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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六


  南宫敬在听完了这段述说之后,忍不住顿了一下脚道:“葛鹰,这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你虽不杀伯仁,伯仁实为你而死,我那妻子,虽不是你亲手所毙,事实上却是为你逼迫而死。你身为一代宗师,养子不教,令其拐诱小女,已是罪大恶极,倒是我那妻子善意来此理论,你该老老实实将你那孽子交与拙荆,令其察实发落,如此才不失宽宏大量……”

  他愈说愈为气愤伤心,一时悲愤之极,声泪俱下道:“只恨你这老鹰,非但不明是非大理,居然纠合你这大小群丑,以如此浩大的声威,去对付一个妇道人家……”

  南宫敬戟指怒斥,一时泪下如雨,痛声道:“拙荆死在你们手中,你鬼面神君也遗下纵子为恶的臭名。今日我南宫敬既来此,这笔血债,我们要好好地清算一番,你也不必再多说些什么了。”

  他说着回头看着老师父道:“现在已没有什么好再同他说的了,弟子现在就想下手与这老鬼决一生死存亡,你老意下如何?”

  三盒老人柴昆叹了一声道:“你稍安勿躁,事已至此,看来已无两全之策,我师徒来此是客,你不妨先听听主人又作何安排?”

  南宫敬勉强忍住悲伤,不再言语,鬼面神君葛鹰却在一边,朗笑了一声。

  待到笑声收敛之后,这老魔头才怒声道:“南宫敬,你好一张利口,只是贫道却没有工夫和你斗口,那泼妇一路杀进上丸天宫,连毙我门下弟子数十名,这又岂是一般妇人所能办到的?贫道本意只想捉到她后,送她到你们天南派,听凭你等发落,谁知这泼妇自愧身殉,实乃出人意料之外。贫道一番怒气尚还未消,正想找你们理论一番,你们反倒找上我这里来了,真是岂有此理!”

  他说话之时,头上乱发根根倒竖,状极可怖,说到此,他又发出了一阵刺耳的狂笑之声。

  四周诸人,都为他这一阵笑声惊得彼此相顾,上丸天宫中诸人,皆知道这位老爷子,此刻已是怒到了极点。因为他这种笑声每一发出之时,必定是他愤怒难遣的时候,数十年来已成习惯,大家都心里清楚!

  笑声一落,这个老魔头,霍地双手一按,自位上站起来道:“我们多说无益,还是掌下见分明吧!二位你们打算如何呢?贫道定必成全你们。”

  他冷冷一笑,手指四周说:“二年前,那姓花的女人,也正是丧身于此,你们既为她来此复仇,咱们不妨也在此各展身手,看看谁生谁死!”

  他说到末后之时,一双眸子却注定着南宫敬,又随着发出一阵冷笑之声。

  这种气焰,确实令人难以消受。

  柴昆把桌子啪的一拍,推桌而起,狂笑道:“好,葛鹰,咱们就是这么着,我师徒两个,也早已活腻了,你要是能够把我们两人全给杀了,我们还是真谢谢你……”

  说着又冷冷一笑,道:“只怕老朋友你说得到做不到,到时候,还不定谁成全谁呢!”

  南宫敬早已忍不住,身形向外一旋,“嗖”的一声纵了出去。

  他脸色铁青道:“我先要见教你那孽子一番,他在哪里?”

  葛金郎就站在一边,闻言挺身欲出,却为降龙、伏虎二位师兄把他给拉住了。

  葛鹰知道自己儿子这两年来,是把功夫给搁下了,而南宫敬却是一派的掌门人,武技自可想而知,金郎万万不是他的对手。

  他冷笑了一声道:“这又与小儿何干?你女儿自甘上门,又怪得谁来?”

  南宫敬不由面色一白,他为葛鹰这一句话惊得怔住了,恍如从大梦中醒来。

  先时他听到花蕾的女儿,并未十分在意,此刻经葛鹰这么一提,不禁当头响了一个焦雷,半晌做声不得。心中却暗暗忖道:“天啊……这是怎么一回事啊?莫非我南宫敬竟有了女儿?莫非花蕾所生的一双女儿,竟是我的孽种?”

