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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五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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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怀冰冷笑道:“嘉兴地方早已是尽人皆知!” 沈海月听到此,长嘘了一口气,道:“这就难怪了,有些事自非项先生与任何局外人所能得知——岳怀冰,既然你已清楚老夫身份,老夫也就不必再瞒着你,老夫正是你所意料中当年的沈罡——” 岳怀冰冷冷一笑,目光湛湛地注视着他。 沈海月又复长叹一声,道:“你可知,我五兄弟何以日后散伙?老夫又何以退隐摘星堡?……实在说,也就是因为衷心愧对令尊之故!” 眼睛向岳怀冰脸上瞟了一眼,道:“只是一点没有想到,他竟然有子至此——唉!我那岳群兄果真泉下有知,也足堪告慰了!” 岳怀冰一挺手中刀道:“沈海月,你何必花言巧语。岳某身负一十七口血案,又岂能轻轻地放得过你?请撤剑吧!” 沈海月嘿嘿一笑道:“贤契,你何必生躁,老夫要取你性命,不过是举手之势,只是念在你乃系多年前故友之子,又以当年事你并不尽知,是以不得不特别开发与你,你果真以为老夫怕了你,那可就大错特错了!” 岳怀冰嘿嘿一笑道:“你以为我会听你一面之词不成?” “听不听在你,说不说却在我!” 说到这里,沈海月拇指压动剑上哑簧,一口青锋长剑,已出鞘半尺—— 顿时就有一股冷森森的剑气,迎着岳怀冰面门直射过来,剑气方一出鞘,原是散开的,可是转瞬间却凝为一道有形的剑气,约莫有一寸见圆那般粗细,直直地射向岳怀冰面门之上! 岳怀冰顿时就觉出身上一阵寒冷,禁不住打了一个冷战,他身子向左移出一步,那道剑气紧随着他移了过去,他往右,那道剑气也跟着往右! 沈海月哈哈一笑道:“这是老夫闭门多年来苦练而成的‘如意剑炁’,贤契,你想摆脱只怕不易吧!” 岳怀冰心中一惊,益加地知道这个沈海月非比寻常,对方此举分明是在向自己示威,如果不杀下他这第一招的锐气,等一会儿更有何面目与其动手? 想到这里,遂即提起一股丹田之气,瞬息间贯注全身,以此努力地再向外面扩张,遂即成为所谓的内功“游潜”! 这股护身的游潜向外一逼出,沈海月的剑炁,突然间连连闪动了起来! 猝然间,像是玩具的收缩,如蛇一般,首先的光尾,陡地向后倒卷了过来。 沈海月手下一震,那道光华,又缓慢地向前直伸过来,只是有如“冻蝇冲窗”般地,一连串地向前刺击之后,仍然未能立刻攻破岳怀冰那种护身的无形潜力。 沈海月陡地长眉一扬,正待再加力道,可是转念一想,他却又无意在此一方面取胜对方! “小伙子果然不错,有一手!” 说话间,宝剑“呛啷”一声,归入鞘内,顿时空中剑炁消于无形。 沈海月像是对眼前的岳怀冰,有了一番新的认识,他内心越是如此想,表面上越是不着痕迹! 嘻嘻一笑,他冷冷道:“贤契,我这里有几句话交代清楚之后,你再把你一身绝学施展出来,看看能否是我对手,我不会让你空来一趟的!” 说到这里,沈海月徐徐接下去道:“当年我兄弟在嘉兴府有所作为之前,曾经与令尊长谈过一次,要他辞去那没有出息的六扇门公差职位,与我等为伍,奈何你父亲一脑门子忠心思想,我等既是说他不动,也只好自己下手从事了!” 岳怀冰冷笑道:“先父一生正直无私、身任缉盗之重住,岂能与盗人为伍?” 沈海月一笑道:“那他又何必与你嘴里所谓盗的人结为兄弟?贵契,信不信由你,在案发之后,老夫曾经亲自夜往尊府,力劝令尊速速逃离,偏偏他不为所动,乃至于后来生出灭门惨祸!” 