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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三


  上官琴冷冷一笑,放下了手,有些讪讪地道:“等一会,咱们马上再分胜负!”

  彩衣少年微微一笑道:“我谅你也不敢打,打你打不过,跑你也跑不过!”

  说时一双瞳子,又在上官羽的坐马上看了一眼,哼了一声,撩了一下眼皮,面向天上,一副轻视高傲姿态。

  上官羽见状气不过地道:“你笑什么?”

  彩衣少年道:“怪事,你还能管我笑不成?”

  上官羽冷笑道:“我才不像我姐姐那么好欺侮,看打!”

  玉手一抡,“唰”一马鞭抽了下来,可是马上的彩衣少年早已有防在先,只一带马缰,上官羽一鞭已落了空。

  坐在看棚的春如水见状,皱眉道:“这姐妹两个大不像话了!”

  是时那叫文静姑的姑娘,早已跑过来道:“不要打,不要打!”

  遂对上官姐妹道:“二位厢主请住手,这位娄先生乃是蒲天河相公的朋友,手下留情吧!”

  上官羽呆了呆,立时勒马退后,望着彩衣少年道:“原来这样,那就算了!”

  上官琴只是频频冷笑,上官羽道:“算了,姐姐,不看金面看佛面,冲着蒲天河相公,我们不与他一般见识也就是了!”

  上官琴尚未出言,那彩衣少年冷冷一笑道:“两个贼丫头,只怕你们一片痴心是白费了!”

  上官羽一怔道:“他说什么,姐姐?”

  上官琴假作不知地道:“谁知道他在说些什么!”

  彩衣少年微微一笑道:“你们姐妹也不要不服气,你们以为骑的是春如水的火榴双驹,就可以胜过我?哈!笑话了!”

  手一拍他那匹红鬃白马,笑得有几分醉人地道:“不是我小看了你们两个,今天你们两个要是有一人能胜过了我的马,我跪下来给你们磕头,管你们叫娘都行!”

  上官琴面色大怒道:“你说的是真的?”

  少年狂傲地一笑,露出如玉白齿道:“自然是真的,你姐妹两个可要赌一场么?”

  上官琴道:“赌就赌,谁还怕了你不成!”

  上官羽小声对姐姐说了几句,遂冷冷地道:“喂!你说要赌些什么?”

  少年点点头,当他撩起那双明亮的眸子时,那样子真有些像是一个姑娘家,长长的睫毛,汪汪的一双眸于,只是和唇上的两撇小胡子一衬,显得极不相称!

  上官羽双手在腰上一插,哼了一声道:“小子,你真弄错了,要不是看在蒲天河相公面子上,我们早要你好看了,现在你既然这么说,很好,要是我姐妹真要输给你了……”

  少年笑嘻嘻道:“怎么样?”

  上官羽咬了一下唇儿,恨声道:“好,照样,跪下来磕头叫你爹都行!”

  彩衣少年“噗”地一笑,用手一指上官羽道:“这可是你亲口说的?说了可不能不算数呀!”

  上官琴在一旁答话道:“自然是真的,我们说话是算数的!”

  彩衣少年伸出一手道:“我们来击掌为誓!”

  上官琴方要伸手,忽然又收了回来,冷笑道:“谁和你这臭小子击掌!”

  彩衣少年收回了手,冷笑道:“不击也罢,到时看你们两个怎么收场!”

  说话时候,各马都已牵上了马道,所谓马道,乃是一道极宽的草地,由此前驰,五里之外跑下去有一片树林子,林前树上有一片红旗,马几跑到林前,再折回来,一来一往共是十里的脚程。

  这时再没有时间给她们拌嘴了,由二三十名童子每人分牵着一匹马,依顺序排列在跑道上,彩衣少年是最后入场,所以他被排在最旁边。

  阳光下,这群良骥仰颈扫尾,各被主人勒着口环,显得蓄劲待发。

  这时四方安静,连一声咳声都没有。

  忽然火炮轰然一声大响,众马一齐开蹄前奔,大草原上,点缀着一群良驹,确是美极了。

  上官琴姐妹双双领先,首先脱颖而出,在数十匹飞驰着的骏马之先,各以一马的距离占先而行,那彩衣少年,看来却落后了甚多,最少和二姐妹之间,有七匹马的距离,可是他跨下的白马,却跑得十分从容,而且由那少年的动作中看来,他好像勒马很紧,并不似其他的人,那么放开全缰。

  看到此,蒲天河心中不由甚为纳罕。

  春如水这时微微笑着,以手敲着栏杆,偏首对蒲夭河笑道:“少侠客可看见了,我的火榴双驹脚程如何?”

