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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汉子闻言面色一展,似有喜容,走前一步,面带巧笑道:“相公可是由湘省来的?”

  继志一愣道:“你如何得知?”

  那人诡笑道:“一听相公的口音就知道了!”

  石继志这才放心,正暗怪自己多疑,却见一骑白马沿岸边驰来。

  马上的不是别人,正是方才酒店所见的少女,那少女还未至,已摇动手中马鞭,对船家叫道:“喂!搭我一下好不好?”

  那大汉见是一女客,先拉下脸道:“对不起!我们不载人了!”

  那少女已下马道:“就多我一人有什么关系?我多给你们钱就是了!”

  那船家听后略一思索,皱眉道:“不是我不载你小姐,我们有规矩,一船只载一家!”随着用手一指继志道:“你看!有人了不是吗?”

  继志闻言暗思这船家好狡猾,方才还说在等别人乘船,此时又说只载一家。不过自己对这少女总是怀疑,并不希望她也乘此船,当下也不答腔,举目江中,似在观赏景色。那少女闻言,看了继志一眼,又回目对那船家道:“这么大船,只他一人,不太空了吗?”

  那汉子却道:“不是我不愿意,”说着用手一指那船头香炉对少女道:“姑娘,你看这是什么?”

  少女看了看香炉,面带冷笑道:“你们排教又有什么了不起,既做生意,哪有不搭客人的?”

  继志闻言一惊。

  这汉子正要解说,却见由少女身后走来三人,石继志见这三人,俱是四十上下的年纪,各人提着个包袱,内中包的却不似衣物,像是兵刃铁器之类。那船家见三人来到,忙趋前问好,很是恭敬。这三人上得船来,先朝继志看了看,内中一人点头道:“老金,开船吧!”

  那汉子答应着正要走,岸上少女叱道:“这是怎么说的,带别人不带我!那可不行!”

  那被称为老金的回头对三人道:“这位姑娘非缠着要乘咱们的船不可,这不讨厌吗!”

  三人中一瘦小干枯者走至船边,对那少女道:“你还是少罗嗦,这船不乘外人……”

  突然身后有人道:“老四!叫她上来吧!一个雏儿还能闹多大的天!谅她也不敢坏我们的事!”

  那瘦小汉子闻言冷笑着退下,对那少女道:“你招子可要放亮一点,乖乖地上来一边呆着,少说话管闲事,到地方下去走你的!听清没有?”

  少女笑道:“只要让我上去就行了,我又管什么闲事嘛!”

  说着牵马走上,老金喊道:“怎么马也上来了?”

  少女闻言道:“不上来,还能把它丢在江里?要丢也得等到晚上,船开到没人的地方再下手,才不会叫人看着疑心呀!”

  三人闻言对视了一眼,面含冷笑地看着少女,满脸不屑状。少女好似未见,上得船后,把马拉至一边,自己靠着船边一站,举目江心,不发一言。接着船身微微起伏,竟是起了锚,那三人也就进舱去了。

  继志在一旁冷眼旁观这少女,见她长发垂肩,杏目含威,隐隐间透着无限深情,不时向自己瞟来。心想这少女不知到底是何路数,为何紧随自己不舍?看她样子又不似怀有恶意,真令人百思不解。想着想着那船已驶出码头,渐渐扯起风帆,顺流而下。

  宜昌一带水面多礁,峡窄水急,行船是得小心。此时夕阳西下,落日映着水面,反射出万道红光,江面上归帆点点,渔歌互答,继志一时沉醉山水之记,忘记进舱休息。正在沉迷之际,却听身旁少女自言自语道:“死在眼前都不知道,还有心思看山水呢!真可怜!”

  继志不由一惊,回头一看,那少女仰面朝天,面带薄笑,真不知她是不是对自己说话。把少女的话用心一想,暗忖道,莫非这船家要不利于我么?由是联想到那三个不速之客,穿着打扮以及言语间都令人起疑,只是自己与他们无冤无仇,平白无故害我作甚?心中对这少女的话半信半疑,涨红了脸,看看舱面无人,对着那少女恭施一礼道:“敢问小姐方才是与小生谈话么?”

  此言一出,少女竟用手一掩口,笑出了声,半天才放下手,看了继志一眼道:“这船面上只两个人,不跟你说话,我跟谁说?谁是小姐?谁又是小生?”

