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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六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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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现在所面临的头一件大事,也是各方所瞩目,意欲染指的事情是——宝藏。 即使对于临江寺一干侠义道来说,这件事也是极神秘的,大家显然知道有此一事,却是在没有接到直接参与的指令之前,谁也不知事情的详细内容。 午后未时,公子锦再次承召,来到了太子下榻的“冷月轩”。 落座、看茶之后,却不见太子出现。 在座的叶老居士,还有一位仪态从容、气质高雅的文士先生。 经过介绍之后,公子锦才知道他就是晨间太子所说的“杜先生”,只当他外出未归,想不到这么快就回来了。 公子锦更知道,这位杜先生也正是燕子姑娘的父亲——他必然是前朝的一位遗老,为着心目中的一个愿望,矢志不馁地跟随在太子身边,希冀有朝一日,能够成就大事。 见面之后,杜先生用着一种欣慰的眼神,向公子锦注视甚久,点点头道:“你长得和令尊像极了,天羽兄虽已离世,能有你这个儿子,也该含笑九泉了。” 打量对方,不过五旬上下,听口气不用说,是一位父执前辈。 公子锦心里甚是好奇,只是眼前不是叙旧的时候,口里唯唯称是,恭谨受命而已。 “你带来延平郡王二世的书信,殿下已交给我详细读过,如今清军谋取台湾日甚,我有一份东西,等到这边事情安定之后,还要托你带回台湾,面交延平王,对今后如何防守海港,以及与我们的行动如何配合,都有详细的交待,这个工作极重要……所以一定要你带回去,亲自面交延平王本人。” 说到这里顿住,杜先生转过话题来,含笑道:“天南堡的船就快到了,眼前形势相当险恶。” 面色一冷,他讷讷道:“据我所知,大内的人最是急迫,他们来的人不少,沿江两岸,都埋伏有他们的人,略有可疑或行踪不明的船只泊岸,都少不了要接受他们的盘查、询问。” “你!”杜先生用手指着公子锦:“你的任务最重要,不单单是要负责上船接宝,还要事先防患于未然……这一方面,会有很多人在暗中策应你,你的主要任务就是接船。” 公子锦苦笑了一下,有些想不明白。 “老先生……”他说:“这里前辈能人甚多,为什么……” “为什么单单选上你,是不是这句话?” 公子锦点点头,不自然地笑了笑,实在说,他真是有点担心力不胜任,想想看以云飘飘、十三飞鹰那么多厉害的魔头,如果目标一致指向自己,如何当受得起?自是难免有些心虚。 “坦白对你说吧,这是三方面对你一致的信任,除你之外,再没有一个更合适。” “三方面?” “不错,”杜先生含笑道:“你还不明白?你想呀……我们之间,又有谁在延平王、天南堡,以及太子这三方面都能亲信,走得动的?” 这么一说,公子锦才为之恍然大悟。可不是吗……如果论及这一点,倒是自己真的身份特殊,那是不争的事实。尤其是延平王一面,舍自己之外,没有任何人能够与他接近,这其间若牵连到上一代的渊源,自己的身份更特殊,确实无人能取代。 杜先生道:“你就不必推辞了,决定你当此重任,并非偶然,贵堡的紫薇先生也有专书推荐,太子对你的身世,更是深信不疑,再加上延平王爷……你知道,目前趋势是造成了我们这三方面的紧密团结,我们非团结不可,合则大家有利,分则大家蒙害,这种趋势,尤其是对我们更重要……所以,你居间调和的身份更不可少……” 说到这里,他把一个牛皮纸信封交到公子锦手里。 “这个你收着。” “什么东西?” “里面有太子授与你的密令,另有两封密札,一封是给天南堡主紫薇先生,一封是给延平郡王,后者,你可以自行把握,时间略迟无妨!” 公子锦点点,打开牛皮信封,检视太子的密令,是一枚镶有贝壳的金质仙鹤,不觉好奇地拿在手里细细端详,随即在鹤翼内侧,发现“慈炯”两个凸起的阳文篆字,便是传说中太子的“金鹤令”了。 这物什相传是太子的一件信物,以之集结四方,调兵遣将,极是重要,不期然,此刻却交在了公子锦手里,自是意义深远。 另外的两封密札,分别为火漆所封,显示其重要,公子锦随即收好身上。 他于是看向杜先生道:“老先生还有什么嘱咐?” 杜先生笑道:“少侠太谦虚了,老夫岂敢托大?实在说今后仰仗你的地方还多,方才闻知你新近得了口好剑,可谓如虎添翼,可喜可贺——” 一面说,眼睛看向其肩后剑柄道:“可是……此剑么?” 公子锦惊奇道:“老先生也精于此道?” 一面说,他随即解下了背上长剑,双手送上道:“请先生赐阅!” 杜先生接剑在手,哈哈一笑:“公少侠你高看我了。” 