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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三


  叶砚霜要在平时,闻这话早就笑了,但此时他可真笑不出了,一听这话道:“前六天她大概没什么事,一定有说有笑,后四天可就难说了,没别的,你得委曲一下,忍着点!”

  这小二嘴中答应着,心里可真发愁,心想:“别的能耐,这玩意怎么忍法?”不由连连皱眉。

  叶砚霜交待清楚了,忽然一瞪双目,平空一伸手,但听卡嚓!一声。那距身丈余外的八仙桌,一腿竟齐腇折断为二,吓得那店小二鬼叫一声,叶砚霜冷笑一声道:“小二哥?我们话可说在头里,要是你口是心非,不听我的话去作,我回来后,嘿嘿!你就是跑到天边,我也能把你抓回来,这桌子就是榜样?”

  这店小二吓得脸一阵白,连叫道:“大……爷……你放心!我一定……照照照办!”

  叶砚霜见状又推下脸,和颜悦色道:“小二哥!我知你不会的!你放心!如果你真能这么作,我要把她救活了,我定不会忘记你的,那时侯我买下一家大店送你,你就不是小二了,马上就是大老板一个!”

  这店小二闻言真个是又喜又怕,不过一想到真要是作了大老板,那滋味可真美……想到此连害怕也忘了,张大了嘴道:“真的?”

  叶砚霜道:“丈夫一言,如皂染白绝无反悔!小二哥!你好好的照顾着她,我走了!”只见他又走到铁守容床前,满脸凄楚的又看了她一眼,小声道:“容妹妹等我……”跟着双肩平恍,身子就像一朵云似的到了窗口,又回头看了看,只见他剑眉斜挑,轻叹了一口气,足顿处,就像一楼轻烟似的已飘身而去,霎时之间已无踪影!

  这小二待其走后,自己走到桌前,用手一摸那桌腿,见那木腿断处,竟似刀斩一般,内心大骇,不言这小二愈法死心塔地的去侍候着那铁守容,真个是废寝忘食。

  且说那叶砚霜纵身门外之后,不敢稍有停滞,展开一身轻功,兔起鹤落的向前直奔。

  庐山是我国名山之一,为戆省之北,周有破山、罗山、吴峰岭等环峙,境内泉清风香,景致奇佳,为我国最佳避暑胜地。

  叶砚霜心忧铁守容之病,这一夜双足不停,展开轻功提纵之术,其行若飞,见天光透曙,叶砚霜已来至建昌府,离着庐山尚有一段相当距离,但叶砚霜这一夜急驰,已遍体汗下,气喘如牛,就是他再有一身本事,此时也不能不歇息一下,否则真要累倒下了!

  这建昌今名永修,为赣北大镇,此时虽是黎明,但大街上推车往返,络绎不绝,多半是贩卖菜蔬的庄稼人,乘早把青菜推进城来出售。

  叶砚霜来此,各店门尚未开业,大街上除了这些菜贩子以外,行人几乎没有,这一夜的奔驰,真使他又累又饿,但他脑中一直悬挂着那重伤垂死的守容。

  “她的命完全操纵在自己的双足之上,而自己命又附和在她的命之上,为己为人,你要咬牙,忍受这一段痛苦,千万不能中缀休息!”

  想到这里他几乎又坐不住了,由石上站起身,忙走近一家店房,这店房方在下门板,叶砚霜至前讨了一碗茶喝,另外还买了一包食物,用油纸包好,转身就走,但是如今大白天,自己又怎能在大道之上,施展轻功绝技,要让地面上官人看到了,又麻烦。

  想到此不由焦急异常,深悔自己一时情急,放着那小驴在店内不骑,要是再赶回去,一夜又算白跑了,要是去买一匹马吧,时间也不许可,何况有没有卖还成问题,正自焦急,忽听一阵蹄声由身后飞驰而来,叶砚霜闻声止步,却见一又黑又大的麻脸汉子,一身黑市马裤褂,背后斜背着一个黄绸长包,微征露着青绸刀柄,跨下一匹白首黄身的大马,真个是人高马大,其行若风。

  这汉子尚离着叶砚霜有七八丈远,已咧开大口连声怪叫,口中嚷道:“好小子!想死啦!要让爷爷撞住你,不把你小子蛋黄给撞出来……”一面右手舞鞭,那份样子真个是嚣张已极!

