这时却由地上一跃而起,极为兴奋地道:“老朋友,久违了!”

  驼子发出破锣似的一声哑笑。他紧紧地抱着萧苇双肩,用力地摇着,口中大声地道:“不错,你还记得我这个朋友……我总算没有白活了……哈哈!”

  笑声之大,震耳欲聋!

  他二人似乎多年未见,乍一见面,那份热情和激动,令一边的车钗大为惊讶。

  她的目光,几乎不敢在这个驼子身上停留片刻,因为对方太丑了。不单单是丑,而且有一种令人望而生畏的“厌恶”感!当然,这是一种毫无凭藉的观念,是一种“直觉”的感触。

  她真不明白,像萧苇这样俊逸的一个人物,怎会和如此一个人间丑类结交?而且由外表上看来,这两个人还似乎是一对至友,真是令人百思不解!

  车钗心中感到迷惑了。

  她用惊异的目光,向这两个人望去。

  只见驼子用手在乱草似的头发上用力地搔着,龇着满口的獠牙,嘿嘿地笑道:“多谢你助我一臂之力,要不然,这东西我还真弄它不死呢!”

  车钗在一边,不由大大吃了一惊!她这才知道,那条白鳞怪蟒,原来竟是死在了这个怪人的手中。

  这真是一件令人不敢置信的事!

  驼子哈哈一笑,道:“来!小友,我带你去看看!”

  萧苇惊喜不已,回过身来道:“姑娘!你也来看看吧!”

  车钗慢慢走过来,那驼子却已转身先行。

  萧苇似乎看出车钗面色有异,轻轻地道:“姑娘,你不必怕,这人虽是丑陋,却是人世间最有侠义之心的好人!”

  车钗仍有余悸地问:“他是谁?”

  萧苇低低地道:“关于他的事,是一篇动人的故事,以后再谈吧!”

  这时,那驼子已立在前面的一块巨石之上,哑声大笑道:“看这个畜生!”他手指石下,气态雄伟地道:“它是我有生以来见过的最大的一条蟒!”

  二人闻声,急步过去,顺其手指处下望。就见岭下乱石丛中,横着那条怪蟒,像一匹白色的缎子一样,足足有八九丈之长!

  阵阵腥风扑鼻而来,再加上浓厚的血腥味,令人闻之欲呕。

  驼子哑声道:“我早就知道这东西盘踞在此,只是它不为恶,我也不好动它。想不到近一个月来,它竟破了戒规,四处为恶,今日碰在你我手中,也算它恶贯满盈气数当尽了!”

  萧苇叹了一声道:“老兄真神人也,想此物周身上下刀剑不入,你却怎能置其于死地呢?”

  驼子鼻中哼了一声道:“你怎的忘了我的‘乾坤一十三掌’?想那年别你之时,我的掌力已臻火候,如今更是益发可观了!”

  萧苇连连点头道:“那就是了!”但他仍在怀疑地问道:“只是,所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老兄却能令这恶蟒死得如此服贴,岂不神奇么?”

  驼子哑声笑道:“说来也确是不易,我是在这东西腾空时,在它腹下,由上至下,每隔数尺击中一掌,一十三掌,全数按中,震碎了它五脏六腹,才令它死得如此服贴!”

  听得二人阵阵惊心。

  那驼子击毙如此妖物,并不显得多么疲累,仍然谈笑自如,令人感觉到,此人功力之高,只怕天地间绝无仅有了。

  萧苇微微笑道:“听人说,如此大蟒腹内定有什么时珠之类吧?”

  驼子笑道:“这话倒也不假,不过要在千年以上。此蟒内丹虽有,虽是尚差些年限,我们明日来取吧!今天有点累了!”说着回头道:“我们走吧!”

  萧苇笑道:“我忘记介绍这位姑娘了!”

  驼子向着车钗望了一眼,立刻把脸转向一边,道:“我已见过了……”

  萧苇仍然道:“他是车姑娘!”驼子连连点着头,却不用目光去看她一眼。

  车钗含羞道:“多谢救命之恩!”

  驼子哑声道:“不必……不必!”

  这时萧苇手指那驼子,对车钗道:“这位就是我们要来访的朋友,名叫瞿涛,是我的老友!……”

  车钗目光向驼子望去,对方却像自渐形秽似地,低下了头;并且有意的举起右手,遮住了半边脸,不自然地笑道:“算了吧!”

  萧苇笑了笑道:“这位车姑娘被她兄长击伤,她兄长不念手足之情,逼她甚急,无处藏身,我才带她来此。一来养伤,二来也可避一避难!”

  瞿涛连连点头道:“好!好!”他忽然笑了笑,目光注定着萧苇着:“你呢?”

  萧苇脸色微微一红。霍涛哈哈大笑了一阵,道:“你远离海岛,来此访我,只怕事情不小吧?”

  萧苇朗笑了一声,道:“我的事倒是不急,我们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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