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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一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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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声出口,只见他上身颈项微侧:“哧——”一声,即由他左面肩头处,发出一线银光,直取向妇人手中灯盏。 却是灯光一转,金丸跳掷,这盏灯却到了妇人的另一只手上。 尚昆阳冷叱一声,右手屈指一连弹了三弹,三点飞星脱指而出,呈“品”字形,直向对方飞来——这一手非比等闲,大有名堂:“点中窍,挂两肩”分别照顾了对方三处所在,即是那妇人的左右两侧,以及正中头顶。 换句话说,亦即是无论中年妇人这盏灯在左在右,或是持向正中头顶三处不同方位之任何一处,均在尚阳所发暗器照顾之中。 却是中年妇人显然有先见之明。 即在对方暗器将发即出的一霎,手上金灯“呼。”地脱手而出,略略向头顶飞起四尺高下,手法之奇妙,无与伦比,时间配合恰到好处,若早出一霎,对方暗器未出,自可改变,晚出一霎,时间不及,妙在不早不晚,容得尚昆阳发觉,已无能更变。 “咻——” 一阵尖锐细小破空声过处,三缕银光尽皆走空。 观诸中年妇人之身法微妙,可说站立得身子纹丝不动,运转从容,真正是大家身手了。 公子锦、帅星斗等数人冷眼旁观之下,俱感觉到这个女人的超人镇定,极是大异寻常,其实无需直言姓名,已说明了她的大家风范。。 偏偏那个倔强老人尚昆阳还不死心,他的“弹指神针”向不轻发,出必中,想不到又自落空,好在他全身暗器齐备,可以随意施展。 在一阵痛悔惊讶之后,左手大袖挥动:“哧——”发出了一口柳叶飞刀。 这一刀看似直奔妇人前额,妙在距离对方面部二尺左右,忽地向上跳起,正好迎上对方落下接在手里的灯,取势极准,风头疾劲,应是万无一失,暗器施展到如此地步,也真令人叹为观止了。 中年妇人何尝不知对方的暗器手法高明绝顶,她却偏偏要折服对方,当面给对方以羞辱。 金灯一转,于方寸之间,避开了对方的刀锋。 却是,尚昆阳另有高招,即在前此飞刀出手的一霎,嘴里“赫!”的一声,双手大袖齐挥:“咻咻!”声里,一连发出了九口飞刀。 凭恃着他灌注的内家真力,九口飞刀形成一个极大的光圈,一股脑齐向妇人身前招呼了过去。 这老头儿在连番受辱失利的心情之下,其懊恼可想而知,这才施展出最称拿手的绝活儿“千手飞刀”,双袖挥动之间,九口飞刀同时掷出。何止是那盏金灯而已,包括对方妇人全身上下无不在照顾之中。 看样子这老儿显然是动了肝火,决计要与妇人一个厉害,暗器走势已不仅仅只是那盏金灯而已,颇有取向对方人身的意图。 中年妇人岂有不明白对方意图的道理?她唇角带着一丝微微的笑,分明并不把尚昆阳这个所谓的“劲敌”看在眼里。 尚昆阳这一手飞刀,又称“向心环”,九口飞刀全数敛聚着内家真力,透过他极称得体的力道运转,形成了极为巧妙迂回之势,一般人万难理解,自不易事先有所提防。 说时迟,那时快。 猛可里,这取向妇人身侧四周的一圈刀光,霍地向里一收,变成了刀尖向内,呼地直向中年妇人上下左右齐发而来。 