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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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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飞鸿尬尴地笑了笑道:“仁兄是否可让我入内后细谈,这件事……” 才说到此,那清秀的书生便摇了摇头,温和的道:“不行,你先要说明了来意,我才能让你进来!” 他说这几句话时,脸色微红,像一个女孩子似的。郭飞鸿怔了一下,遂即点头道:“好吧!” 微顿,叹了一声接道:“她母亲有件东西,托我交给她,其实也不是托我,而是……” 这件事实在是难说清楚,他一时真不知怎么说才好,那书生闻言,面色微变道:“啊!” 同时,他那双澄波似的眸子,在郭飞鸿面上直直地逼视着,好半天,才点了点头,道:“好,你进来吧!” 郭飞鸿道了声:“打扰!”就举步进入院内。 小院中,布置得是那么清雅,不大的园子,都让花树给占满了,在进门处的一座瓜架子下,挂着十来条红瓜。 书生打开了屋门,道:“请进!” 郭飞鸿就进到了堂屋,见屋内很小,可还是那句话,很雅致。 落座之后,书生就问:“方才你说带有东西来,不知可在身边?” 郭飞鸿点了点头,正要取出,忽然觉出不妥,就微笑道:“小弟要见到那位铁姑娘,才好拿出来!” 书生不由微微一怔,粉面红了一下道:“铁姑娘如今不在,不定什么时候回来,你把东西交给我也是一样!” 郭飞鸿不禁有些失望,他呆了一下,才讷讷道:“还未请教仁兄贵姓,大名是……” 书生秀眉扬了扬,道:“我姓方,小名和玉,铁姑娘是我的表妹。” 郭飞鸿欠身道:“原来如此,失敬了!” 方和玉看了他一眼,道:“不必客气,仁兄你贵姓大名?这件事……” 说着,他那双明亮的瞳子,又在郭飞鸿身上骨碌碌地转了几转,面上现出一点迷惘。 郭飞鸿近看这位方和玉,只见他肤如凝脂,十指尖尖,在挽着士子发髻的黑发下,露出雪白的颈项,如不是他这一身装束,郭飞鸿真会把他当成是个女人,就是女人也很少有这么娇美的。 当下,他望着他,一时为之呆住了。 方和玉见他只管用眸子望自己,不由正襟危坐,冷冷道:“仁兄还未回答小弟所问呢!” 郭飞鸿忙欠身道:“是!小弟郭飞鸿,是由苏州来的。” 方和玉绷着脸道:“郭兄,我是说,你可以把铁姑娘的东西交给我,由我转交给她!” 郭飞鸿剑眉微轩道:“这个……”随又摇了摇头,道:“这东西,只能交与铁姑娘本人,恕小弟不便从命!” 方和玉秀眉一挑,却叹息了一声,道:“郭兄未免太固执了,只是铁姑娘她是一个身怀绝技的侠女,此番云游,不知何时才能回来,郭兄莫非能在此等她一辈子不成?” 郭飞鸿叹道:“此事关系重大,我想在城里候她几天,如果不回,也只得暂时作罢!” 方和玉呆了一呆,站起来走了几步,回身道:“你说的东西是她母亲亲手交与你的么?” 郭飞鸿摇了摇头道:“不是,是她父亲铁先生,铁老前辈转托的!” 方和玉“哦”了一声,接着又冷笑了一声道:“郭兄可能记错了吧,我常听铁娥说过,她没有这么一个父亲!她早就不认这么个父亲了!” 郭飞鸿心中一动,忖道:“敢情他也知道那件事!” 想着正要把自己所知情形略告,可是转念一想,这是人家私事,又何必多言。 当下他摇了摇头,苦笑道:“确是她父亲转托,别的小弟就不太清楚了。” 方和玉这时忽然转愠为喜,微微一笑道:“郭兄远道而来,小弟礼当招待,只顾说话,竟是忘了!” 