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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六


  照夕不由吃惊道:“这是一种很难练的掌力,可是又有什么害处呢?”

  丁裳皱眉道:“你先不要急,听我说呀!”

  她又叹息了一声,才道:“师父说,这种掌力,练时要受极大的痛苦。当时我再三追问,她才告诉我说,练时要把全身衣服脱净,一任这种墨蜂,用尾上毒针来攻。”

  照夕点了点头道:“是的!所以我要脱光衣服。”

  丁裳冷笑道:“但是你可知道这种功夫的害处么?几百年来,知道这种功夫的人,也不能说没有人;可是他们从来不敢练,就拿我师父来说吧,她老人家就不敢练!”

  照夕皱眉道:“她是女人当然不好练。”

  丁裳瞟了他一眼道:“你知道什么,告诉你吧,凡是练这种功夫的人,练久了性情都会大大改变。”

  照夕不禁怔了一下道:“会变性情?怎么变呢?”

  丁裳叹了一声道:“将来就会变得凶残之极,所以百年以来,从没有一个人敢轻易练这种功夫。”

  她顿了一下又道:“固然这种功夫,极难练成;而且威力无匹。可是视人命如草芥的凶残个性,究竟有违人道,所以没有一人敢练它,想不到你……”

  她哼了一声,无限伤感地道:“你师父把你害了,他所以要教你练这种功夫,用心是想让你变成和他一样……”

  照夕不由打了一个冷战,可是他仍然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当时他痴痴地摇了摇头道:“这……不会吧?”

  丁裳忽然拉住他的一只手道:“你千万要想个办法离开他,你也不要再练这种功夫了。”

  照夕这时心中想着丁裳所言,深深皱着眉头,他忽然把丁裳的手向外一挥,丁裳脸一红,遂低下了头,流泪道:“其实我是要你好……反正,今天我见了你,以后再也不会来了。”

  照夕不由怔了一下,他不禁伸出手来,握住了丁裳一只手道:“姑娘,你对我好,我永远感谢你……只我绝不相信,师父会这么害我,等他回来我一定要问问他。”

  丁裳不由面色一变道:“你千万不要问,只怕一问,连你的命也没有了!”

  照夕这一霎时,心中真是说不出的感伤,他只觉得一阵阵发冷,似乎一切的希望都没有了。

  尽管丁裳如此关心他,可是他却如同处身一个大冰窖里一般。

  他猛然站起了身子,冷笑道:“你还是回去吧!不要再理我了!”

  他说着猛然转身而去,丁裳又叫了一声:“管大哥!”

  照夕回过身来,他脸上似已失去了原有的光彩,变得十分阴沉可怕,丁裳跟上了一步道:“我不会不理你的……只是我怕!”

  照夕苦笑道:“我们还是不要见面的好。”

  他说完了这句话,转身而去,这一次丁裳没有再叫他,她痴痴望着他英俊的背影,慢慢消失在松林之中,这才低下头来,眼泪汩汩的由眸子里流了出来。

  照夕一个人失神落魄地回到了所住的草舍之中,心中充满了恐惧和疑惑。

  他仔细地把丁裳方才所说的话想了一遍,似乎觉得并非全然无理,因此更不禁心惊肉跳,他紧紧地咬着牙齿,暗忖:“等师父回来了,我一定要问问他,如果是真的,我一定要离开他,这太可怕了!”

  可是他转念一想,想到了昔日师父出示那两条血迹斑然的发辫时所说的话,他不禁打了一个冷战,不由紧紧皱起了眉头,又摇了摇头,忖道:“我是不能问的,要是问了,即便是真的,恐怕我也万难活命!”

  这么想着,不由又发起愁来,他又想到了师父再次外出的原因,自己虽不知他外出何为,可是如今想来,可能如丁裳所言,又去杀人了!

  “这真是一个恐怖的老人……我怎会投到了他的门下,只怕日后要想摆脱地,是大大的不易了。”

  他一个人,在静静的深夜里,愈想愈是胆战心惊,最后他又想到了自己,暗想自己来时的性情,和近来真是大大不同了。

  虽然平时和常人一样,可是发怒时,双掌发痒,血液发涨,这种情形,却是往日所没有的,尤其是那种杀人后变的残暴性格,更是以往所未有的。如此想来,果然是那“蜂人掌”之害了。

  这么一想,他如同是一具木人似的怔住了,他猛然由床上翻身坐了起来,心想:“我还是逃走了算了。”

  可是他又摇了摇头,觉得事情并未完全证明是真的;何况师父那种严厉手段,令他思之心寒,不禁让他很快的又打消了此念。

  他叹了一声,心想:“无论如何,反正这蜂人掌的功夫,从明日起我是不练了。”

  他左思右想在床上辗转了一夜,到天亮也没有睡着;而且也无心再练功夫了。

  中午,洗又寒由外风尘仆仆地回来了,照夕仍如以前一样的不闻不问,他却暗中注意师父的态度,可是并没有什么异样。

  到了傍晚,洗又寒忽然把他唤到了身前,含笑问道:“你的功夫练得如何了?”

  照夕不由怔了一下,洗又寒忽然哈哈一笑道:“你不要怕,你已学到不少功夫,也该知足了。”

  说着又笑着点了点头,照夕不由肃然道:“弟子功力尚差……师父夸奖了!”

  洗又寒摇了摇头道:“你不要客气……我早已想到了,你的功夫也差不多成了,就是那‘蜂人掌’尚不到十分火候。”

  他说着,把那一双雪珠似的眉毛皱了皱,如电的目光,在照夕身上转了一下道:“不过,也差不多了,我预备明日,考察一下你的功力。”

  照夕不由吃了一惊,洗又寒又叹了一声道:“你来了也快五年了,要是功夫练成,也该下山了。”

  照夕听到这句话,倒不由一喜,心想:“果真能下山,岂不等于离开他了么?”

  第二天清晨,照夕早早就起床了。洗又寒带他到素日练武的地方,他的脸上浮着一层忧虑,使人望之生寒,也许他是为这个即将离他而去的徒弟而所感伤吧。照夕只是默默地随着他,不发一语。

  他虽知道师父是一个个性极怪,又有着特殊隐情老人,他那冷落的态度和孤癖的性情,很难使人有好印象,自己对他也有特别畏惧的心情,可是如今不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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