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义薄云天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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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一阵子折腾,才算把袁菊辰身上的伤给料理好了,染满泥渍血污的衣裳也不要了,暂时换穿了曹二拐子的一套新衣,倒也勉强合身。 一切就绪,已是三更时分。 打量着手里拴有红线的“梭子镖”,掂了掂,桑树说:“分量不轻,女人能有这个手劲儿,倒是不多见,兄弟,你这条命好险,算是捡回来了。” 忍着伤痛,袁菊辰苦笑了一下,没有吭声儿。 桑老掌柜的说:“急着上路?” “倒也不是……” “那就好!”老掌柜的说:“十天半月你就放心在这里住着吧,明天天亮了,叫二拐子给你看看,他有个亲戚是专治跌打损伤的郎中,等把身子完全养好了再走也不迟,反正你不说走,我绝不赶你。” 袁菊辰点头道:“谢谢……” “只是有一样,”桑掌柜的说:“从明天起,你可不能露脸,要是叫人看见起疑,官私两面都罩不住,可就坏了!” “当然……” 袁菊辰伸手把桌子上的梭子镖拿起来认了认。 “知道是谁吧?”老掌柜的神秘的笑了一笑:“谁你惹不了,单惹上了他们。” “是……” “十三把刀!听说过没有?” 袁菊辰点了一下头,便不再吭声。 算算这一路之上,把他们哥儿十三个收拾得也差不多了,不用说这是最后一拨子了,却是男女两个雏儿,透着稀罕。 “我的这双‘招子’不花,十三把刀里面,数他们两个最难缠!”桑老掌柜说:“男的叫‘飞麒麟’谢天,女的是他老婆‘小红蛇’莫飞花,夫妇两个出了名的狠,谁要是惹上了他们,不死也得剥层皮,你怎么惹上他们啦?” 这可就说来话长了。 长长地叹了口气,一时真不知从何说起。 桑老掌柜站起来到外面瞧了瞧,关上了门,特别在窗户上加上了一层单子,如此一来便不愁灯光外泄。 曹二拐子还真能睡,张着个嘴,鼾声如雷。 水开了。 老掌柜的泡了两碗好茶,端到炕前的八仙桌上。 “行啦,兄弟,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就别闷着了……”一面坐了下来:“就咱们两个,你说吧!” 沉闷了好一阵子,袁菊辰才叹了口气,打量着老掌柜的这张脸,不由他不实话实说,却是难掩焚心之痛地簌簌淌下了伤心之泪。 “这……”老掌柜的可有点傻啦:“兄弟……你慢慢地说吧……慢慢说。” 寒风飒飒,吹在窗户上,不时传出“沙沙”声音,炕头灯盏,光焰婆娑,摇曳了满室的凄凉迷离。 袁菊辰终于说完了此行的一段经历,悲愤时激昂,慷慨,伤心时热泪滚滚,只把桑老头听得热血沸腾,热一阵冷一阵,不时地咬牙切齿,眉扬目张,那样子就像是得了什么病,中了邪似的。 忽地他站起身来,破口大骂一声:“洪大略,我操你祖宗八代!” “轻声!”袁菊辰一把拉住他,真担心声音传出去,被谁听见了。 所幸还没有惊动什么外人。 正在打呼的曹二拐子一惊欲醒,翻了个身子,嘴里嘟嘟哝哝,又继续追寻他的好梦去了。 桑掌柜的才似警觉地坐了下来,却是气得脸色发青,当下向袁菊辰抱拳道:“有眼不识泰山,原来‘西山鹤’袁大侠,袁老前辈是你的尊祖,紫流江派身法,世无其双,怪不得兄弟在重病之中,亦能有此身手,佩服、佩服,请容我一拜。” 站起来一躬到地。 袁菊辰不及礼让,桑掌柜的又说道:“潘侍郎功在社稷,有功不赏,无罪受死,足见昏君无能。可恨刘瑾、马永成这帮子太监小人,鸡犬升天,唉唉,这叫什么世道天日?” 微微一顿,才又接道:“这件事发生太快,我们这里还没听说,只是前两天潘夫人、小姐问斩,街巷才偶有传说,却不知其详,我正在心里奇怪,今天听兄弟这么一说,才算是明白过来……哎呀!兄弟,你能有这番侠骨情怀,力保忠臣之后,千里投亲,这番义气作为,好生令人敬佩,请受我这第二拜。” 话声一顿,又是一躬到地。 不等袁菊辰有所反应,老掌柜的又说道:“如今潘夫人、小姐为奸人所害,兄弟你抱病奔驰,不畏权势暴力,仗义复仇,真正义薄云天,此心可昭天日,我想那屈死九泉的潘氏一家,如果地下有知,定当会保佑你此行成功,兄弟你的大仁大勇,好生令人钦佩,请受我这第三拜!” 说拜就拜,一躬到地,竟呜咽着泣了起来。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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