  这么一想,他不由踉跄了一下,差一点跌倒在地,三盒老人柴昆,不由吃了一惊,用惊异的眸子望着他,心中甚为奇怪。

  南宫敬这时神智复清,他抬起头,两股如电的目光,注定在葛鹰的脸上道:“我南宫敬没有如此不肖的女儿,更没有你们这一户亲戚。”

  葛鹰一笑,啐了一口道:“你当我们葛家希罕你这门亲戚吗?我们现在是冤家,不是亲家。”

  南宫敬气愤填膺,他实在受不了这口恶气,当下一抬手腕子,只听得“呛”的一声,只见银光闪处,他手中已多了一口鱼鳞短剑。

  这正是他仗此成名的兵刃,南宫敬兵刃在手,现出了满面杀机。

  他嘿嘿一笑道,说:“葛鹰,既然你那个孽子畏死贪生,你这做父亲的,就亲自来吧!”说罢后退了一步,横剑在手,面如寒冰。

  葛鹰自负过人,本来还不打算上前,可是经不住人家当面叫阵,他也只好下去了。

  当下嘿嘿冷笑了一声,说道:“怎么?你要和我打么?好得很。”

  说着正要纵身而上,猛然间,身边响起了一声断喝道:“师父且慢,容弟子会他便了。”

  鬼面神君见是降龙尊者,知道他近年来功力大进,足可抵挡这头一阵,正合心意。

  当下退后一步,笑道:“很好,你就讨教他几手吧!你的兵刃?”

  降龙尊者因初见南宫敬时,一时大意,几乎为他掌力把自己推倒雪地里,为此心中始终郁郁不乐。

  此刻见有此机会,他决心要洗雪前耻,所以才奋身上前。

  此刻为师父一提,他陡然忆起自己蛇形软枪上有几乎绝招,正好拿来对付这老儿一番。

  想到此,右手探入胸前兽皮之中,忽地向外一抖,只听得“唰”的一声,一片银光闪耀,现出了他这一只奇形兵刃。

  在座的虽都是他同门师弟,可是见过他这兵刃的,却是寥寥无几。

  柴昆和南宫敬虽是听说过,可也是第一次见,只见这兵刃是一条蛇的形状,约有三尺长短,首尾皆与蛇形无异,只是在蛇口之中,却吐出约有两寸长短的一截枪尖,其色雪白,闪闪放光,看来是锋利无比。

  降龙尊者蛇形软枪在手之后,略一甩劲,唰唰一阵细声,已缠绕在右手腕手,枪头微垂腕下,左右晃动,银光四射。

  他望着南宫敬一笑道:“掌门人,你我先前的账还没算呢,我们现在了一了吧!”

  南宫敬素日是深有涵养的人,可是在今天,他竟显得沉不住气,所谓“事不关心,关心则乱”,花蕾之恨未消,忽然却又跑出了个女儿。

  这个未曾见过一面的女儿,已经大大地扰乱了他的心。

  他愈发地恨葛氏父子入骨,宝剑在手,就已经决定了要以这口剑来与葛鹰决一死活。

  却想不到这时,却又杀出了这个降龙尊者,他却要代师向自己问罪。

  “好!”南宫敬咬了一下牙,心说:“我就先拿你这畜生祭一祭我的宝剑。”

  想到此,他沉声笑道:“好!我久仰你一身绝技,已得令师真传,会你也是一样,只是……”

  他冷笑了笑,接道:“刀枪无眼,万一有什么冒犯,还要请足下原谅。”

  降龙尊者大笑一声道:“这是当然,来!来!掌门人,我们还是闲话少说,手底下见高低吧!”

  南宫敬更是早已迫不及待,闻言之后,掌中剑向上一举“举火烧天”,足下是跨虎登山,向前跨出了一步,哈哈一笑说:“请!”

  降龙尊者蛇形软枪如同怪蛇似地抖了出去,他也往前一步,左手却把一颗蛇头轻轻握起,双掌握枪,身形半矮,长笑了声:“得罪了。”

  就在这三字方一出口,他整个的人倏地纵了起来,起落之间,已到了南宫敬身前。

  只见他猛然向前一杀腰,右手蛇形软枪,由上而下,舞起了大片银光,直向南宫敬当头打去。

  南宫敬身形向前微微一塌,掌中鱼鳞剑往前举,用剑尖搭上了对方枪身,轻轻向外一挑,只听得“呛”的一声清鸣,枪身上冒出了一溜火星,遂被拨在一旁。

  降龙尊者吃了一惊,急忙纵向一边,低头看了看掌中兵刃,一见无恙,这才放心。

  原来他这蛇形软枪,是用九合钢丝细细编丝而成,可刚可柔,坚硬无比。

  南宫敬鱼鳞剑也是一口罕见的利刃,虽无削铁断金之利,却也是非同凡品。

  他此刻生恐自己一时大意,宝刀受伤,忙卖了一个破绽,看了看这口剑的剑刃,依然如故,他的心也就放了。

  二人互相看了一眼,存着同样的心事,二次往当中一凑,枪尖刃口又碰在了一块,各不相让,一刹那间,就打了个难分难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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