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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三


  葛金郎身形方坠,见状心中一动,他身子向右一偏。可是却觉得身外有一种无形的潜力,硬硬地拘束着自己,这才令他大吃一惊。

  他本来对花蕾,多少还存了些轻视之心,以为她一个妇人,又能有什么了不起的功夫?可是此刻看来,他的轻视之心,竟是一点也没有了。由她掌力上判来,他断定这个妇人必然练有“混元一气”的内家功夫。

  照说这种掌力,只是功力运足,对方必然无法突破逃身,怪在花蕾仓促运功,未免力不从心,葛金郎又当情急之下,竟以“双撞掌”,猛地向右边一击,全力攻同一掌,跟着跃身而出!

  他是再也不敢停留了,身形纵出,急向一边扑去,可是花蕾是如何也不让他逃开手下。

  就听得她一声怒吼道:“畜生,你想跑么?”

  她嘴里这么叫着,竟以“捻指”之力,“哧哧”地发出了两枚制线。

  这一双金钱镖发出了两股尖啸之声,一奔“灵台”,一奔“志堂”,直向葛金郎背后打去。

  葛金郎足下一踹悬索,用“浪赶船”的身法,向前纵出了丈许以外,倏地“惺蟒翻身”,中食二指合骈着,一连二指,只听得“叮叮”两声,两枚金钱镖遂为其点落在地。

  然而花蕾发镖其实并非意在伤敌,她只是借以拖延对方的身法而已。

  关于这一点,葛金郎也看得很明白,所以他在点落对方金钱镖之后,身形决不敢丝毫停留,马上拔了起来,而花蕾却正好自后扑身而上。

  一起一落,只在毫厘之间,葛金郎连番遇险,心中不禁大怒,在父亲、师兄以及各弟子面前,他的脸可是丢大了。

  就在他身形腾起的刹那,他已和对方存下了绝不两全的心意。

  只见他右手倏地把上衣前襟拉了开来,现出了他藏在中衣内的一层细皮衣。

  他是安心要以自己剩下的十口飞刀,和对方一块雌雄,身形纵出绝不少停,倏起倏落地直向另一个架子上飞扑了过去。

  花蕾如厉鬼扑身似地跟着他纵到了第二个架子上,葛金郎却有意把足步放慢,容花蕾已扑到了背后的刹那之间,这位上丸天宫的少东主,忽然冷笑了一声,只见他右肩霍地向下一沉,用“甩手”的功夫,“唰”地掷出了一口飞刀。

  这口飞刀,直奔花蕾面门上飞来,却为花蕾晃身让过,可是葛金郎焉能就此甘心?

  忽地他向斜面一倒,整个身子,看来像是直坠了下去,可是他却借着一只足尖,暗中勾住了一道绳索,猛地向上一弹,他的人就像是一只大鸟似地倏地飞跃了起来,正迎着了花蕾的来势。

  花蕾掌心里也早就扣好了一掌金钱,这时顺手向处一翻,叱了声:“打!”

  可是那葛金郎却远比她更厉害,随着他这翻起的势子,竟由他双手及口齿间,一共发出了三口飞刀。

  这三口飞刀是成品字形打出去的,一奔咽喉,两奔双肘,一闪而至。

  因为二人的距离太近了,所以双方的暗器都是间不容发。

  葛金郎一心打人,却没想到会被人打,而对方又是极厉害的满天花雨打法,眼看着大片金星光雨,没头带脸地朝着自己一拥而来,他不禁一时慌了手脚。

  这时候,任他再快的身手也难以躲开了,身子又在半空未落之际,这迎面而来的金钱,少说也在二三十枚之多,再想从容躲开,可真是万难了。

  就在这不容发的刹那之间,忽然一股侧面疾风,直劈了过来。

  这股风力简直是太怪了;而且力道绝猛,它像是专奔着花蕾那一掌金钱,竟会忽然地向一边一闪,全数错开了二尺以外。就是如此,葛金郎也不能幸免。

  他为一枚金钱正正地打在了足踝之上,这枚金钱就像是小刀子一般地,扎穿了他的鹿皮快靴,而深深没入了他的肉里。

  他口中“噢”了一声,身形猛地摇晃了一下,差一点儿闪下了架子。

  事情是双方面的,花蕾虽打出了一掌金钱,却也未曾料到对方有此一着。

  由于距离太近,这三口飞刀几乎是闻声即至,这个时候要是想闪躲,至多只可以逃开最上的一口;而奔两侧的一双,却是无法。若是上腾,奔两侧的或可躲过;可是奔上方的那一口,却是万万不行。

  以紫蝶仙花蕾的身份,要是今天真败在葛金郎这个小辈的手上,那可是一生威名,顿付流水了。

  花蕾到了这个时候,只得把数十年来浸淫的内家功力霍地提起,用“劈空掌”力向外劈出!

  就在她“小天灯火”的劈空功力,方一击出的刹那,足下那座索架发出了一阵密响并大大地摇动了一下,幸而没有塌下去。

  她双掌上发出的功力,使得这三口刀的刀锋,一齐向左面一偏,偏开了约有一尺许,竟是擦着她的两侧和颈项,“哧”地滑了过去。

  花蕾不禁吓出了一声冷汗,可是她眼角同时注意到了对方。

  在她以为,对方除非也像是具有自己这种“小天灯火”的功力,才能逃开了自己这一掌金钱镖;否则他在自己这种“满天花雨”的打法之下,要想逃开,或是再想逃得活命,那实在是万难了。

  可是她目光望时,也正是那所有的金钱一齐向左面偏动的同时。

  花蕾不禁大吃了一惊,暗忖道:“莫非这个小辈,还真有这种功夫么?”

  再一注视,却见葛金郎一副惊恐吓慌之态,万万不像是他所发,同时也看见了他足踝负伤。

  紫蝶仙花蕾身形前点,跃出七八尺之外,她猛地偏头向架下望去,倒要看看是哪一个奇人,竟有这种惊人凌空掌力,破了自己的暗器。

  可是目光望去,不见一人面现异色,仅仅看见那坐在兽皮之上的葛鹰,正伸出一只留有长长指甲的手,在捋着他唇下的长须。

  花蕾自是一目了然,不成疑问的。这老儿,定是怕自己伤了他的儿子,所以假借摸须;而暗中发出了混元凌虚的劈空掌力。

  说起来这种举动,固是有欠光明;可是鬼面神君和他既是父子,“舐犊情深”,人之常情,也是无可厚非的事情。

  花蕾心中这一口气,却也发不出来,可是因而她更恨上了那葛金郎。

  她唯恐他借着一点伤势,向自己认了输,那么自己就没有理由再下手伤他了。

  所以她口内一声不哼地,忽地一扭蛮腰,身子侧腾了起来,用“飞鹰搏兔”的身法,直向葛金郎踉跄的身形扑了下去。

  这妇人心也是真狠,她是一心要取这葛金郎的性命,所以下手全是最厉害的功夫。

  容得她身形向下一落,正好是在葛金郎身侧,她冷笑了一声,一挥双掌,竟以“金插手”直向葛金郎肺、肋之间插了下去。

  葛金郎负伤之下,惊魂未定,如何再能逃开这种厉害的手法。

  他惊慌地大叫了声:“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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