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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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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少庭!”她大声嚷着,追踪下去。 面前人影一闪,任剑青来到眼前,他大惊地道:“姑娘你要紧不?” 江芷顺着嘴角淌着血,却把任剑青的身子一下子推开,一时热泪涟涟道:“都是你……” 她哭着,循着铁少庭的背影,一溜烟似地跑走了。 任剑青霍地一呆,木立在当场。 他身后的哑巴秦双波这时也跑过来,见状正要追下去,却为任剑青一把拉住。 秦双波连比着手势。 任剑青苦笑道:“用不着追她,你没看见么,她是多么的恨我?” 说着叹了一口气,频频苦笑不已。 秦双波又比说了一阵,一副怒气冲冲的样子。 任剑青冷笑道:“这件事原是你我不对,却也怪不得姓铁的,江姑娘更是冤枉……只是铁少庭也太盛气凌人……这个梁子算是结上了!” 说到这里,他注意了一下秦双波,体会出秦双波眸子里隐隐含蓄的敌意。 他心里一惊,两只手抓住了秦双波,道:“师兄,这件事你千万不可再横加插手,一切有我……再过两天,我就下山,家里不能没有人……” 秦双波比着手势,有所抗议。 “你放心!”任剑青道:“我身子已经复元了,我有很多事要办,小师妹已经闹得不像话,我不能不管。” 说完叹息一声,转身步入竹屋。 江芷气喘吁吁地一直跑到峰下。 铁少庭正坐在茅亭里,他的马拴在一旁,低头嚼食着地上的青草。 他好像专为等候江芷来到的样子,一双凶光的的的眸子,瞪视着她,那副样子代表着“无可理喻”。 江芷乍然看见了他,心里一定,突然站住了脚,一时倒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铁少庭手里的马鞭子,“飕飕”有声地向空中抽舞着,用以发泄他内心的怒火。 江芷慢慢走过来,无限气馁地道:“你还在生气?” 铁少庭连声冷笑着,手里的鞭子,“叭”的一声抽在面前的石儿上,鞭下石屑粉飞。 “玉流星……西川第一美人……”铁少庭狂笑着啐了一口道:“呸!水性杨花的一个娼妇!” “你……你说什么?” 江芷气得全身发抖,目光里泛出了无比的怒火。 “你是说谁?” “说谁?”铁少庭再次狂笑了一声,由于过于激动,笑声一顿,却由口里呛出了一口血。 他随便地用衣袖在脸上擦了一下,怒声道:“我说谁?我说的是西川第一大美人,江湖上有名的侠女,我铁少庭的妻子!哈哈……” 面前人影一闪,江芷脸色惨白站在亭前。 “你……你不是人!”江芷猛的一掌,向他脸上刮去,却为铁少庭一抬手抓住了胳膊。 二人较了一下真力。 铁少庭用力一扳,江芷站立不稳,一下子摔倒在地,铁少庭霍地站起,一抬手抽出了背后长剑。 江芷秀眉一剔:“你……” 铁少庭“呛”一声收回了剑,身子一旋,已坐在了马鞍子上,头也不回地一径策马而去。 望着天边的一抹朱霞,江芷禁不住热泪涟涟直下,一切的美梦,这一刹那全都清醒了。 她独自坐在亭子里,把此事前后盘算了一阵子,愈想愈气,愈想心里愈难受,想不到一向敬重的未来夫婿,竟然会是这么不讲理的一个人……最不能忍受的是,自己的美好名誉,将在这人嘴里一败涂地,不出多日,只怕整个的西川都要传遍了。 想到这里,不禁又联想到了任剑青……心里更不知是一种什么滋味! 她把脸上的泪擦了一下,怏怏地踱出亭子,慢慢向山坡上行去。 走了几步,她停下来,心里想:我这是上哪里去?不!我不能再回到绿舍竹屋……我到底上哪去呢? 这么一想,心里可就犹豫了起来。 空山寂寥,几只野鸟鸣叫着掠空而过,天色渐暮,就快要天黑了。 她想到了母亲以及哥哥江杰,似乎应该回去看看,把这件事说清楚。无论如何,和铁家的这门子婚事是不能再继续下去了。 这么一想,甚觉有理,她就鼓足了勇气,顺着眼前大路一直走下去。 前行约有数里光景,可就看见了岷江流水,此去都江堰不甚远,她就雇了一条小船,差不多一个时辰后,已经到了都江堰。 “都江堰”为中国伟大水利工程之一,溯自战国时期的秦国李冰父子所组织开筑,旨在分导岷、沱二江湍流之江水,对川西平原予以灌溉,一年一度的开水盛典,更是一件大事,堰流所及,物阜民丰,川西繁荣,实所利赖。 江芷的家,正是住在两江交岔之口,开付了船钱之后她悻悻地来到了家门。 江家的灯还亮着。在地方上,江家是个大宅门。虽然江天春老人家已过世多年,可是其子“破空拳”江杰,在灌县城开了一家声势很大的镖局子,家道并未中衰。家里房子多,江杰就把前院划出一部分,作为镖行里的师傅住宿之用,自己家人都住在后宅。 夜深了,前宅子显得很安静,倒是后面院房里,还亮着灯。 “玉流星”江芷在地方上早已是出了名的女侠客、大美人,平常已够吸引人注意了,更何况出了这件事。 在这些日子以来,整个县城,甚至于整个西川都在谈论着这件哑巴劫亲的怪事。 江芷生怕自己的身形败露,被人看出来,惹出许多不必要的口舌麻烦,所以她一直都是低着头,悄悄地在路边行走。 到了家门口,她也不由大门进去,却绕了个圈子,来到了侧门墙外,左右看了一眼,见没有人注意,抽个冷子,她蓦地腾身而入。 院子里静悄悄的,倒是堂屋里,像是还有人在说话。 江芷心里好像有点作贼的感觉,定了定神,她展开身法,先翻到了堂屋外侧。 这时窗子是开着的,本来为了办喜事,全家都重新油漆粉刷过,窗根子上是新糊的银红水绵纸,薄薄的有如蝉翼,里面的人影隐约可见。 这时,正有人在大声说着话,还有人在低泣着。 江芷顿时心里一惊,她不需进去看,就已经听出来,那个大声说话的人是哥哥江杰,哭泣的却是自己年迈的母亲,她的心顿时就碎了。 江杰的声音很大,好像在跟谁吵架似的。 她悄悄贴近窗前,舔了一个月牙口子向堂屋里看。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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