一旁的叶老居土道:“杜先生虽非剑门中人,但幼读兵书,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举凡阴阳五行,九宫八卦,奇门遁甲,生克造化,无不精通,称得上当今奇士,你若能得杜先生指点一二,真正受用不浅。” 公子锦大吃一惊,这才知道面前这个文士先生,原来竟是非常人物。 其实,只要想到他女儿燕子姑娘那等神奇莫测,为父的也断非寻常之辈了。 杜先生哈哈笑道:“老先生也取笑我么?老夫若真有这个能耐,咱们也不会如今退舍山寺,听令敌人嚣张如此了——不过话虽如此,咱们也还大有可为。” 哈哈笑了两声,他才移目手上长剑,开始细细打量起来,随即抽剑出鞘——一蓬蓝光莹莹光华迫人眉睫,映照得在场三人颜面皆蓝。 “嗯——”杜先生反复看剑身,连连点头道:“真正是罕世不遇的宝剑也。” 目光转向叶照道:“老先生——你看比你的那口长虹古剑更有过之吧。” 叶照举手接过,抖腕微振,一阵清脆龙吟声里爆散开银星万点,不觉赞了声:“好剑!” ——他深精剑道,功力大有可观。此刻目光流连此前古神兵,一时忘形,不觉为之技痒。 当下即见他张开了嘴,向着剑身缓缓哈出了一口气,即有一团蒙蒙白雾将剑身罩定,妙在这团自他嘴里哈出的白气久久不为之散开,似与剑光相浸融,两相包涵,胀缩不已。 看到这里,公子锦不由得暗暗吃了一惊。 他知道,习剑到了一定程度,即为“术”,是为“剑术”,由于长时日的浸淫结果,人的气息已与剑气相通,就是所谓的“剑气”了。 眼前叶老人自嘴里吐出的这团白雾,不用说正是此老精练剑术,浸淫有年的剑气。眼前施展,正是以本身精气与剑质相融和,或将有惊人的举动了。 杜先生虽不是武林中人,却对于此道有精辟认知,再者,他与叶照交往经年,彼此相知极深,看到这里,含笑点点头道:“我早知你久习剑术,你却一直深藏不露,今天名剑在手,可以表演一下,让我们也开开眼吧。” 话声未已,却只见叶居士双手捧剑向上一举,眼前奇光骤闪,那一口新得的古剑“碧海秋波”,已化为蓝汪汪的一道匹练精光,闪电也似地夺窗而出。 公子锦心疼爱剑,方自“啊——”了一声,眼前奇光刺目,定睛再看,那一口奇光刺眼的长剑,却是好生生平托在叶照掌上,何曾又离开过? 只当是眼睛花了。 公子锦“咦”了一声,奇怪地向叶照打量着。 杜先生双手合抚,连声称许道:“妙——妙——老居士今天总算展示出玄秘剑术,让老夫开了眼啦。” 叶老人慨叹道:“先生不要夸奖,其实我学剑不精,也只是近两个月才略有长进。” 一面说转身把手中的剑交还公子锦道:“少君好好收藏,前古神兵,果非寻常,老夫剑术粗浅,实在说还无能驾御,万一有个闪失,可就罪过大了。” 公子锦睁大了眼睛道:“哎呀——老前辈刚才施展的,莫不就是传说中的‘飞剑’奇术么?” 叶照慨叹着略略点头道:“不错……” “啊——”公子锦惊喜道:“想不到老前辈已精通剑术,既是如此,岂不是可以用以对敌,取人首级于百里之外了?” “少君说的不错。”叶照目光炯炯地看着他道:“如果功力到一定境界,自是可以,只是老夫功力却远不及此,眼前只不过才入门而已。” 杜先生道:“老师父太客气了,我看当今天下,擅于运施剑术的人怕不多见……” “不然。”叶照摇摇头,面含微笑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这个天底下有能耐的人多啦!就以丁仙子、紫薇先生来说,俱皆大有可观。” “啊——”杜先生怔了一怔:“那云飘飘呢……” “他的造诣就更高了。” 叶照脸色沉重地接道:“以上三人,据我所知,俱已入门剑术,比较起来,云飘飘更莫测高深,是以应敌之际,谁也不敢轻易施展,一个不慎,将为自己造成杀身之祸。” 他眼光一转看向公子锦道:“即以刚才我所表现的一手催剑行空而论,便甚是危险。” “为什么?”公子锦一时大为不解。 叶照道:“你有所不知,实在是我的剑术根底有限,虽然能运剑升空,来去自如,却还不能达到应敌地步,若是先前有任何高人在侧,便有可能将此剑空中收去,若是为此再惹来其它麻烦,便更为不堪设想,所以对于一个初习剑术的人来说,要千万谨慎小心,一点儿也大意不得。” 杜先生连连点头道:“老师父说得是,眼前情形,确实要十分仔细,大意不得。” 顿了一顿,他慨叹一声道:“也幸而有老师父这等高人在殿下身边,否则,真正不堪设想了……” 叶照点头道:“先生这话对了一半,我实在当不上什么高人的称呼,不过平心而论,云飘飘以及十三飞鹰等一干魔头对我着实也莫测高深,既知我在太子殿下身边,也就不太敢轻举妄动,当然,先生的经济学问,神机妙算,更是安定的主要原因……” 他们之间的一番对答,大致也就使公子锦了解到一个原因,即是何以在清廷全力搜索围剿下,朱慈炯这个渺小单微的势力却仍然存在着,其中关键,便在于面前这一文一武两根柱石的运筹帏幄,合力保全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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