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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一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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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红忽然低下了头,泣道:“他不会!大哥……我求求你再不提起他了……我已经早把他忘了……” 纪翎紧握着她的手,微微叹道:“妹妹!你一直错怪了他,事实上他对妹妹的心,也只有我知道!” 雁红不由一惊,满脸泪痕的看着纪翎泣道:“这这……是怎么说呢……我错怪了他?…” 纪翎苦笑了一下道:“妹妹!你先别急,且听我说,你就会明白了,而且这其中多少还牵连到我呢!” 雁红不由睁大了双目,纪翎于是又叹道:“自从妹妹在昌平养伤好后,我送妹妹走后,住不两日,因思妹妹过甚,所以我忍不住又尾随妹妹而往……” 雁红脸红着点了点头道:“这……我知道!” 纪翎于是又长吁了一口气道:“只怪我一时痴心,而且误认那叶砚霜是登徒浮浪之流,满心想有机会一会他,为妹妹出一口怨气!” 雁红依然以一对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他,于是纪翎又接下去道:“想不到后来在六旗镇打擂台,无巧不巧正遇见了他,只怪我一时气焰填胸,不问青红皂白,和他大打了起来……” 雁红忽然惊得一挺娇躯呀了一声,忙问道:“你们打起来了……后来呢?” 纪翎脸不由一红叹道:“想不到他果然武技受有高人传授,一场狠斗之下,若非他手下留情,我早已伤在他掌下了……” 雁红默默不语的低着头静听着,于是纪翎道:“妹妹!你决对想不到,他竟会误会了你和我之间……只以为我们已有了极深的感情!” 雁红忽然一阵头昏,双目发黑,心想,果然自己当初最怕的问题发生了。 但她即不愿露出真相,让纪翎发现,只是强装着不自然的微笑道:“后来呢?” 纪翎摇了摇头道:“只怪我思念妹妹过甚,言语之间,难免透出了不少口风,更令他起了疑心,最后他流着泪别我而去,并留下一封你给他的信,尚预祝我二人永远愉快……” 雁红听到此,不由得一阵心翻,竟是再也挺立不住,一交跌坐在地,早已泪流满面,当时抖泣道:“这是真的?……信……呢?” 纪翎此时已抖瑟的自怀中取出一封,叠折得皱成一团的信,交到雁红手中道:“妹妹看可是此信?” 雁红的泪,就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样流下了,她把这封信慢慢打开,泪眼模糊的看着这封缠绵的手笔。 那小店中的温馨往事,由不得历历过目,他重新忆念起那位多情的俊秀叶哥哥…… 至此她芳心中,才深深地觉得,自己是多么怨怪了他,他的这份作为,是如何至高、伟大的一份爱的表示啊!而自己竟把他看成一忘情负义的小人! 想着她一时再也忍不住,倒在纪翎的身上,香肩连耸的哭了个不停。 纪翎只是含着泪,痴望着远天,那只已失去了灵魂的手,慢慢抚模着雁红的秀发。 他知道这多少月以来,潜埋在这少女心怀中的伤心太多了,不如让她尽情发泄一下的好…… 慢慢的,他见雁红已有气无力的倒在自己肩上只是抽搐着,他才叹了口气道:“可是妹妹!我要你知道,我当时的心情,是如何的苦啊!我发现他是一个如此的仁义君子,论那一方面,也不负妹妹对他那一番真心,更何况,他与妹妹定情还在认识我之前……” “因此我以为他若能和妹妹结合,才是真正美满的一对……” 雁红苦笑道:“大哥!事情都过去了……不要再说了吧!” 纪翎忽然掉下了两滴泪,握紧了雁红的手抖道:“我当时是多么感动,只恨他当时只告诉我,说这封信上有去找你的地址……谁知待我回店后灯下一看,才知妹妹和他之间竟已有如此深的感情了,而我的突然介入,竟作了天下的大大罪人,平白使一段美满姻缘因而破裂……” 说到此,他用手支着前额,一时泪如雨下,雁红不由叹道:“大哥!这都是上天早已注定的事情,岂能归罪于大哥?” 她脑中更想着即使没有此事发生,自己遵限于对野叟的誓言,也不容许和砚霜结合,所以此时虽内心仍是悲痛万分,可是倒不十分激动。 纪翎此时擦干了泪,长叹了口气又道:“所以事后,待我再找到他所住的那所小店之中,却已失去了他的踪影……以后多少日子里,我在江湖上访他和你,只想能找到你二人之一,解清了此项误会,我一人虽浪迹天涯,亦无以为恨了……” 他顿了一下又道:“这期间,我曾到了云南永善县西城水月坊去找过妹妹!” 雁红不由一怔,遂道:“你去过我家了!?” 纪翎点了点头失望的道:“去是去了,却没见着妹妹,和伯父伯母谈了半天,二位老人家竟把我误认为叶砚霜!我因有心促成你二人姻缘,是故佯称为叶砚霜,想借此可在二位老人家之前,表明爱你之心,谁知依然白用了心……” 雁红听后一时感慨万千,只是抽搐着,却不发一语。 纪翎见她没有说话,不由叹了一口气道:“是我万分灰心失望之下,才至方府,想到了妹妹往昔托嘱之事,总算这方凤致根骨奇佳,甚合我意,在方府打扰了几日,才决定带着这方凤致来此授艺,同时想见见我那位师父,却不知竟会在旅店中遇见了妹妹,这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了! 说至此他不由奇怪的道:“我只是奇怪妹妹竟如何会来此呢?莫非曾遇见了恩师,尚请赐告以释疑怀!” 雁红见问不由眼圈一红,眩然泪下的道:“大哥!你的话说完了,还有我的呢!只是求你听后不要伤心,你如答应我才肯说呢!” 纪翎不由失色道:“妹妹……” 雁红这才叹了口气,详详细细把自别六旗镇以后的遭遇,如何夜遇狼群,危急之际,遇见了野叟,救自己来此小云峰疗伤,自此粉颊留痕,野叟尤天民如何收自己为徒,如何教授自己武功,那黑猩子又如何授自己轻功。 听得纪翎时而叹气,时而欣喜,雁红这才慢慢讲到,那野叟如何为抵大冰石也身负重伤,最后不治身亡,听到此,纪翎不由狂叫了一声:“恩师!” 一时泪如而下,全身抖成一片,李雁红只怕他有何意外,顿时慰劝道:“大哥……师父虽仙逝,但年岁已高,这也是人生难免之事……” 纪翎此时脸色铁青的说道:“妹妹你再说说,以后又如何安置师父了呢!” 雁红落泪道:“是我痛心之下,几乎死了过去,醒后和那黑猩子在后山伐木为棺,将恩师装殓下灵……” 说到此,想到那老人往昔对自己的好处,一时不由泣成一片,竟是再也不能下言。 纪翎更是痛心欲裂,但他究竟是一明理青年,知道这种事也不是哭所能解决的,待稍定伤怀,反而劝起雁红来了。 李雁红遂断断续续又把葬时情形略为说了个大概,告以将老人衣物剑册,一齐下棺埋了,待第四日自己怀着破碎之心,至老人坟前叩别之时,才知那义兽黑猩子竟在老人墓前投环自尽了。 纪翎忍不住频频动容,又落了不少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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