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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二


  ¤法堂惊异变

  申屠雷抱拳道:“遵命!”

  梁金花道:“对方实力很雄厚,听说由火器营押送,我们这边要去的人,都得准备一身防弹衣服,而且都得有高来高去的武功才能胜任。”

  顿了一下,她又接道:“这些防弹衣服,我已令总舵成衣堂连夜赶制,至迟在三天之内,可以赶交巡江第七舵,到时候你可以去领,至于人手方面,你要仔细地挑选一下,你这方面以不超出七人为限,最好就是你们‘混江七龙”七个人。”

  申屠雷点头道:“是!”

  梁金花浅浅笑道:“我一向在江南活动,这是第一次在外码头做案,只许成功不许失败,事情成功以后,我会考虑在汉水立巡江第十三舵,舵主一职就委令由你担任。”

  申屠雷面现喜色道:“令主栽培!”

  梁金花轻轻叹息,道:“凡事百密而难免一疏,这些年我虽一再藏尽锋芒,不以真实面目示人,可是梁金花三字,仍然传闻天下,只可叹那位代我受害的姑娘……说不定死罪难逃,我本想入狱把她救出来,可是为了这一次的大生意,也只有暂时先委屈她几天了。”

  申屠雷道:“令主的意思是……”

  梁金花道:“我如果现在劫出那个代我受害的姑娘,传扬出去,只怕各方都有戒备,那么一来,对我们下手劫货大为不便,目前将错就错,反倒是下手良机。”

  申屠雷道:“令主高见!佩服之至。”

  六人一齐站立,抱拳告辞。

  梁金花又道:“这樊城居内藏有高人,你等以后进出要千万小心,没有特别事情不必前来。”

  六人同应道:“是。”

  梁金花右手虚着向外一按,窗扇大敞,比了个手势,六人先后越窗而出,转瞬间室内又归于平静。

  又等了一会儿,梁金花把灯光拨暗,然后取了一块黑绸子,把头发包扎了一下,她脱下了足下的薄底靴子,换上了一双全系人发所编织成的软底弓鞋。

  这双特制的鞋,再加上她杰出的轻功绝技,可使她身轻如燕,踏瓦无声。

  她由枕下掣出了长剑,插好背后,一长身已翻出窗外,然后她再掩上窗户,左右打量了几眼,遂腾身而起,像一只燕子般地蹿上了对院的屋檐。

  紧接着她轻登巧纵,一连几个起落,如同星丸跳掷般地已翻出了十数丈外。

  “樊城居”是樊城地方最大的一处客栈,内里亭台穿插,屋舍连云。

  梁金花轻车熟路极为快捷地翻过两片院落,来到了一处精致的偏院。

  这里只有四五间客房,静静地散布在树丛之间。

  梁金花略一顾盼,即向一处亮有灯光的客房袭进。

  这间房子好像窗户本来就开着,梁金花尽管有一身杰出武功,可是距离这间房子五丈以外,她即脚步放慢,不敢贸然欺近。

  站在屋檐上向对面房子里看,一目了然。

  房间里来回地走动着一个人影,那人双手后负,一身白色长衣,满头长发披散在肩后——正是那日擒服江芷的武林异人齐天恨。

  他来回地在房内走了几转,遂坐下来,拿起笔在纸上写字。

  梁金花远远地打量了他一番,“千里追风侠”的大名她久仰极了,从小小孩提时,即听说关于此人的种种传奇,并且他是师父鹤道人平生挚友,可是梁金花直到今夜才算第一次看清他的庐山真面目。

  她敬仰他、爱戴他、恨他又怕他。

  她确信他是一个毕生坚立在侠道立场上,是一个永不为外在力量所能移动的侠士异人,但是他的存在,却大大地影响了自己这一伙人的存在。

  只因为有了一个他,今后自己这伙子人的存在可能大大地受到威胁,说不得今夜要对他不利了。

  想到这里,她探手由身上豹皮囊内取出了一方薄如蛟蛸的人皮面具,两只手拉开了面具两边,向脸上一绷,顿时变成了一个浓眉黑脸,巨嘴阔鼻,面目可憎的少女。

  她在正面观察了对方一段时间,觉得无隙可乘,于是向左绕了半个圈子,来到了“千里追风侠”齐天恨所居住的这间房子右侧。

  在两丈以外,她静立不动。

  鹤道人当年传授过三名弟子一门特别的功夫,这门功夫名唤“贴耳术”,很有点像道家的“天耳通”,只要把心静下来,运用秘功,即可听知十丈内外任何轻微的举动。

  现在她施展出这种武林秘功,果然具有相当的神效。

  她甚至听见室内的追风侠磨墨润笔的轻微声音,于是她轻步前进,轻到不能再轻,只怕猫鼠也觉察不到她的临近。

  隔着一扇窗扉,她静立了一会儿,盘算着如何出手。

  她想,如果突然破窗而入,在对方惊顾回头的一刹那,猝然以“小天星”掌力,伤他的心肺——这种能力,对付别人来说,梁金花自信有十成把握,可是对付“追风侠”齐天恨,她却连五成把握也没有。

  于是她想到第二种方法。

  如果她以掌风去叩动这扇窗户,本人却潜伏到正面的窗前,然后猝然袭人,由追风侠背后下手,用“定穴手”的手法,先定住了他的“志堂”、“肩井”两处穴道,再下手杀害……

  这个方法设想不是不好,只是却又担心到,以“追风侠”如此武功之人,必然练就了一种护体的气功,万一下手后不能定住他的穴道,自己可就不会再有第二次出手的机会,虽然自己还可以逃,可是在“追风侠”的快速追击之下,想从容退身,诚是不易。

  第二种假想,她不得不再次否定了。

  她是绝顶聪明之人,深深知道当前这个人是生平第一大敌,但是彼此所站立的立场,迫使她不得不走极端,只有杀之一途。

  远处灯光晃动。

  梁金花身形一晃,已闪出数丈以外,却见一个青衣少女手中托着一个托盘,盘内放着一碗寿面,另一只手上打着一盏灯笼,正向这边姗姗行进。

  这个青衣少女,梁金花认识,得悉她是本客栈厨房,专供送餐的小婢女“银川儿”。

  梁金花为了确定她是否送到齐天恨房内,先悄悄地立在她身后注视了一会儿,发现到银川儿果然是朝着齐天恨的房门走来,她即纵身袭近。

  银川儿忽然觉出项后冷风袭背,还来不及回头,身上一麻,顿时被点了穴道。

  她的手一颤,托盘离手下坠,却被梁金花一只巧妙的手,由背后接了过来。

  梁金花非但接过了她的盘子,而且把她身上一件挺长的青布衣裳也脱了下来。

  她迅速地把那件布衣裳套在自己身上,然后一只手把银川儿夹到树下站好,遂又把长剑拔下来,比了一比,剑与托盘的长短相仿佛。

  她把这口剑靠边平置在托盘之内,一只手压着剑柄,另一只手压着剑鞘,在必要时候,只要一振腕子,就可抽剑出鞘。

  即使他有鬼神不测的武功,在丝毫不设防的心理下,遇见了厉害的杀手,可就难免有杀身之危!

  梁金花端着托盘,略微定了一下心,遂从容地向齐天恨的房前走近!

  在门前,她伸手叩门,道:“先生,面来了。”

  室内道:“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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