  叶砚霜要按平时,听到这种话,一定是一笑置之,不会给这等人一般见识,但此时内心急燥忧虑,本就有一肚子不高兴,被这麻汉一骂,不由猝然剑眉一挑,心想:你来的正好,我正想要匹马骑,本尚不知怎么找去,你这一骂,算你小子倒了霉!

  想到这里突然扑身,双手平伸往路中一站,这一下把那小道给挡的死死地。

  马上黑汉见状大怒,嘴中连声骂着粗话,简直不能入耳,他竟猛抖丝绳,这匹马扒开四足,直往叶砚霜身上窜来,说时迟,那时快,这匹马眼看就要撞上了,忽见叶砚霜骑马式往下一蹲,全身一阵抖动,那震惊天下的内功,红蚕罡气丝丝逼出体外。

  突见这马双蹄一仰,嘶嘶一声长啸,竟然离着叶砚霜身前尚有三尺光景,就走不动了,双目怒凸,后蹄连连前蹬,但依然进不了一寸。

  马上黑汉本是附近“老虎砦”上巨盗镝铃叟的麾下,奉命打探财路的采盘子,平日一向目中无人,在马上见这眉清目秀的年青人,居然尚敢横身拦路,不由勃然大怒,一时发了狠,有心想至这人身前跳过去,踢死了活该,反正大清早上谁也不知道,却不知那马眼看已快到了这人身前,竟猛一抬动前足,这黑汉子那里防到会有这一手,不由从马上一个倒觔斗翻了下来。

  因无备之下,这一家伙摔得还真不轻,只见他在地上滚了好几滚,一个“癞驴打滚”背脊用劲一挺,已窜身而起,一身尘土。

  这黑麻汉子本名李七,外号火霹雳,生就一付蛮不讲理的怪脾气,平日骄横已惯,那能吃这种亏,他也不好好想想,这马跑得这么快,如何能突然一下停住,就是停也要往前冲几步,怎能说停就停,而且尚往后反弹出好几步?他只以为是这马自己停下的,那一股无名火,不由全数发到了叶砚霜头上。

  当是狂叫一声:“小杂种!大清早上闯你爷爷的丧!”手中七节马鞭,“刷!”一下,直朝叶砚霜脸上劈下。

  叶砚霜嘴角冷笑着,待其鞭到,猛一伸手一撩,正抓住了这马鞭一揣,微一抖,这李七向前跄了两步,叶砚霜尚没想到他还有几斤蛮力,一时双眉一竖,狂喝一磬:“撤手!”三成劲向外一抖,这一下那李七唷!了一声,当时掌心皮破血流,再看马鞭已到了对方手中,至此心才觉得来者不善!

  叶砚霜捉鞭在手,跟着一把带过那马缰绳,向那李七冷笑一声道:“我正要一匹马骑,难为你想得倒真周全,送了马还带一条鞭子,看在你这份礼物份上,我也不给你一般见识,还不快滚!”

  说着话一足踩环,方要跨上马背,忽听那麻汉操着一口北方话大叫道:“王八糕子!你是找死!”只见他一背手,跟着白光一闪,一口厚背鬼头刀已撤到手中,双目发红,往前一探步,”刷!”一声,这口刀“独劈华山”,直朝叶砚霜顶门上劈下,真个是力大刀猛,别说是叫他劈上,就让它沾上一点,也非见血不可!

  叶砚霜本心想这丑汉知难而退,不知他竟敢撤刀撒野,自己一心急着庐山之行,生恐误了大事,那有心与他蛮战,见他刀到,手中马缰振腕而出,这口刀不偏不倚,正砍在了这皮鞭之上。

  却没想到这么快的刀刃,竟没把那皮绳砍损分毫,却被这细长皮绳将刀身缠了个紧,但听叶砚霜口中喝了声:“黑小子!再撤手!”这李七可真听话,腾!腾!腾!一连往前跑了三步,怪吼了一声,手中刀竟真的飞上了半天。

  这一次叶砚霜是运足了内劲,力贯单臂,臂运于绳,故此那皮缰,表面上虽仍是一条普通皮缰,但无异一条百炼柔钢,李七的刀如何能砍断它,被叶砚霜那种神力一扯,自己因爱面子仍死握刀柄不放,所以这一来更惨,整个掌心全部破裂,血肉模糊,直痛得唷唷连声。

  叶砚霜含笑点了点头道:“怎么样?还有什么破铜烂铁尽管拿出来,换只手再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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