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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三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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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翠摇摇头,脸上悚然,道:“太可怕了!” 青荷破涕一笑,轻声地道:“婢子太激动了,其实这些仇恨在婢子来说,应该早已淡然了。” 朱翠摇摇头道:“这是什么话,父母血仇不共戴天,岂能淡然?” 青荷轻叹一声道:“您不是生活在那个天地里的人,您是不能想象的,其实有关我父母被杀之事,也只是婢子引证旁测而悉知,婢子虽可断定为千真万确之事,但是却难能有其真实的凭证,日子久了,也就淡了。” 朱翠点了点头,道:“这也难怪,不过纸是包不住火的,早晚有一天,你们会了解真相的。” 青荷苦笑着摇了摇头。 朱翠想起来道:“你还没说出大爷所怕的那个人来,他是谁?” 青荷道:“他是大爷的……” 忽然竹楼一隅起了极为轻微的一声轻响,朱翠与青荷都听见了,因而青荷到嘴的话突然止住。 嘴里轻叱一声:“谁?”只见她纤腰轻拧,“嗖!”一声已纵身而出。随着青荷的两只手掌推处,两扇虚掩的门扇蓦地张开来,却在那里直直地站着一个人。 这个人想是正伸手叩门,却不意房门猝然敞开,把他吓了一跳。 朱翠这时也由位子上站起,看见进来的人之后,她才松了一口气。 原米是方才划船采菱的那个桑老太太的儿子。只见他一只手提着两串鲜菱,笑问青荷道:“荷姑娘要出门么?” 青荷又好气又好笑地瞅着他道:“原来是你,把我吓了一跳,干什么来啦?” 桑老太太的儿子提了一下手上的东西:“这是刚摘下来的‘老鸡头’(莲之一种,极鲜美),姑娘有客,所以送来给姑娘与贵客尝尝新。” 青荷接过来笑道:“谢谢你,你也许不知道三娘娘已经回来了,这院里,你们还是少来吧。” 桑老太太的儿子似乎吃了一惊,连连称是,看了朱翠一眼,抱抱拳正要告退。 朱翠忽然将身子一横,拦住了他的去路,笑道:“谢谢足下盛情,还没有请问尊姓大名号?” 桑老太大的儿子顿时显出一副怪模样,连连望向青荷道:“这……这位是……是……” 青荷道:“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无忧公主,还不见过?” 桑老太太的儿子顿时吃了一惊,立刻伏地就拜。 朱翠白了青荷一眼,怪她话说得太直,一面闪身让开,嘴里道:“不敢当。” 桑老太太的儿子抱拳道:“公主的大名,在下久仰极了,在下桑平,这就不打扰了,告辞。”说完又打了一躬,紧跟着双足顿处,一片彩霞般地飘了起来,极其轻巧地已飘身而出。 朱翠特别留意他的轻功身手,只见他一只脚尖轻轻在一片荷叶上一点,随即弹了起来,轻若无物地落向另一片荷叶,如此闪得儿闪,已隐入湖侧荷丛。 朱翠心里一惊,忍不住赞道:“好身手。” 青荷道:“他的轻功虽好,但是比起他母亲桑老太太来,却是差得远了。” 朱翠心里大为惊诧,她自付观诸方才这个桑平轻功身手,已与自己相去不远,如照青荷说法,那个桑老太太便不知深到何等程度了。 她越来越对不乐岛不敢等闲视之了,桑老太母子、高桐以及隐身荒草的那个大头怪人,这么许多人,各有千秋,身分之玄妙、深奥,真个莫测高深。要想一一了解这些人,可又是煞费周章之事了。脑子里想着这些人,不禁傻傻地望着桑平离去的背影发起愣来。 青荷轻咳一声道:“公主。” 朱翠警觉道:“啊,我是在想桑氏母子……” 青荷一面把剥好的鸡头莲肉,用荷叶托上道:“桑平的一番心意,公主您尝尝新吧。” 朱翠含笑取过一些就口尝着,果然入口甜嫩,昔日鄱阳湖湖鲜所产,总以王邸为先,这类湖产,每年都不曾错过,嘴里吃着脑子里“乱红秋千”憧憬着几许往事,真是别有一番感触了。 青荷一面把廊子里竹帘放下来,湖风穿廊,引得正檐角下那串风铃叮叮作响。 朱翠又似一惊,笑向青荷道:“你说下去吧,这一次大概没有人再打岔了。” 青荷道:“好,我去去就来。”说罢离座上楼,须臾下来,手里拿来一面锦缎长披。