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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四


  他脸上的笑容消失得也真快,可忍不住,就有些挂在脸上了。这时照夕才恍然大悟,忙取了一块约有一两左右的银子,递给他道:“我都忘了,这银子给你做跑腿费。”

  店小二脸上立刻又露出了笑纹,腰弯得像虾米似的道:“咳!咳!谢谢相公!谢谢!其实跑这么点路,算不了什么!”

  照夕对这种人物,实在很厌恶,正想挥手令去,可是却想起一事,不由问道:“嗯!你先别走,我想问你点事。”

  小二笑道:“是买衣服么?”

  说着一双黄眼珠子,在照夕身上转了几转,照夕不由笑了笑道:“不是……不过等会也要买,我是问你,这附近可有个地方叫打磨场么?”

  店小二点头笑道:“有!有!由西柿子口出去,往正北走上三里地,也就到了。那是好地方,都是阔人住的,你老找谁?我也许知道。”

  照夕又问道:“打磨场是不是有个地方叫红场的?”

  店小二不由一怔,遂惊道:“有!我的爷!你怎么问那个地方呢?你认识里面的人么?”

  照夕笑了笑道:“有一个叫七小姐的,你知不知道?她是不是住在那里,是干什么的?”

  这小二闻言,不由脸上吓变了颜色,当时东张西望了一阵子,才小声道:“我的爷!七小姐我能不知道么?这地方连三岁的小孩都知道七小姐的大名,你老就是问她么?”

  照夕见任何人,只要一听七小姐,都似又惊又怕,心中更是不解,当时皱了一下眉道:“我正是要找她,她一个姑娘,为什么你们这么怕她呢?莫非她还能吃人么?”

  这小二在照夕说话之时,连连比着手式,用手在厚唇上直按,可是照夕也不管他,仍是把话说完了。

  他吓得脸又变了色,等照夕说完了话,他忙跑到路口看了看,才回过来道:“到房里再说。”

  照夕真是气笑不得,可是为了要听他说些什么,只好随他进屋。

  这小二又把窗子关上,才吐了一口气道:“哎呀!我的爷!你老人家说话可小声一点呀,要是给人家听见了,不要说我一个伙计,就是我们老板也得吃不下兜着走!”

  照夕不由气道:“真是大惊小怪,这又有什么关系,那七小姐真是个母老虎么?”

  这一句话又吓了小二不轻,他直着眼道:“我的爷爷!你可别再说了,这话要是给钱乡长听见了,咱们谁也别想好过!”

  照夕这才知道,原来那七小姐在此地竟有这么大势力,就连附近的乡镇,都为她收买了。

  当时愈发想知道她是干什么,为了使这小二说出实话,只好装着吃惊道:“啊!原来这七小姐有这么大势力呀!”

  店小二一咧嘴道:“那还能假了?连开封城里,要是提起了七小姐大名来,也是叮铃当啷乱响!”

  照夕点了下头道:“我因是外乡人,初来这地方,总听见七小姐的大名,可不知道她老人家是干什么的?她今年许有七八十了吧?”

  店小二噗的一笑,一面抹着鼻子道:“教相公你说的!”

  他把头凑近了,小声道:“嘿!那七小姐长的别提多么美了,谁见了她一面,夜里准睡不着觉。”

  照夕点了点头道:“她到底是做什么的呢?”

  店小二又小声道:“不大清楚,反正红场有她的大农场,开封城有她十二处字号。七小姐本人的祖上,也必定是什么总督将军的大官,要不哪能存这么多钱!”

  照夕点了点头道:“听说她很有本事?”

  店小二笑了笑道:“这就更不用说了,你相公是外乡客,问这个话,我不奇怪,要是问第二个人,人家不笑话才怪!七小姐身上那身本事,可神啦,我看许会掌心雷!”

  照夕几乎想笑,当时皱了皱眉,知道这小二是瞎吹一气,也就不多问他,只问道:“这七小姐,她到底姓什么叫什么?”

  小二压低了嗓子道:“相公这话是问我,要是问人家,是准保不知道,人家知道,也不敢说……”

  照夕点着头笑道:“是!是!所以我才问你呀!”

  这小二扬了一下那两道秃眉毛,嬉皮笑脸的凑上去,伸出一只手,用另一只手的指头,在掌心上画了一个字,忽然笑道:“姓这个,叫这个,知道了吧?”

  照夕只看清他写的一个“尚”,至于叫什么却没有看清,不由皱眉道:“叫尚什么?”

  那小二又吓得唉呀了一声,一面小声道:“小声!小声!这是忌讳。”

  说着又伸出手来,用手指头在掌心上,又匆匆的写了一遍,小声道:“知道了吧!这是官名,至于外号是这个……”

  说着又写了几个字,照夕这才看清他写的是“雨春”和“白雪”,心知那七小姐名叫尚雨春,外号叫“白雪”,心中暗忖道:“好雅致的名字!”

  当时点了点头,轻轻自语道:“白雪尚雨春。”

  店小二急得直咧嘴,一面道:“我的爷!我算服了你了,在这地方上,敢这么说的,大概只有你一人,得啦!我算是惹了祸了,只请以后闯了祸,不要把我给拖出来就行了。”

  说着打了一躬就退下去,照夕见他这副样子,不由笑了笑道:“好了,我不说就是了,你去给我买一套衣服去,我这身衣服不像个样子。”

  店小二接过银子,嘻嘻笑道:“相公这身衣服是真不行了,我这就去。”

  照夕待那店小二走了,心中不由回想到方才那些话,心中默默的念道:“白雪尚雨春,她是一个什么人呢?听那店小二说,她倒似名门闺秀,可是却又为何自己开着农场,做着买卖呢?”

  他走出了房子,心中琢磨着:“我明日去她家看一看就知道了,她要是一个坏人,我就要给她个厉害;要是好人,我也犯不着同她比什么武,把银子还她之后就走。”

  这么想着,心中就定下了,随后小二买来了衣服,是一身很讲究的细绸子衫裤,穿了穿也挺合身,把剩下的钱又赏给了那小二。

  然后他一个人,到房中盘膝运行了一会儿功夫,正要睡觉,耳中似听到外面有女子娇声道:“店家!小心看着我的马,找一间上房。”

  那声音颇熟悉,可是一时却又想不出是谁,心想下床开门去看看。可是一想自己一个男人,开门看人家姑娘干什么?

  想着也就忍着没有动,随后也就没听见什么声音,他也懒得多想,遂解衣睡了。

  第二天,他早早地起来了,按说他本该早早地上路,可是因有头天的约会,他只好耐着性子,再等一天了。

  一个人闲坐房中耐着性子,硬磨了一上午,吃过午饭之后,他就想去打磨场红场赴约。可是看一看当空的太阳,火炙炙地,实在是吃不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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