各人眼看如此,都不由暗吃了一惊,事实上尚昆阳这般出手,已违背了事先约言,眼前九口飞刀分明有意制对方妇人于死地,足见用心之毒恶,实在有辱尚昆阳在武林中之崇高身份,更遑论“铁马门”在武林黑道的隆重声名。 身为一令之主的帅星斗,一时大感羞忿,正要开口喝止,其势已有所改变。 中年妇人显然大非寻常,一身功力更非眼前各人所能想象,即在九口飞刀环身而进的一霎,她仍然是伫立不动,仿佛只是脚下着力地跺了一跺,手上金灯为之一震,挣然作响里,灯光一时大盛,一明一暗之间,即有无限力道向四外排散而开,其力万钩,出人意外。 自然,这等神奇功力,也只有身历其境者才能有所感觉,当前各人也只能凭借目力观察而已。 尚昆阳所发出的九口飞刀,眼看着已招呼到了中年妇人身上,却是即在妇人一顿足灯光一亮之间,全数向外反方向炸飞开来,竟然没有一口能够接近她身边左右,致使九口飞刀全数为之落空。 众人看到这里,俱不禁大大吃了一惊。 “千手飞石”尚昆阳满以为可以在这一手绝活儿上大大奏功,怎么也没料到又自白费了心机,心里一怒,竟然没有想到对方妇人异于寻常的身手,必然大有来头。 恼羞成怒之下,圆瞪着两只眼,忿声道:“好个婆娘,你再看这个……打!” 说时平手一指,耳听着“咔!”的一声,即由其袖管里打出了一点火星,直射向妇人正面而来,其势绝快,一闪而至。 中年妇人鼻子里轻轻哼了一声,身势略略向上一长,那点火星险险乎擦着她的衣边打了过去——“波!”一股白烟冒起,燃烧起面盆大小的一团火色,色作碧绿,暗夜里看来越觉阴森可怖。 “千手飞石”尚昆阳以为对方必将举手以迎,一经爆破,哪怕是沾在她身上少许,也必然能构成伤害,谁知道这妇人却像事先知晓一样,并不像先时那样出手以迎,轻轻一闪便躲了开来。 尚昆阳若是自知不敌,此刻收手离开还算丢脸不大,偏偏他在恼羞成怒之下,总想着要找回颜面,并给对方一个厉害。 当下怒吼一声,叱道:“贼婆娘,我跟你拼了。” 话声出口,耳听着“劈劈啪啪”一阵暴响,随着这老头儿手上舞动的一面旗帜,一大团闪烁星光,众蜂出巢般一股脑齐向着妇人身上涌了过来。 双方原说,只不过以妇人手上金灯为准,试一试尚昆阳的暗器手法,却没有料到竟自变成了眼前的人身功击。 眼前这一手“星光灿烂”,其实正是尚昆阳最称满意压箱子底儿的玩艺儿。 那看来“星光灿烂”的一天飞星,其实与先时此老所发出的暗器,并无二致,俱为黄磷硝石硫磺等爆炸燃烧物什所精制,如爆炸开来,威力可想而知。 老头儿手法更不足此,一不做,二不休,即在暗器出手的同时,脚下一连几式着力飞点,施展轻功“八步凌波”身法,唆……一缕飞烟般的轻功,直向中年妇人身前袭来。 旁观各人看到这里,俱都吃了一惊。 眼前高潮迭起,显然大大出乎各人意外。 先者,即在尚昆阳那一天飞星暗器出手的一霎,对方妇人早已有了警觉,猛可里,她修长的身子微微向下矮了矮。 任何人都没有感觉到,即在这妇人身子下蹲的一霎,发出了奇异的内家功力——那是一种怪乎其怪,玄乎其玄的内家气功。气机一经逼运而出,形成了一个丈许方圆的硕大气罩,无影无形,却有一股坚韧的弹性力道,这便是内家高手中所谓的“护身气功”了,却又因为每人功力的不同,所表现的高低自然也就大有差异,眼前中年妇人所施展的这门护身气功,却是各人前所未见。 即在各人简直还弄不清是怎么回事的当儿,那为数千百飞来的一天星光磷火,都格阻于那面无形的气罩之外,像是猝然遭遇到一阵迎头怪风,怒涛拍岸般,霍地一个倒卷,反向而回。 