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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六


  哈门陀笑着说道:“啊哟!老施主说得好吓人,不过我却不这么想,设若一件宝物,落入俗人之手,便成了杀人的利器,落在我出家人手中,也许会减少不少罪孽呢!”

  丁讶却向他拱手一礼,说道:“老师父,这么说你是不可救药了,恕我告退!”

  他说到这里转过了身,对古浪道:“古浪,向你师父告辞,我们走吧!”

  古浪被他弄得不知所措,哈门陀已笑道:“老师父请留步!”

  丁讶转过身道:“什么事?”

  哈门陀笑道:“老憎也粗通医理,俗云‘良药不治己疾’,老施主虽然一身医术,却拖了一身重病,可要老僧代为诊断一下?”

  丁讶摇头道:“谢谢老师父仁心,我说过,十余年的老病,不治也罢!”

  哈门陀怔了一怔,正要说话,却突然转过了身,对着十余丈外的几株大树喝道:“什么人?”

  古浪及丁讶都不禁抬头望去,可是目光所及,空空荡荡,并没有任何人。

  哈门陀又沉声道:“出来吧!我已经看见你了!”

  过了一会,果然由一株大树之后,转出了一个白发老者。

  古浪一看之下,不禁大为惊奇,原来走出来的不是别人,正是琴先生!

  古浪心中忖道:“他们三人凑到一起,问题就更严重了。”

  琴先生一面走过来,一面搓着两只手掌,连声地笑着,说道:“好厉害的出家人,管这么多事!”

  哈门陀等他走到近前,问道:“你是什么人?”

  琴先生笑道:“我姓琴,别人都叫我琴先生。”

  他说到这里,对古浪招了招手,说道:“你徒弟认得我!”

  古浪也只好与他打了个招呼,丁讶在一旁笑道:“古兄弟,你的朋友倒不少啊!”

  琴先生的长衫外面,用丝线挂着他那根竹笛,哈门陀望了望,说道:“琴施主,看你腰挂竹笛,想必善于吹奏,你可愿意为我和尚吹上一曲?”

  琴先生笑道:“今日气血不宁,我就吹三个单音好了!”

  古浪心中一惊,忖道:“这是怎么回事,哈门陀为何要他吹笛子?”

  他继而一想,也就明白了,忖道:“他必是想借琴先生的笛音,来考验丁老的功力,我也得准备一下!”

  古浪想着,连忙吸气敛神,这时琴先生已经取下了竹笛,凑在了口边,比了一下,笑道:“这三个单音,或许很难听,各位多包涵些!”

  他说完之后,鼓气一吹,只听“吱”的一声怪音响起,如同深夜鬼叫,令人心胆俱寒。

  古浪猛觉心神一荡,大吃一惊,连忙定住心神,只见哈门陀及丁讶均是毫无异状。

  那尖音延续了半天,才戛然而止,古浪这才喘过一口气来。

  丁讶皱着眉头说道:“这是什么音呀?如此难听!”

  哈门陀笑道:“此乃人间仙药也,哈哈!”

  他狂笑着,神情很是异常,古浪心中诧异万分,忖道:“怪了,哈门陀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琴先生接着说道:“再听我第二个音!”

  他再度把竹笛凑在了口边,古浪提防着,暗忖:“这一声恐怕更难听了……”

  一念未毕,第二个单音又吹了出来,相反的,这一次的音调,却极为低沉,嗡嗡然,简直令人不敢相信,如此深沉浑厚的音调,是出于这么小的一只竹笛。

  这声音如同大片蜜蜂一般,振入耳鼓,听在耳中,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难受。

  古浪直觉得有些不可支持,便把双目闭了起来,运用本身的真力,来抗拒这神奇之音。

  这嗡嗡之声,不知响了多久,古浪正在艰苦地支持时,又突然消失了。

  古浪长长地吐了一口气,自语道:“好厉害!”

  再看丁讶靠在马背上,若无其事,面上挂着一丝浅浅的笑容。

  哈门陀也是与常无异,显然琴先生的内力,还达不到伤害他们的程度。

  丁讶望了古浪一眼,笑道:“你还是靠过来些,我听见这鬼声音有些害怕!”