  继志被这少女几句话说得面红过耳,强装着笑脸道:“既如此说,这船家莫非真有异心,对我不利么?”

  那少女闻言一笑,反问道:“我先问你,你是不是姓石?”

  继志心想今天真怪,怎么这些人都对自己如此清楚,难道我身上挂了招牌下成?皱着眉道:“小弟正是姓石,姑娘如何识得?”

  那少女一笑道:“这就是了,你是预备到四川峨嵋山去找上官先生可是?”

  继志听后瞠目结舌道:“这……姑娘如何得知,莫非姑娘与我那友雪贤妹认识么?”

  少女闻言一怔,随即冷冷地道:“我可不认识你那什么友雪贤妹!你也别管我怎么知道的,反正可以告诉你,你大可放心,我可不会害你。你呀,也用不着怕我,更不必老躲着我,到时候你想找我,我还不一定会帮你忙呢!”

  几句话说得石继志不胜汗颜,正想解释一番,那少女已似带着气一转身,走进船尾篷,理都不理自己。

  少女走后,石继志越想越惭愧,当着船尾那些人,自己又不便再去道歉,只好望着少女背影发了一会儿愣,心想既然人家说的是真话,那我倒要对这船上人小心些了。

  差不多午夜时候,小船已驶近险要的宜昌峡附近,此时月黑风高,水面上鲜有船只,这船头上一边挂着一盏气死风灯,黑夜里显得光亮异常。

  石继志倒背着手立于船头,他这一夜就没敢睡。忽然小船在水面打了个转,竟停止不进,却见那船家老金笑着近前道:“相公,这峡面太狭,半夜水流很急,只好在此抛锚,等明日一早再行。水面风大,相公还是进舱里去歇歇吧。”

  石继志道:“既要停,为何不泊舟岸边,在这水中心,不太危险吗?”

  此言一出,那老金嘿嘿冷笑道:“还是停在这里好……我看相公还是进舱去好些!”

  继志带气道:“我喜爱这夜晚景色,没关系,受不了凉!”

  那船家冷笑了几声道:“你既愿死在外面,可怪不得我们……”

  石继志闻言勃然大怒,剑眉一竖道:“你说什么?你们难道还敢图财害命么?可惜你家公子身带银两不多,即使全部被你们拿去,也满足不了你们这班猪狗不如的东西!”他也不知哪来的胆量,竟然反身挺胸,丝毫不惧。

  老金尚未开口,身后已有一人接口道:“小子!告诉你吧!拾翠园中叫你侥幸跑了,今夜看你再往何处跑!”

  言罢一个箭步,已至继志身旁,一晃手中三尖两刃刀,分胸便刺,眼看这一刀已堪堪刺至胸前,不料一声娇叱:“狗贼!好大胆!”

  从那高有三丈的船桅上,一黑影快似电闪星驰般落下,手中青光一闪,只听得“呛”一声,那汉子手中兵刃,已被腰斩为二,“当啷”一声落于船板。那汉子眼看这一刀已要刺上,忽觉手中兵刃一紧,竟自折断,哪能不既惊且怒!

  这汉子不是别人,正是湘中八丑中的老二金翅雕许化,随行二人,一为老四白面佛刘元泰,一为老五多眼神乔智,这三人奉命打探石继志下落。不想来到宜昌地面,一入宜昌便与水面排教弟兄联络好了,告诉那些弟兄如果发现一书生模样的人乘船,无论如何得留往他;然后再派人报信。也该这石继志有此一番惊险,竟然飞蛾扑火,自投上门。

  且说金翅雕许化兵刃被折,也顾不得看来者何人,移步抽身纵出七八尺远近,就着灯光一打量来人,不由哈哈笑道:“我当是何方高人,原来竟是你呀!倒看不出你还会两下子!来来来,许某人就以一双空掌接你两招!”

  言罢一上步,抖掌便打,这少女见对方掌已临胸,叱声:“来得好!”

  凹肚吸胸,这掌虽十成功劲,就是差着一点没打着,许化见这一掌已堪堪打上,少女只一收腹,自己就打不着,才知错估对方。心想要糟,急速收掌,却已来不及,只觉右臂下一麻,扑通栽倒在地。

  这少女以迅雷不及掩耳手法,点了这许化“章门”穴,此穴位于“期门”穴之下,第十一肋骨之端,与背后“精促”穴遥遥相对,为人体要穴,属双穴,左右各一,可拿可点,重手可致人死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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