  蒲天河点头道:“名不虚传!”

  春如水微微一笑道:“看来令友似乎是落后很多了……”

  蒲天河苦笑了笑,心中也难免不为那彩衣少年气馁、在如雷的掌声中,马群开始折回来,向着看棚这边疾驰而来。

  上官琴姐妹仍然是遥遥领先,她姐妹争得也很厉害,一会儿上官琴领先,一会儿上官羽领先。

  春如水含笑站起来,手扶栏杆道:“这两个孩子……自己姐妹也值得如此计较!”

  蒲天河的目光却始终注意着那位彩衣小帽的小兄弟,这时候,他骑马的姿态显然是变了,本来勒紧的缰绳,这时已渐渐松了。

  人们同时都注意到此,纷纷叫着嚷着,手指着他,那匹红鬃白马,真有如是马中之龙,不过是霎眼之间,一连掠过了五匹马,而紧迫在上官琴姐妹的火榴双驹之后。

  上官琴这时已为上官羽落后了一马的距离,彩衣少年忽然赶上来,很快地已与她保持了平行的地步。

  上官琴一看,不禁大吃了一惊,一声娇叱,双手齐推马颈调整个人身,几乎已跪在了马背上,座下的火榴驹真是快如飞弩,这匹马确实已发挥到快的顶点,只三四窜,又和上官羽跑了个平杆

  可是彩衣少年的那匹红鬃白马,却是出乎人们意料的快,那种快的程度,真令人咋舌。

  马上的少年忽然放开了全缰,那匹白马发出一声长啸,首尾笔直,如同是一支射出去的箭,一霎时已超越上官琴姐妹的火榴双驹。

  上官琴急声道:“糟了,快追!”

  上官羽带马如飞,奈何二马的脚程,无论如何是不能与那少年那匹神驹相提并论。

  春如水忽然啊了一声,面色大变道:“真想不到!”

  她偏过脸来,看着蒲天河道:“原来令友这匹马,竟是‘汗血’种,真正是罕见,罕见!”

  上官琴姐妹这时一任施出了所有的能耐,却休想再超过她们头前的那匹马,相反,那匹白马的速度是越来越快,快到人们的眼睛,几乎都看不清楚马上的人。

  锣声一响,终点地到。

  彩衣少年陡然一带神驹,那匹白马人立双蹄,蓦地定住,然后马上少年一按鞍子,飘身而下,一副从容微笑的样子,四周爆出了震天价般的一声喝彩。

  他的马,足足领先上官琴姐妹有半箭之遥,这真是一种奇迹!

  多少年以来,在这赛马场上,除非是寒碧宫不参加,否则第一名必为其所得,尤其是春如水这两匹火榴双驹,更是从未输过场。

  这次这个彩衣少年,却破了这项往例,可惊的是他的马,足足地领先了上官羽姐妹那么远,春如水在一边看得怎能不大为吃惊!

  马赛终止了,爆出冷门的是这位彩衣少年,第二名是上官琴,第三名是上官羽。

  上官羽姐妹本来相争得很疾厉,可是忽然来了这个人,她二人的矛头,不约而同地指向了他,对于自己姐妹的胜负,却是不再计较。

  马赛后,对优胜者,照例是由春如水颁奖。今年的奖品——黄金千两,明珠一匣。

  这是一个惊人的数目,按说春如水何能有如此大量,这其中有一个道理,原来春如水自忖着冠军必属于二姐妹其中之一,这项贵重的奖品,就权当嫁妆,使得二女顿时身价百倍,她作梦也没有想到,冠军竟会爆出冷门,而落在了第三者的头上。

  春如水这时虽是满心的不乐,可是奖品既经颁布,哪有不发之理?

  更可怜满怀热望信心的上官琴姐妹两个,这时连惊带愤,几乎都要昏了过去。

  上官羽飘身下马,一拉上官琴道:“姐姐,我们回去吧!”

  上官琴心中一动,愤愤地望了彩衣少年一眼,正要带马而去,那少年嘻嘻一笑嗲声道:“二位姑娘就这么走了?”

  上官羽一翻眼皮道:“你还不许我们走?”

  那少年冷冷一笑道:“二位小姐太健忘了吧,莫非我们的赌注就不提了?”

  上官羽面上一红,呸道:“你少瞎说,谁跟你这小子赌?赌什么来着,除非是赌你的命啊!”

  彩衣少年不由秀眉一剔,冷笑道:“好无耻的女人!”

  上官琴一拉她妹子道:“算了,快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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