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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八六


  掌中剑抡起,方想向叶青扑去,可是这时柳焦已经把刘大个子点倒在地。

  他也知道这种情形难免惊动了别人,所以不敢多有耽误,此刻见心怡持剑扑上,如何能容她如此。身形一矬,跟着一纵,像一支箭似地蹿了上来,冷叱了声:“去。”

  掌中紫金旗霍地张开,卷起了一片乌云,直向姑娘面上挥去。

  他口中大声地叱道:“叶老大快呀!”

  一刹那间,四人已成双捉对地在这天井院子内打作了一团。

  心怡因方才大意腿上负伤,所以此刻行动显得极为迟缓,偏偏柳焦这杆紫金旗运用得八面威风。

  二人只对了十个照面,心怡手中剑已为旗边卷上了,她向外用力一挣,想把剑夺回来。可是柳焦却趁势进身,左掌一扬,直向心怡肋下打来。

  花心怡只得松手向侧边一滚,惊魂之下,只听得一声狂笑。

  同时觉得后背一酸一麻,连唉呀二字都未曾出口,遂倒地不省人事。

  这时间,外面已传来大片嘈杂的声音。

  隐隐闻得有人大声吆喝道:“闹强盗啦,可别叫强盗跑了呀,官人可是来啦!”

  并且还有当当打锣的声音,还有刀剑相碰的声音,柳焦惊慌地看时,已见有三四个持刀的官差,正向这边扑来。

  他不由吃了一惊,当然,要以他兄弟的功夫,对付这几个官差,那是不成什么问题的了。

  只是他担心房中的两箱东西,如果叫官差知道他们是打劫皇差的强盗,那可是不得了。所谓“双拳难对四手,好汉架不住人多”,真要是调来大批弓箭枪手,川西双白要想从容退身,却也是不容易的事。

  他嘿嘿一笑道:“老大,你先缠上他,风紧,咱们扯呼吧!”

  紫金旗挥动,身子已踉跄地闯进了房中,这时郭潜也为叶青弧形剑划伤了右肋,痛得满头大汗。

  叶青扑过去一把把地上的花心怡夹了起来,大声道:“柳老二,我们走。”

  一个官差扑上,大骂了声:“强盗。”

  一刀砍下,却为叶青一抬腿,连人带刀,把这名官差摔了出去。

  这时柳焦一边一个,夹着两个箱子,见状大声道:“你还不结果了她,抱着她作甚?”

  叶青嘿嘿一笑,说道:“我舍不得,我们走。”

  他说着一哈腰,“嗖”的一声,已经纵上了西墙,这时却听得“哧”一声,飞来了一枚丧门钉。

  柳焦在后叫了声:“小心。”

  可是叶青一心想逃,哪里还注意到此,这一枚丧门钉“噗”的一声,正打在他的大腿上。

  叶青“啊哟”了一声,差一点儿自墙头上栽了下来,却为他拜弟及时赶上来,用肩膀撞了他一下,才算没有倒下去。

  草上露叶青一咬牙,回头道:“妈的,是哪一个小子?老子杀了他。”

  柳焦这时间得四下锣声噪耳,已无心思再应战了,他急急地道:“快走吧,再晚可走不了啦!”

  说着率先扑上了墙,叶青只得随后跟上。

  他虽是腿上负伤,可是看来行动依然是十分快捷,二人就像是两个煞神似地扑了出来。

  柳焦心惦着他们的两匹爱驴,跑了一阵,撮口长啸了一声,二驴在槽中,立时长嘶了起来。

  二人大喜,立时闻声赶去,看槽的是一个老头,见状吓了一跳。

  叶青一只手比划着剑道:“快把我们的驴牵出来,要不然宰了你。”

  老头吓得脚都软了,抖颤地把驴给上好了,这时已有声音自外面传进来。

  有人大喊道:“喂,他们是强盗,老头,你可别给他们马骑。”

  柳焦箱子已束上了鞍,胆力大壮,冷笑了一声,一抬手,已把看马的老头儿点倒在地。

  他自己也同时飞身上了小驴,对叶青道:“快走!快走!”

  草上露叶青这时夹着心怡的娇躯,也腾身上了鞍子,两头雪白的小毛驴,不待主人吩咐,已飞快地拨动开四蹄,如飞地冲了出去。

  台州客栈门前,早已守候了一排兵弁,这时纷纷地拉开了弓,一个小宫正比着要发射的手式。

  忽然郭潜由内跑出来,他双手连摇着道:“不能放箭,不能放箭,还有个姑娘。”

  那小官只得命令收起了弓箭,纷纷又拔出了腰刀,可是川西双白这种厉害的人物,又岂会为这些人所困住。

  只见小驴奔处,众兵弁,无不丢刀弃弓,一时乱作了一团。

  川西双白,就像雪原上被围猎的两条豹子似地,狂奔了出去。

  郭潜弄了一匹马,追了一程,一来是他负伤甚重,再者他胯下马的脚程,比起川西双白的那一双小白驴来,差得太远。

  所以他只追上了一箭多地,就显然地跟不上了。

  无可奈何之下,只好默默地转了回来,一个小官还在翻着眼睛打量着他,问:“你是干什么的?”

  郭潜心恨这般家伙无能,捉不到强盗,却来找自己麻烦,不免有气道:“我是路见不平的,你说我是干什么的?”

  那个小官皱着眉,说:“你姓什么?叫什么?”

  郭潜忍着气据实相告,这时后面兵弁愈来愈多,有的就叫:“这家伙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把他带走。”

  郭潜不由大怒道:“放屁,你们这群饭桶,抓强盗抓不着,凭什么抓我?”

  忽见前途浩浩荡荡来了大群人马,为首的一个尖下巴的老头儿,一身便衣,只是腰上系着衙门的腰牌。

  此人姓刘单名一个君字,乃是台州府的八班大捕头儿,手底下的玩意儿虽不怎么样,但是人头儿却吃得开,吃喝嫖赌样样都来,真可说是一个衙门里的老蛀虫、老糟糠。

  他带着大群的人,拿着拐子铁尺,老远看着这边,就站住了脚。

  那个小官趋前,小声地对那个老头儿说话,不时地带着奸笑,用眼向郭潜这边直瞟。

  刘君立刻一翻小眼,大声叱喝道:“给锁上。”

  只听锁链哗啦的一响,郭潜怎会想到有此一着,人又被挟持着。

  还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呢,人已经被锁上了。

  他不禁大怒道:“混蛋东西。”

  虽是在重伤之下,仍然是勇不可当,只见他双手一分,已把捉住他的两个小兵给打倒在地。

  刘君尖笑了一声道:“好小子,到了这里你还敢凶?来呀,上!”

  他口中这么叫着,已从一个捕投手中接过一口厚背鬼头刀,一撩衣裳,纵身而上。

  他是看见了郭潜身上有伤,要不然他是不敢这么上的。

  郭潜一路流血过多,已有些支持不住了,此刻再一气,只觉得头脑发昏,脖子上又有两条锁链,被捕役用力地拉着。

  他双手用力地带着脖子上的锁链,想把它挣开,可是没有防到刘君那个尖酸刻薄的老头子。

  这老家伙一纵身子,正来到了郭潜身后,一刀背正打在了郭潜的腿弯上。

  一下子就把郭潜给打得跪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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