眼皮往下一搭,他苦笑道:“也许是他自命正派人物,不愿与我等为伍,当时我们认为他另有善处的良策,想不到他竟然自往投案,甘受大刑,最最没有想到的是竟然会株连府上一十七条人命——” “……这件事虽然已是二十年前的事了,及今思之,犹如眼前——” 他垂下头来,极其伤感叹息一声。 他缓缓再抬起头来时,却发觉到面前的岳怀冰已然不似先前的那般凶狠模样! 沈海月又复长叹一声道:“岳群兄品行为人,都足以令人钦佩,多年来老夫仍自常常缅怀着他的风范!很觉愧对良友于九泉之下……” 岳怀冰聆听至此,忍不住一时唏嘘出声。 沈海月道:“八年前,老夫也曾亲自到过嘉兴府,在尊府的墓园盘桓多时,对于死去的故人寄以无限惆怅和悼念!” 岳怀冰擦了一下眼角的泪道:“只有你一个人去?” 沈海月点点头道:“你当知道嘉兴事后,我等五人已经分散,多年来从来未曾来往了。” “你们都已经很有钱了,大可富居一方!” “哈哈!” 沈海月笑道:“老实说,以后日子过得不错,后来老夫看破红尘,才迁来摘星堡,自此也就不再过问江湖中事了!” 岳怀冰微微点了点头,内心在一刹那,显然在做一番剧烈的挣扎,冲突—— 不可否认地,沈海月这番话,已削减了他原本凌厉的斗志气势,其时已不如对付云中令、夏侯忠、贯大野等三人那般一鼓作气,锐不可当。 沈海月一笑道:“话虽如此,贤契眼中,仍以老夫为第一号大敌,其实贤契你初来雪山之时,老夫已知道你的一切动静,那时候,老夫果真有意要取你性命,只是易如反掌。想不到我一念之仁,日后却为我三位拜弟,留下了杀身大祸。” 岳怀冰垂目良久,忽然抬起头来,道:“沈前辈,方才你所说的一切,即使是真的,我也不便相信,后辈此来,曾对天盟下重誓,如不能在四十贱辰前手刃五魁首,取下首级,当在四十生辰前日,在父母灵前,自己剖心而亡,以赎不孝之罪!” 他的刀原已归鞘,这时缓缓地抽了出来—— “嘿嘿!这是贤契你的一番孝心,老夫不便说你不对……” 顿了一下,他呐呐道:“贤契,你今年多大了?” “后辈二十六岁了!” 正因为有了以上一番对白,岳怀冰才会对沈海月忽然改了称呼,自己也谦虚地称呼为后辈。 沈海月呵呵笑道:“贤契,老夫功力先前你已见识,你自信你胜得过我么?” 岳怀冰冷笑道:“前辈功力确是惊人,正所谓‘自揣而不败,虽千万人吾往矣!’后辈已无从选择,只得放手与前辈一拚,生死何辞!” 沈海月道:“这就错了,‘暴虎凭河’谓之匹夫之勇,老夫倒有一个建议,贤契你以为如何?” “前辈有话请说!” 沈海月道:“老夫以为你今日不妨回去,待你四十生辰前日,再来此赴约,其间尚有十四年的漫长年月,正可以加紧勤习武功,那时也许老夫已非你敌手,正可成全你的孝道,你意如何?” 岳怀冰道:“十四年岁月太久了,后辈只怕已没有那个耐心!” 沈海月嘿嘿一笑道:“老夫可是一番好意,四十岁比二十六就死,要好得多,其间总还有十四年!” 岳怀冰冷冷一笑,反唇相讥道:“前辈真是太替我打算了!后辈敢请问前辈你今年春秋几许?” 沈海月道:“再过几天,就是老夫七十贱辰!” 岳怀冰一笑道:“这就是了,十四年后前辈是否尚在人世,却是大有问题。果真那时前辈等不及后辈来此赴约,先已作古,试问后辈这无穷怅恨,又能向何人倾诉!岂非抱恨终身了?” 这番话说得自信颇有修养的沈海月,亦不禁面有异色。 他冷笑了一声,道:“那么你坚持要与老夫此刻一拼了?” 岳怀冰道:“正是!” “既然如此,那是你自己找死,怨怪老夫不得!” 手掌方自一触剑把,凌人的杀气,已然透鞘而出——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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