道:“公主披上这,天凉了。” 朱翠一怔,认识这领披风正是自己随身之物,只是连同两具箱笼,都似忘记在旅邸未曾带出,何以会出现在此,心里大是奇怪。 “这……你从哪拿来?” 青荷笑道:“公主的衣物箱笼。高先生己派人取回来,公主人还没到以前,这些东两都已来了。” “啊……”朱翠喃喃道:“原来是这样。” 心里却在想,所幸自己随身所带并无不可告人的隐秘,否则,岂不尽落对方眼底、她虽然心里这么想,表面上却是微微一定,不当回事地向青荷道:“你说下去吧。” 青荷道:“是。” “据吕昆告诉婢子说,”她声音忽然变了许多道:“当初不乐岛的掌门大弟子,并不是现在的大爷。” 朱翠一怔道:“你是说当年金乌门的门主,除了现在的三位岛主之外,另外还有一个徒弟?” 青荷点点头道:“不错!那个人姓单,是当年云老祖的掌门弟子,据说这位单大爷一身内外功夫,尽得云中玉老祖宗的传授,武功要较今天的高大爷高多了。” 这倒是朱翠前所未闻的一件新闻,她不但不知道,就连海无须当日与她谈论起不乐岛一段始未事时,也未曾提到过,显然海无颜也不知道。 “他姓单,你可知他的名字?” “这,婢子不知!”青荷摇摇头道:“除了三位岛主外,只怕没有一个人知道这个人,吕昆虽然知道一些,但也并不十分清楚。” 朱翠道:“这位单老爷子如今又在哪里?” 青荷苦笑道:“这正是婢子要告诉公主您的,听说他已经死了。” “噢!这可真是太不幸。” “详细情形,婢子不知!”青荷微微停了一下接下去道:“吕昆告诉我说,这位单老爷子出为贪好杯中物,而中了大爷的计,被斩去了手脚,已经秘密处死,详细情形婢子就不知道了。” 朱翠皱眉道:“高大爷为什么要这样做?” “哼!当然有原因啦!”青荷挑动着一双眉毛道:“第一,要是那位单老爷子在,可就轮不着如今的大爷当家了;第二,那位单老爷子有数不清的家财,听说大爷是谋财害命;第三,他们师兄弟一直不和,反正,就是因为这些,大爷就把单老爷子给害死……” 朱翠低头在寻思着什么,忽似有所感触地道:“单老爷子真的已经死了?” 青荷点点头,忽然张大了眼睛道:“啊,对了,不久以前,好像有人传说单老爷子还活着。” 朱翠一怔道:“是么?是谁说的?” “这个婢子就不知道了。”青荷喃喃道:“反正岛上很多人都在暗中这么传说,有人说那位单老爷子被砍了两只脚,有人说被砍了两只手,现在还活着,可是却没有一个人见过他老人家的面,只不过是这么传说罢了。” 朱翠想了想道:“这个人要是活着,今年有多大岁数了?” 青荷想了想道:“总有七八十了吧,谁也没有见过他老人家。” 朱翠微笑点点头道:“谢谢你告诉我这个隐秘,我倒是希望这位单老爷子如今还活在人世上,如果他没有死,如果真是高大爷谋害了他,这笔血海深仇,他一定会报复的,你等着瞧吧。” 说话之间,廊子外风势大起,黄豆大的雨点子已落下来。 青荷道:“下雨了。”说时她忙站起来,忙着去关窗户。 朱翠心里这一霎似乎想到了很多事,颇不宁静,就站起来道:“我也该回房问休息一会了。” 青荷道:“公主请随代来。”说罢迈出这间廊阁,只见正面一间雅室,湘帘低垂,她撩开帘子道:“请。” 朱翠迈步进入,鼻子里立刻闻见了淡淡的花香,只见正面白石长案上平列着一行石盆,盆子里种植着水仙,都已绽放,衬以室内其他摆设显得极为雅致,床是纯木色的,灯是贝质吊灯,衬以窗外的湖景古柏,真有几分仙气。 青荷点着了吊灯,朱翠才发觉那具别致的吊灯敢情是用二种不同色泽式样的海贝所缀制而成,映以灯光,尤其好看。 朱翠见自己的衣物,连同两只箱笼一样不少地都陈置在室内,这里琴棋书画无所不备,即使长此住下去,亦不会嫌得寂寞。 “看样子三娘娘一两天是不会回来了。”朱翠看向青荷道:“可是?” 青荷一笑道:“公主真聪明,三娘娘确是关照过,说是如果事忙,可能要多耽搁两天才能回来。” 朱翠一笑道:“她必定关照你陪我下棋了?” 青荷点点头一笑道:“婢子棋下得不好。” 朱翠坐下来点点头道:“我已经耽搁了你不少时间,你去休息吧。” 青荷道:“公主有事关照,只需拉一下这根绳子就好了,我就住在后面院子。” 朱翠含笑道:“今天,是不会有事了。” 青荷请安告退。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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