这么一来,千手飞石尚昆阳自身反倒成了攻击对象,更何况他奋身而前,不期然迎了个正着,一时间吓了个魂飞魄散。所幸老头儿一生浸淫于暗器,能发能收,手法确实高明,超人一等,眼前情形固是危急万分,他却也能有自救之道。 随着他一式定步盘身,手里的三角怪旗“劈啪”一声迎向当前一天星光怒卷过去。旗身上发出了巨大的迂回内吸劲道,致使那看来散漫的一天星光磷火,有似狂猛喷泉般俱向旗身聚涌而至。话虽如此,终因劲道的骤猛,难以压抑。 耳听着“轰”的一声大响,大片火光耸起,那一面拿在尚昆阳手里的三角旗帜,一时竟为之燃烧了起来,流火飞星溅处,尚昆阳右手大袖亦为之殃及着起火来。 各人眼见如此一时惊心不已。 尚昆阳害人不成,自身反而受害,怪叫一声,掷出了手里燃烧的旗子,就势一个打滚,把几乎燃及身上的余火压熄,好一阵子折腾,才算完全平息下来。 那一面丢出燃烧的旗子,也因为帅星斗及时警觉,上前践踏,才致未酿成焚烧全林的祸害。这么一来,自然使得敌方一面锐气全失。 尤其是尚昆阳,当着己方帅星斗等二人面前,更感到灰头土脸,面上无光,却也因此使他警觉到对方敌人——那个中年妇人的功力强大,高不可测,再者不见机收手,往后丢脸更大。 火光在一度燃烧明亮之后,又复回到了先时的黑暗。所见的仍然还是那一盏黄光四溢的小巧金灯,一如原样地高举在中年妇人手里,甚至她的脸也同刚才一般模样,并不着丝毫表情,像是现场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尚昆阳由地上爬起来,远远向她打量着,甚久,才自慨然发出了一声叹息,抱拳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当今天下,能够以护身真气,击退老夫这一手‘星光灿烂’暗器手法的应该不出五人……足下莫非是人称‘冷玉仙子’的……” 蓦地,帅星斗在一旁大咳了一声,打断了尚昆阳待要出口的话。 无如“冷玉仙子”这四个字却已听在了公子锦耳中,这使他为之怦然一惊。 被称作“冷玉仙子”的中年妇人聆听之下,脸上微微牵起一丝笑容,不愠不火地徐徐说道:“你认错人了……” 话声微顿,眼皮一转,看向一旁惊愣的帅星斗以及那个背背双拐面容枯瘦的老汉道:“怎么样,帅令主,徐副座,你们也要试试么?” 背背双拐的老汉,姓徐名铁,人称“风雷叟”一身内外功力,俱称一流,早年在云贵道上,堪称黑道盟首,加入“铁马门”后,眼下屈居帅星斗之下,身当第四令副座之职——他久处黑道,见多识广,先时尚还有些举棋不定,猜不透对方妇人真实身份,尚昆阳这一提起,猝使他为之大吃了一惊,身边帅星斗更是早已惊觉,不时以目光向他示意,警戒他不可妄动。 中年妇人说完话后,更不迟疑,手上金灯一转,巧移莲步,竟自款款向着一旁发愣的公子锦身边走去。 公子锦呆了一呆,才自想起,当下抱拳一揖,碍及帅星斗一行在侧,不便开口。 妇人身形站定,高举着手里金灯,在他脸上照了一照,缓缓道:“对不起,我迎客来迟,阁下受惊,现在可以同我一起去了。” 说话的当儿,四下里人影晃动,悆窣作响——公子锦移目四盼,才自觉出来人一行,包括尚昆阳、帅星斗、徐铁等三人,甚至于先时部署在暗中之人,俱已悄悄撤退。悄悄而来,悄悄而去,一些儿也不着痕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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