郭飞鸿站起身道:“不敢当,我想告辞了,过几天再来看看,至时也许铁女侠已经转回也未可知!” 方和玉怔了怔,注目道:“郭兄下榻何处,你不如就在寒舍屈就几天?” 郭飞鸿摇头笑道:“不必,不必,谢谢方兄,告辞了!” 方和玉微显失望道:“也好,郭兄请便吧!” 郭飞鸿道了声打扰,直出大门,方和玉道了声不送,也就关上了门。出门之后,郭飞鸿止不住叹息了一声,想不到自己远道而来,却扑了一个空,只当是铁娥在此,把东西交给她,就可了却自己一件心事,谁又想到她偏会不在,照情形看来,短日之内她也未见得就能转回。 “我又该如何是好?” 想到这个问题,他不由有点心烦,自忖着无论如何自己也得等上几天,万一要是那铁娥果真不回,自己也就说不得,只好走了。 好在他还记得八月十五夜子时,在九华山顶,铁先生与长青岛主有场约会,到时自己赶到那里,把东西交还铁老也是一样。 想到这里,内心也就暂时定了下来。 长沙乃是湖南大镇,城内尤其热闹,鲜衣怒马,行人如织,郭飞鸿下榻处是在城北的“老长沙”客栈,是一家很老的字号,生意却很是清淡。 这时细雨仍未停,反似较先前更大了,斜风吹过来,令人有点冷意,有秋天的感觉。 郭飞鸿跨进了客栈大门,一个伙计忙过来用布巾在他身上擦着雨水,道:“相公怎么不打一把伞?看这一身水!” 郭飞鸿心情恶劣,懒得答理,道了一声谢,走回房中,把湿衣脱下,换了身干净衣服,每当他想起那个锦囊,内心便禁不住浮上了一阵伤感。 整整一天,他都没有出门,除了三餐以外,也都在闷闷地想着心事。 这是一间尚称宽大的客房,南面有排窗户,却有雕着空花的格栏,上方斜角地方,开有一个天窗,光线多半由此而入,只是夜晚嗖嗖的寒风,也正由此吹进来,却令客居的游子,倍感凄凉! 他在床头上点了一盏豆油灯,便于夜间行动,宝剑和那个珠囊,则都压在枕下,就这样,他睡着了。 朦胧中,他张开了眼睛,却发现风把床头的那盏灯吹火了。 当他摸索着要去点灯的时候,突然发现床尾处,竟立着一个人。 郭飞鸿不由打了一个寒颤,他冷叱了声道:“什么人?” 只听那人鼻中微微哼了一声,身形一长,已由天窗直窜了出去,郭飞鸿匆匆探手向枕下一摸,那口剑虽然还在,可是那珠囊已无踪影。 这一惊,直令他魂飞九天,当下怒叱了声:“好贼子!我看你往哪里逃!” 足下一点,已穿窗而出,上了屋顶! 这时雨已停,天边一弯新月,照得瓦面上如同是洒了一层霜也似的白亮。 那个偷去珠囊的人,竟并未逃走,正立在屋角上,一身黑衣,面蒙黑巾,月光之下,只能看见他那一双光亮的眸子。 郭飞鸿踊身向前一扑,双掌同时击出,发出了两股绝大的风力,直向那人前胸击去。 可是那人似乎早已料到他有此一手,身子蓦地向后一倒,双足在檐头上轻轻一点,箭也似的,已飞身到另一边屋顶之上。 郭飞鸿第二次一杀腰,用“浪打金舟”的身法,紧追了过去。 他双足一沾瓦面,正是黑衣人身后,仿佛可见对方是一个身材细长的少年。 急怒之下,郭飞鸿二话不说,身形疾欺,“金鸡抖翎”,右手五指上,发出了极大的劲风,直向对方背肋插去。 黑衣人身子向下一塌,倏地一个滚翻,已把身子转了过来,月光下但见他右手向外一分一荡,以中指指尖,对准郭飞鸿腕脉穴上点来。 郭飞鸿不由大吃了一惊,这人手法奇绝,动作从容,分明是一个极厉害的人物,急切之间,他只得撤招后退。 那人一声冷笑,双臂一振,怪鸟似地由郭飞鸿头上掠了过去。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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