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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前衣袂飘风,噗噜噜长桥卧波般掠过一人,瞧了瞧,正是少苍方丈,起落如风,落地无声。老和尚好俊的轻功!

  只以为他的来意不善,空头陀只吓得打了个哆嗦。

  “方丈师父……饶命……”

  “阿弥陀佛!”老方丈望着他微微点头,“你起来答话!”

  “是……”空头陀叩头站起。

  “我只问你,这事情有多少次了?”

  “这……弟子……”

  “实话实说!”

  “是……”头陀呐呐道,“总有五六回了!”

  “好畜生!”阿难和尚咬牙切齿道:“你干的好事……是谁要你做的?”

  “是……”头陀颤抖道:“弟子是听令叶先生、宫先生……”

  “大胆!”阿难和尚圆瞪两眼道:“不是关照了你,要称呼他们师父么?”

  “是……弟子忘了……弟子对外面人一直都没有提起过……”

  “还要提起什么?这种事情都做了,还要提起什么?还要提起什么?!你说,你说?!”

  越说声音越大,阿难和尚眉剔目张,声色俱厉地直向空头陀大声逼问。却是老方丈的一声“阿弥陀佛”,使得他陡然忆起,身形微欠,向后退了一步。

  老方丈慨叹一声,呐呐道:“是老衲关照他,要他今后一切,俱得听令两位居士行事的……”

  “是……”空头陀总算抓着了救星,“是方丈师父这么关照弟子……来的!”

  阿难和尚冷笑道:“你还要嘴硬,方丈师父要你听令行事,是要你听这个令么?你……”

  老方丈叹息一声:“这也罢了,我再问你,这事情可有外人知道?”

  “什么……外人……”头陀呐呐道:“除了庆春坊的人……并没有外人……知道……”

  “阿弥陀佛……”老方丈点头道:“记住,今后不可,你下去吧!”

  想不到如此轻松,空头陀心里一喜,磕了个头忙自站起来跑了。

  “老师父!”阿难和尚大是不解望向方丈:“难道这件事……就这么算了?”

  “算不算与他无干。”老方丈银眉频眨,冷冷哼了一声:“来,你跟着我,我们瞧瞧他们去!”

  话声方住,便自又宣起了佛号:

  “阿弥陀佛,南无阿弥陀佛。”

  推开了爬满牵牛花的一扇边门,这便是本寺号称“北园”的偏殿了。

  少苍方丈与阿难师父进了院子。

  “老师父”阿难和尚站住脚手打问讯道:“这些人太过冒失,说话傲气得很,回头要是冲撞了……依弟子看这件事就由弟子去处理吧!”

  少苍方丈清癯的脸上兴起了一丝苦笑。

  “依你说,又待如何处理?”

  “简单!”阿难和尚挑动浓眉道,“给他们三天的时间,叫他们走!一了百了,从此干净!”

  “阿弥陀佛——”

  少苍方丈银眉频眨,深深以为不可地摇着头。

  “既是如此,何必当初?”老师父话声里透着寒意,“这因果二字,看来你还不甚明白,这件事万万不可。阿——弥——陀一一佛——”

  “这……”阿难眸子里大是悬疑:“老师父……今日事非比等闲,弟子以为非从严办不可。”

  “不要再说了!”

  少苍方丈面色微愠道:“你如此疾恶如仇,大非问禅之坐,须知一恶一善,皆非佛意所喜,重要的只是在一个原来自我。”

  阿难和尚应了个“是!”后退竖掌念佛。

  少苍方丈冷冷说:“不要以为你我身在佛门,天天吃斋念佛,便比别人明心见性,早登彼岸,须知佛祖看重的乃是一个赤裸裸、活生生的生命,准此而观,一个女人的闯入佛门与一个和尚的‘枯坐青灯’都无非是一种‘性’的展现,这当中只是认识层次的区别而已,只要不失其真,一样有其可爱之处,妙在接下来的‘证’不‘证’而已。”

  阿难和尚额上青筋暴露,一连应了许多个“是”字,金色泛红的脸上,已见了汗珠。

  老方丈看得出他的倔强,心知不是眼前三言两语,即可收教化之功,惟其倔与强不失其真,亦有可爱之处,便自不再与他多说。

  “这件事……我自能处理,你只随去一观便了!”

  阿难和尚又应了个“是!”字。

  少苍方丈看着他叹息一声道:“当日这位施主来庙之日,我就知道有许多不妥,却是一个‘难’字!”

  阿难道:“这些人到底是哪里来的?说是住到开春就走……如今都夏天了,难道还要再住下去?”

  少苍方丈看着他,犹豫了一下:“你还不知道么?他们是……”

  才说到这里,却是有人来了。

  却只见先时的那个空头陀在前,身后跟着两个素衣俗士,一路大步而前。

  这两个俗人,他们却是认得的。

  前面那个留有黑须,身着灰绸直裰的四旬文士是叶先生,后面那个矮胖矮胖,着月白衫子的三旬汉子是宫先生,这个人最难说话,却是一并来了。

  老远的就定下了脚步。

  叶先生双手抱拳,赔着一脸的笑:“这可是不……敢当,方丈师父住持师父都来了?里面请,里面请!”

  “阿弥陀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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