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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


  “你觉着好一点了没有?”

  君无忌一面挥出长衣,一面问话,一双眼睛只是向当空注视着。

  春若水看了他一眼,点头道:“谢谢你,好多了!”

  “你知道这些飞鼠是哪里来的?”

  “知道!”春若水不假思索地道:“天山,天山飞鼠!”

  “哼!”君无忌冷冷地道:“我以为你还不知道呢!”

  他仍然目注当空:“这是由天山新近迁移下来的,每年二三月份下来繁殖生产,要到四月过后才会转回,你在这里居住了这么久,怎么竟会不知?”

  春若水摇摇头说:“我不知道……”

  “你是不该一个人来这里的!”君无忌略似责备地道:“尤其是晚上,有什么重要的事?”

  “我……是来找人!”

  “找谁?”

  “找……”摇摇头,她却不说下去了。

  她的脸红了,天知道她是来找谁!找谁?找你!这是她心里的话,却不愿说给他知道。

  “这里没有人住!谁会住在这里?”

  说话时,三只飞鼠快速俯冲过来,莫道鼠辈无知,却也会伺虚而入。君无忌早已有备在先,长衣卷处,“吱”地一声,己把来犯的几只飞鼠,卷得无影无踪。

  “好本事!”春若水眼神里无限钦佩:“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飞云功’吧!可是?”

  君无忌侧过脸来看了她一眼,颇为惊讶,微微一笑,又把眸子注向当空。

  春若水自忖猜测正确,心里着实吃惊。这才知道对方这个人功力高不可测,那是因为她确知“飞云功”为一种纯属内气提升的功力,据她所知,当今人士,从没有几个人有此功力,她更知道有此功力的人,也必当是轻功极为杰出之人,莫怪乎他的“踏雪无痕”功,施展得神乎其神了。

  “你刚才说这里没有人住,难道你不住在这里?”静静地打量着他,春若水拾起了刚才中断的话题儿。

  “当然不!”君无忌笑了笑:“如果是,怕不早被这些东西给吃了。”

  春若水想想也是有理:“这么说,难道你会住在山上?”所谓的山,当是指的“天山”了,那是不可思议的了,莫怪乎春若水眼睛里充满了迷惑。

  “不!你猜错了!”接着他连番运施“飞云功”,把空中大群飞鼠逼得频频升高、退后。“我们得走了,”君无忌打量着天上,有些气馁的样子:“真没想到会有这么多,怕是越来越多,可就麻烦。”

  春若水自服下那粒丹药之后,已不似先时那般昏昏欲睡,聆听之下,忙自站好。不意伤处触及石壁,痛得她半身打颤,一时花容骤变。

  “你怎么了?”君无忌像是有所觉察,偏过头来。

  “没什么……”春若水故意做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我们走吧!”

  君无忌点头道:“我想了个法子!”说时手上运动长衣,大力挥施之下,发出巨大风力,非但迫使空中飞鼠连连升高,兼带着却也把眼前云雾冲破开来,现出了一片视野。

  春若水注视之下,不禁吃了一惊,才惊觉到自己一人立处,竟是一方峭立的山壁,前面不及两尺之处,便是虚空,若非君无忌驱开云雾,简直看它不见,一脚踏空,便当粉身碎骨,好不吓人。

  “你可看见了,”君无忌说:“下面十丈左右,有几块山石,可以暂时藏身,你在那里等我,我去去就来。”

  春若水不及多问,君无忌已自腾身跃起。

  他有意做出一番声势,一面运施轻功,直向崖上攀升,一面频频挥动手上长衣,发出大片力道,风力及处,飞雪走石,声势惊人已极。

  空中飞鼠先为他衣上风力惊得频频后退,继而循着他上升的身势,一窝蜂般地涌了过去,春若水这边顿见轻松,排除了一时之危。

  她随即明白过来,敢情君无忌施展的是“调虎离山”之计,以身为饵,把眼前飞鼠诱开,好让自己伺机离开。亏得他想出了这条妙计,解救了自己一时之难。

  心情略舒,接下来,春若水却不禁又为对方担起忧来。

  君无忌身法至为巧快,片刻间已攀升起百十丈高矮,眼前显然已是极高境地。空中飞鼠却是穷追不舍,那番景象恰似被一只熊惹了的蜂群,死盯着硬是不放。君无忌一面运施长衣,一面四下观望,冀望着能找到一藏身处,一经隐蔽,使可脱一时之难。只是眼前却连一棵大树也没有,黑夜里所见朦胧,更不知何以藏躲。

  他只当山势绝高,无远弗届,却不知慌忙中所攀登并非天山主峰,不过一处别峰,眼前已来到峰顶,除了与空中飞鼠决一死战之外,后避无门,显然大为失策。

  空中飞鼠并没有丝毫退却之意,君无忌也只得打起精神与之周旋。

  天风冷冷,寒雪森森。打量着天空这般阵势,黑压压布满当空,怕没有上万只飞鼠,敢情附近飞鼠俱都有了呼应,纷纷加入,声势较诸先前更不知壮大了多少。

  君无忌虽是不惧,长此相持,却也不是个办法,心中正自思忖着对策,隐约里,却似听见了一声冷笑,笑声就在身侧不远。

  随着这声冷笑之后,紧接着又是一声叹息。

  君无忌陡然一惊,蓦地收住了势子,他确信自己不会听错,流目四盼的当儿,那个人却已开口说话了。

  “足下何其愚也!”声音里透着冷峻:“若像你这样子的打法,只怕非耗到天光大亮不可。”

  君无忌随手振衣,逼退空中鼠阵,寒声道,“谁?”

  那人冷笑道:“你居心仁厚,不忍杀生,只是时间一长,只怕也无可奈何,势将被迫出手,却又何苦?”

  君无忌心中一动,却似觉出那声音甚为耳熟,像是以前听过。

  “尊驾是谁?何不出身相见?”

  “哼!”那人冷冷地道:“那么一来,便同你一样,只怕落得眼前不能安静了。”微微一顿,他接道,“对于这些飞鼠我可远比你在行得多,我们总算有过一面之缘,这就助你一臂之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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