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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五


  那个叫“鲁赤班”的又看了一旁的谭雁翎一眼,自己大概也有些拿不准,将信又疑地愤愤退开身子。

  谭贵芝心里内愧,可是当着父亲以及各人面前,却也不便承认。

  谭雁翎奇怪地说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余烈嘻嘻一笑道:“老哥是这么回事,小徒今晨骑马回来,途经冰河附近,为一女寇夺了马匹,还用重手法点了他的穴道,如非后来是我路过冰河,只怕一条性命早就完了。”

  “有这种事?”

  谭雁翎眼睛转向女儿,谭贵芝只得装糊涂到底,闷不吭声。

  余烈哈哈笑道:“当然不会是令千金做的事,坐!坐……我们还是谈正经事要紧!”

  说着目注谭贵芝,道:“老夫本来预备动身去救姑娘和嫂夫人,现在你们相继回来了,那就太好了!”

  谭雁翎点点头道:“想不到那位桑先生竟然是一位埋名隐姓的奇人……这一次若非他搭救,你和你娘只怕……”

  一旁的胡子玉道:“那位桑先生可回来了?”

  谭贵芝摇摇头:“不知道……”

  胡子玉冷冷地道:“东翁,受人点水之恩,当报人以涌泉,这位桑先生的大恩不可不报!”

  他在说这几句话时,脸上闪烁着阴晴不定的神色,颇有弦外之音的意味。

  谭雁翎微一点头,说道:“我知道!我知道!”

  说到这里,他转看余烈道:“余兄,司徒火等栽了这个筋斗,我看他一定不会善罢甘休,说不定日内就会大举来犯,老兄却要多留点意呢!”

  余烈一声怪笑,道:“那是再好也不过,我的方天戟也该发发利市了。”

  谭雁翎皱了一下眉道:“话虽如此,司徒火这个人我很清楚,这个人不可轻视,老兄也不可过于轻敌。”

  余烈咯咯笑道:“谭老哥你放心,司徒火哥儿几个我知道没一个好惹的,可是这一次他碰见了我余烈,我要他尝尝我青海朱灵山的‘摄魂砂’!”

  谭雁翎知道余烈有一种自炼的独门暗器“摄魂砂”十分狠毒,曾经施展过一次,把前往青海教访问的客人“天南七友”一举成歼——

  那一次战况很惨,七友死了六友,剩下一个双目失明重伤而遁。

  因为这一次的关系,余烈的“摄魂砂”出了名。

  也因为这一次余烈的阴狠为人为武林中人所深知,大家认为他心狠手辣,不够道义,敬鬼神而远之。

  “人”是坏到不可交,可是“摄魂砂”的厉害,却也被举世公认为最厉害的暗器之一。

  谭雁翎这时乍一忆及到这种暗器的厉害不禁内心大喜,表面上却是不动声色。

  那余烈遂即自吹自擂起来,把自己吹得真正是举世无双。

  谭贵芝勉强坐在那里乏味已极,抬头一看,看见小丫鬟彩莲正在隔着窗子向自己打手势,她就借故站起来向外步出。

  谭雁翎站起来,走过去道:“你哪里去?”

  贵芝道:“去看看娘。”

  二人说话时已走到了门前,避开了厅中各人。

  谭雁翎十分沉重地道:“也好,你娘这次回来好像变了个人似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贵芝眼圈一红,低下头道:“娘没有告诉您?”

  “没有呀!”谭雁翎一怔道:“发生了什么事?”

  贵芝摇摇头,眼泪在眸子里打转。

  谭雁翎重重叹息一声,他仍然还是没有想到其他方面——

  “回来了就好了……”他说,“你先上你娘那边去一趟,晚上我想让你娘陪我上桑先生那里去一趟。”

  “去桑……大哥那里?”贵芝显然吃了一惊。

  谭雁翎道:“听说他受了很重的伤,我想去谢谢他,一直都小看了他!”

  “我看不必了!”谭贵芝冷冷地说了一句。

  “为什么?”

  “因为他不愿意人家知道他会本事!”

  “那又为什么?”

  谭贵芝心里由不住笑了笑,心说:“你还是不知道的好!”

  但是,她实在没有勇气把桑南圃真实的身份说出来。

  她甚至于怕和父亲的眼光相接触。

  缓缓地低下头,她什么也没有说。

  谭雁翎忽然笑了一下,拍着她肩膀道:“好吧,好好劝劝你娘去吧!”

  房间里燃点着檀香。

  缕缕的轻烟里,陶氏异常宁静地注视着女儿——

  她好像心情很好,身上的一件衣服新换过的——是淡红色滚着绣花小边的那一种,这件衣服她一向很少穿,在贵芝的印象里,好像母亲只穿过一次。

  她的头发也像是刚刚梳过一样,奇怪的是在发边还戴了一朵小小的兰花。

  这种打扮,使得贵芝颇为吃惊。

  陶氏的脸也重新擦了些胭脂,细细的眉毛描得浓淡适宜,看上去简直像个新嫁娘一般的娇丽。

  贵芝心里奇怪得很,可是看见母亲高兴,她也高兴。

  她原本担心母亲经过这番凌辱之后,可能会滋生短见,现在总算放心了。

  “娘!是你叫我?”

  “不错。”陶氏说:“我听说你回来了,桑南圃的伤要不要紧?”

  “已经脱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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