  古浪知道丁讶叫自己必有原故,便走近了去,强笑着道:“我也有些害怕!”

  丁讶伸手握住了古浪的手,掌心相贴靠着,由他的手掌内,传过来一阵无比的热力。

  那股热力如同电流一般,立时传入了古浪的体内,古浪便觉无比的舒服,方才由笛音所引起的烦躁和不安部一扫而空。

  古浪心中又惊又喜,暗忖:“我不知何时才能练到丁老这等功夫!”

  琴先生第三次把竹笛举起,笑道:“再有一个音就完了。”

  哈门陀笑道:“快吹吧!”

  琴先生将笛凑在口边,双颊一鼓,只听惊天动地的尖音,平地而起,直入云霄。

  这一次笛音过于尖锐和高亢,几乎要把人体逼炸,古浪感觉到天族地转,说不出的难过。

  所幸此时,丁讶的热力已然在他体内发生作用,他才得保无恙。

  琴先生的笛音响了好半晌,见哈门陀及丁讶均是无动于衷,也就停口不吹。

  古浪如同渡过了一次险,心中好不惊吓,忖道:“若是我独自遇见他,只要他这夺命三音,就要了我的命了!”

  哈门陀对丁讶道:“郎中,你的武功似乎比医术更高呢!”

  琴先生似乎也没有料到,丁讶竟是负有奇技之人,这时也说道:“哈!我走动江湖数十年,竟也看走了眼!两位都是奇人……”

  丁讶打断了他的话,说道:“你们说些什么?我一概不懂!”

  琴先生还未回答,哈门陀已冷笑道:“哼!我倒要问问你是什么来历!”

  琴先生也道:“我也想请教一下……”

  琴先生说到这里,哈门陀回头道:“还有你,今天我要与两位交个朋友!”

  看情形,哈门陀是想把此二老同时解决了!

  古浪心中很奇怪,忖道:“哈门陀已经测验出丁讶的功力深厚,就连琴子南也是一身奇技,凭他一人,竟能抵得过这两个人么?”

  这时琴先生回身走到了哈门陀的身侧,含笑道:“怎么,你可是要我做个证人?”

  哈门陀冷冷地说道:“我又不打架,你做什么证人?”

  丁讶仍然是那副无精打采的样子,缩着脖子皱着眉,说道:“喂!你们到底有什么事?我还要赶路……”

  哈门陀走至二老之间,正色道:“丁老师,琴兄,我只想问你们一句话,你们要到什么地方去?”

  他一双凌厉的目光,射在琴子南的脸上,琴先生迟疑了一下,笑道:“四海飘荡!”

  哈门陀冷笑一声,对丁讶道:“丁老师你呢?”

  丁讶眉头一皱,无力地答道:“寻地觅坟!”

  哈门陀哈哈大笑起来,说道:“丁老师的话比琴兄老实得多,如此说来,我倒要先与琴兄谈谈了!”

  哈门陀语态狂妄,仿佛根本就不把丁讶和琴光生看在眼中,听他这么说,琴先生显然有些不悦,他面色一沉,说道:“老师父,你法号怎么称呼?”

  哈门陀含笑说道:“我法号门陀,你叫我门陀和尚就是了!”

  琴子南闻言面色大变,但很快地恢复了正常,呵呵笑道:“在‘达木寺’阿难子圆寂时,莫云彤曾提到门陀和尚之名,阿难子回答说,虽识此人,但毫无武功,今日看来,不是阿难子骗我们,就是你骗了阿难子!”

  哈门陀静静地听他讲完,笑道:“阿难子已经去了,这笔老帐不必细算,我只问你一句话,你为何跟踪我徒弟?”

  哈门陀说到后来,面色骤变,笑容尽失。

  琴先生怒道:“万里江湖任我行,门陀师父,你焉能管得了我?”

  哈门陀不理他,回过了头,对丁讶道:“丁老师,你缠着我徒弟又是为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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