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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七


  那只千年老猬不察究竟,果然中计,窃喜黄衣道长为己庇护,殊不知身方入阵,即为道长法力所镇。

  黄衣道长此时放出飞剑,迫使刺猬不得不吐出其苦炼多年之丹气相抗。

  一人一兽,正自相持不下。

  那千年刺猬虽是修炼有年,总不比宫云飞之老谋深算,加以宫云飞所练之“地黄剑”,正是这类异物之克星。老猬眼看不敌,即将把内丹献出,伏身受斩的当儿,事情偏偏是那么凑巧。

  那时正逢无相居士路过黄山访友未晤,乍见此一人兽格斗。

  当他探知经过后,不禁对那只千年老猬心生同情,甚是对宫云飞感到不满。

  就这样,他插手管了这么一件闲事。

  事情的结果,无相居士救了千年老猬一条活命,并为其保全了那颗修炼了干年的内丹。

  当然,宫云飞这一方面是得罪定了。

  当时情形而论,宫云飞得知来人乃是宇内极负盛名的十七位炼士之一的无相居士,自知不是对方对手,加以他当时适当坐关修为“小诸天”,心怯之际,自问实在惹不起无相居士这等大敌,当时硬生生忍下了这口气,却是心又不甘,乃与居士定下了三十年后今日之约!

  无相居士临去时,施展仙法,在黄山飞雷涧底开了一条引道,指引老猬蛰居避难,也就解决了那只老猬日后畏惧天公的雷雨的心理。自此伏居,晨昏也只敢在洞门默参日菁月华,不敢再露出一些些惹人的意态锋芒。

  事情的大概也就是如此这般。

  三十年后的今天,“黄衣道长”宫云飞挟技而来,想到了三十年前平白失宝之事,大是心有不甘。

  “黄衣道长”宫云飞冷森森一笑道:“无相道兄,你这番话平心而论,倒是两句好话,若非为了四九天劫这档子事,道爷我还不来呢!”

  “此话怎说?”

  无相居士一面说,一面斟了碗香茗。

  他座前石上,设有三份茶具。

  这时他把斟好的一杯茶轻轻端起来,一哂道:“道兄千里而来,贫道忝为地主,一杯清茶,道兄你是要喝的,请!”

  “请!”字出口,手指微指,只听得一股疾旋之风。

  石上的那盏满盛茶水的盖碗,已然疾飞直转地来到了黄衣道长面前,只见白瓷加盖的一碗茶水,只是那么轻飘飘、滴滴溜溜地在道人面前打着转儿。

  黄衣道人平手一托,接在手中,略微闻了闻,冷冷一笑道:“以石泉之水,烹普洱之茶,阁下堪称得上是享乐中人,只可惜贫道喝惯了‘老寿峰’的铁观音,对阁下好意,无福享受。”

  手腕一抖,掌中盖碗冲天直起,足足抛起了有百十丈高下,眼看着已入云雾之中,却又垂直落下,不偏不倚,正好落在了无相居士座前。

  这一手功夫,妙的是非但茶碗未曾破碎,却连碗中茶水,点滴亦未曾溅出!

  无相居士笑道:“宫道兄,你来势汹汹,何不少压气焰,你我化干戈为玉帛,贫道少顷或许还能为你介绍一个海内知名的朋友!”

  宫云飞冷笑道:“你我之约,当时并无第三人在场,何故又多出一个?”

  无相居士一笑道:“事出意外,宫道兄,你如果认为那位朋友来此是为贫道助阵的,那可就大错特错了!”

  他微微一顿,又接下去说道:“只是我这朋友脾气不好,法力更胜过贫道百倍,为道兄计,还是不要开罪的好!”

  宫云飞嘿嘿一笑道:“道兄尽自说这些废话做甚!”

  忽然一笑暗忖道:“是了,莫不是这老儿怕了我,有意拿些闲话先来消遣我,等到他那朋友一到,再图合力对付我?”

  心里这么一想,越觉大是有理,当时面色一沉:“无相道兄,贫道今日来此,会的是你,却与你的朋友无关,千里而来,岂能三言两语打发就走!”

  说到这里大袖一挥,即见五点金星,脱手电闪而出,直向石座上的无相居士身上飞到!

  沈氏父女以及痛禅和尚居高临下,很清楚地看见那道士发出来的乃是五把薄如纸片的小小钱刀!

  他们这类人物,不出手则已,出手自无轻发!

  五口钱刀闪烁着五道刺目金光,风疾电驰,向着无相居士身前一闪而飞,分五处绕过来,向居士全身五穴道上刺过来。

  无相居士早已料到了对方有此一手!

  只见他双手交叉着如同扇面似地在面前撒了个圈子,那五枚钱刀瞬即像是遇见一层障碍,突地碰见了一层无形的钢罩子一般!

  但闻得“叮叮咚咚”一阵子钢铁交击之声,钱刀攻处,火星四射,却休想能攻入居士身侧分毫。

  黄衣道长怒哼了一声,向着空中钱刀指了两下,只见那五枚飞出的钱刀陡地威力大增,就空转动之间,立刻加大了一倍,攻刺之力平空加了数倍。

  无相居士呵呵一笑道:“宫道兄远道而来,莫非没有点新鲜玩艺儿么?”

  说到这里,双手合掌一搓,一扬,似乎见其掌心内红光一闪,也只是一闪而逝!

  遂即“叮咚”一阵子铜铁坠地声,再看道士所发的五口钱刀,已如破铜烂铁般地跌落在地!

  “黄衣道长”宫云飞先是一怔,遂即面上现出一片狰狞表情!

  他紧紧咬了一下牙,道:“莫怪乎你这老儿有恃无恐,原来已经炼成了‘护身赤罡’。”

  边说他边自咬牙切齿,一面频频后退着。

  他当然不会就此而退。

  无相居士却也知道“黄衣道长”伎俩绝不止此,是以虽上来胜了一阵,仍然不敢丝毫大意,一双眸子眨也不眨地注视向对方。

  双方情势,由于有了前面的一阵,看上去是剑拔弩张,越加紧张!

  蓦地——

  “黄衣道长”宫云飞十指抖处,像渔夫撒网般地,自其十指尖上倏地飞出了十道如胶似漆般的黄色光绦。

  无相居士登时一惊!

  他倒是未曾料到宫云飞有此一着!

  原来剑术之士以筑基为始,运炁为本,有了基炁才谈得上运施飞剑,进而尽习上乘剑术!

  剑术到了相当年限之后,才能更进一步,成就所谓的“剑炁”。

  有了这种“剑炁”的功夫之后,才能算得上是一个剑术中的人士,可以身剑合一,顷刻间出入青冥,大抵上有了此类成就的人,多半归隐灵山,不复生事人间!

  眼前“黄衣道长”宫云飞情急之下,竟然不自珍惜,一上来就施展出其苦炼经年的本身“剑炁”。

  在“五行”之中,宫云飞是攻的“土”行,是以一切功力皆着土质!就连发出的“剑炁”也是土黄颜色!

  这种剑炁的功力,毕竟不同凡响。

  黄光过处,无相居士身侧四周,顿时冒出了一阵淡淡的红色烟雾。

  无相居士似乎有些儿措手不及,身子大晃了一下。

  眼看着黄衣道人手指上的十道黄色光华,交织成一片黄色光网,直向着无相居士全身罩下,居士背后颈项之间,倏地上冲出一道筒形白光!

  这道白色光柱,正是居士所炼的本身“元炁”。在无可奈何的情形之下,只得使出抵挡对方的杀手毒招!

  只听得空中“刷”的一声轻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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